想到可以用皇甫殿臣的名義,正大光明的找人來教她,讓她增加在這回水晶鑽飾展勝出的機會,他怎麼能不笑?
所有的思緒只在片刻間,這當中,只見她看著他,為他找到真實身份而高興。
至於他,也回看著她,為了助她奪冠之路而佈局著,高興得忍不住笑容。
兩個年輕人就這樣相視而笑,皇甫吉看著兒子少見的笑容,有好片刻驚訝到反應不過來。
他先是看看這個、接著再看看那個,緊接著瞇起眼,深思。
☆☆☆
近朱者赤,秉持這個原則,皇甫吉曾經夢想過,一讓杜瑞仙親近自己的兒子,用她天性中的樂觀、待人的無私與熱忱,來感化他那個只知工作、鎮日冷冰冰、不近人情的親兒子。
當然,如果感化的過程中,要是兩人撞擊出什麼火花--最好是愛的火花那一種,皇甫吉更是樂見其成。
是沒有任何人說破,可是皇甫吉感覺得出來,他感覺出兩個小輩之間存有一種暖昧暗潮……雖說女方那邊不明顯,但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同樣身為男人的他可以單憑眼睛就感覺得出,那種獨佔的、關注一個女人的方式。
他很高興事情能有這樣的發展,比他原來所預期的效果還要好上幾倍,為免好事被他破壞,極其識相的,才剛剛下飛機沒多久的皇甫吉自己找了個借口,沒拆過的包袱一拎,回頭又走了。
轟隆隆的吹風機呼呼呼地直吹著杜瑞仙半長不短的細細髮絲,對於沒能成功留下皇甫吉,她內心中有著很深的懊惱。
才剛關掉吹風機,叩叩兩聲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進來。」她直覺喊。
皇甫殿臣開了門,沒進來的打算,只在門口說道:「那個……」
「你怎麼不把頭髮吹一吹?」她皺眉,不自覺的截過他的話。
「不用了。」下意識拿起技在肩頭的浴巾隨手又擦了兩下,同樣剛沐浴過後的皇甫殿臣有事要告訴她。
「什麼不用了,過來。」她不容他拒絕的招他進房。
也不知是何時開始養成了不違逆她的習慣,皇甫殿臣沒異議的進了房,順她的意在床沿邊坐下。
轟隆隆的吹風機聲再次響起,她跪在他的身後,一手執著吹風機,一手撥動他濕源源的發,努力幫他吹乾頭髮。
「妳對小軍,也這樣嗎?」因為她態度是這麼樣的自然,好像常做這種事,皇甫殿臣在自己都沒預料下突然冒出一句。
「什麼?」她沒聽清楚,轟隆隆像炮彈轟炸的吹風機只讓她隱約聽到他有在說話。
她要求重複,可這一回,皇甫殿臣倒是沒再開口。
「你說什麼?」她以為又沒聽見,索性關掉吹風機。
「沒什麼。」他不願再提,也弄不清楚他剛剛幹麼問這個。
「你明明就有說話。」她雖沒聽清楚,可是她知道他有開口。
「妳對小軍……」停頓了下,皇甫殿臣想著比較不丟臉的方式。「妳平常都這樣幫小軍吹頭髮?」
「怎麼可能?」她怪叫一聲,想不透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道:「小軍他才不可能讓我碰他的頭髮,你要知道,他是那種很有自己主見、也就是一點也不可愛的彆扭小孩,幫他吹頭髮?我才不想自討沒趣。」
那麼,她為什麼會這樣對他?
皇甫殿臣細思這問題,卻又不敢直接問她。
不過就算他直接問了也沒用,因為她根本沒有答案可以給他,對她來說……沒什麼好說的,那就是很自然的一件事嘛,看見他頭髮濕濕,很自然的就叫他進來把頭髮吹乾,還有什麼好想的?
沒人說話,她當他講完了,打算繼續她未完的工作,但突然又想到一件事。
「對了,我突然想到,既然你是皇甫殿臣,為什麼你跟我到公司的時候,羅蘭娜沒講啊?司機諾克也沒講?」她覺得不解。
「呃……」皇甫殿臣想了下。「我也不太明白,我看見羅蘭娜時,她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堆話,聽不太清楚她講了什麼,那時妳不是要我快點跟她解釋嗎?我就直接說我們是來開會的,請她冷靜,接著她冷靜了,我就問她接待室中怎麼沒人,可以快點請開會的人上來嗎?我猜想,她可能以為那是我的命令,就是總裁皇甫殿臣的命令,所以她沒有多說話就出去辦事。」
他說的合情合理,而且大部分確實也與事實相符,聽得她頻頻點頭。
「嗯,這樣就說得過去了,我想,喪失記憶前的你一定是個很嚴肅的人,所以她看到你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不敢多說什麼……這樣的話,司機沒多講話也說得過去了,他知道你是總裁,你說要去哪裡,他自然是服從,沒有第二句話,難怪他們都不認你。」她恍然大悟。
又過了一關,皇甫殿臣鬆了一 口氣,附和道:「我想應該是那樣。」
點點頭,解了心頭的疑惑,她繼續原來的工作,開關一開,轟隆隆的吹風機聲再次充滿室內。
過程中,纖巧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著他短髮,好讓熱風吹乾當中的水分,直到有八、九分干了,她才關掉吹風機。
「好了。」她撥了撥他散亂的發,一臉的滿意,完全沒發現,此刻兩人之間的氣氛有多麼親密。
皇甫殿臣無法自已,有好一段時間是失神的。
不能怪他,她貼得他那麼樣的近,近到他很容易就聞到她身上沐浴後的馨香,而她的手就貼在他身上,比起挑逗性的直接愛撫,那有一下、沒一下的磨蹭更是挑起他一股熱流……
「那個……」他清了清喉嚨,想導入他來找她的正題。「明天我幫妳找了老師來上課。」
撥發的動作一頓,她收手,瞪大眼睛看著他,就只差沒問出一句--「什麼,我沒聽清楚,請再說一次。」
就算她沒開口,皇甫殿臣也可以斷定她表情所反應的意思,主動再說一次。「妳不是擔心妳的專業知識不足?明天我幫妳找了老師,是這一行裡很資深的工作人員,我相信他可以給妳短期的惡補,鞏固妳參加比賽的信心。」
「你?找了老師?幫我找了惡補的老師?」她組合了一下,得到這樣的結論。
他點點頭,止目定她的結論。
「你恢復記憶了?」她大叫,一臉見鬼的表情,甚至誇張的往後爬去,就怕他想起她曾說過他的壞話,氣起來揍她一頓。
雖暗自覺得好笑,可皇甫殿臣沒流瀉出半點笑意,他拉住了她,表情沒變,更正她的猜測。「只有一部分而已。」
水靈靈的瞳眸眨了兩下,過了幾秒才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你只想到一 點點?」
「嗯,今天看見我爸,我好像想起什麼……」
「你記起皇甫伯伯了嗎?」她問,忍不住露出期待的表情。
並沒讓他知道,其實在皇甫吉離去前,曾背著他、抽空跟她私下談了一會兒。
因為那一番談話,她知道,皇甫吉其實很在意這個兒子,擔心他的情況的同時,也始終暗自關心著他,只是過去有些事讓兩父子有些隔閡,而老人家又不知道怎麼挽回疏離好多年的父子親情,只好裝作都不在意的樣子。
但她知道,老人家其實是在意的,他在意兒子若一直無法恢復記憶,記不起他這個做爸爸的……杜瑞仙明白老人家的心情,因此跟著在意起皇甫殿臣恢復記憶的狀況,忍不住幫皇甫吉問了。
「既然是因為皇甫伯伯才想到的,你一定是想起了他的事吧?」她一臉期待。
「還好。」行事小心成了習慣,皇甫殿臣保守的回答。
「什麼還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她不滿意他的答案。
「因為是一些片段的畫面,我很難組合,也就不知道怎麼說。」他輕鬆回答。
「是嗎?」期待換上失望,她嘟嚷。「早知道就硬拖著皇甫伯伯不讓他走了,我相信他在這裡,一定可以慢慢刺激你的記憶,讓你完全恢復,再說他留下來也可以跟你培養父子親情,我真不懂他幹麼不留下,難道回去找老棋友,比跟你培養感情重要?」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皇甫殿臣假裝沒有聽見她的抱怨。
「對了,那你想到的片段都是些什麼?」她突然想到。
「就」些片段的事。」他回答的既模糊又籠統。
「什麼樣的片段啊?」她追問,擔心他想起她曾公開詆毀他的事。
「一些人的臉啊、一些連接不起來的小片段。」他說得煞有介事,也順便帶開話題。「而且我找到了我的通訊簿。」
「咦?什麼時候的事?在哪找到的?」她驚訝,之前他們怎麼找都找不到的東西,怎麼現在就跑出來了?
「剛剛洗澡前的事。不能算是找到,應該說是我想起了密碼,就是先前被我們發現、但是沒有密碼開啟的那台PDA,現在有了密碼,我激活後就能用了,裡面有很多我工作上的資料,有此一人應該是跟我合作很久了,因為部分的人名我看了就有一點印象,所以我撥了電話過去,請了幾位我記得的老師傅來幫妳上課。」他帶回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