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不忍讓涵語隨他過清苦的日子,但是放開她……他也不願意。
傲天在心中考慮,是不是要以「為她好」為理由放開她,讓她另尋良配。
人是自私的,在現在的情形下,傲天做不到!但人也是矛盾的,他在該與不該間矛盾,唉!兩難。
玫瑰看著傲天沉思的臉,著迷的眼光不離他俊俏的容貌,她自認貌美無雙,放眼江湖,也只有他的俊俏可以和她匹配。加上中毒昏迷前,見他一招就能讓鬼差喪命,這種武功高強的郎君,她更加認定只有她配得起。
可是……蕭樓的財力太差,不能供奉她這朵嬌貴的花卉,還好涵語的家世不錯,嫁妝一定不少,可以改善蕭樓的現況,如此一來,她身處在蕭家,可以伴著俊郎過錦衣玉食的日子。
至於涵語,除了家世外,玫瑰不認為涵語能對她構成威脅,自古不是有言:妻不如妾嗎,即使因情勢考量,委身為妾,但是她相信她會是獨佔寵愛的妾。
「傲天,你在想什麼?」玫瑰極溫柔地問傲天。
「沒事。」傲天淡淡地回話。
「我在想著孟姐姐,不知姐姐是否醒轉?有沒有人在服侍她?我等一下派人過去看一下。」玫瑰不管涵語的意願,決定兩女共侍一夫,故以「姐姐」這種親密稱呼,也不管這裡是孟家,而非她家,自己確定好自己的地位。
「嗯!」被玫瑰提起,傲天又不由得望著內室門扉,期盼她會推門而入,以至於他根本沒聽清楚玫瑰的話。
「傲天,你別擔心,讓姐姐好好休息,昨天她實在太累了。」玫瑰溫婉地將茶送近他的唇邊,接著又問:「傲天,我喊她姐姐,你瞧她會不會接受?」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她。」傲天似笑非笑地瞅著玫瑰,她想為妾的用意很明顯。
但是對於玫瑰所提的問題,傲天不願意代涵語回答,但是他心裡在暗笑,姑且不論涵語會不會讓她喊姐姐,就他的心而言,他只求一位相愛的知己為妻,從未想過要娶妾。
玫瑰聽到傲天的回答,便開始做美夢。他的話中沒有拒絕的意思,他的臉上又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在默許:只要涵語能接受,他就會接受她。
玫瑰想到以後能伴著傲天,享受他的柔情蜜意,不禁俏臉低垂,好像新嫁娘般的嬌羞。
傲天盯著玫瑰害羞的表情,腦中不禁想起涵語羞澀難當的表情,她的表情鮮明歷歷,宛如在眼前。
每次只要傲天盯著她,沒多久,涵語會在白皙臉上先蒙上薄薄的紅暈,閃避他的目光,閃到無法閃時,就會低下頭,彷彿重達千斤,抬也抬不起來,此時紅暈加深,紅透到耳垂,這種神情揪住他的目光,他便無法在她的羞澀中移開目光。
玫瑰自眼角看到傲天正專注地看著她,嘴角不禁銜著喜悅的笑意,抬起頭來,讓他可以好好欣賞她的花容月貌。
傲天仔細地打量玫瑰,以外貌而言,涵語不如玫瑰的天生艷麗,但是涵語自有她的美麗之處。
涵語的美麗不是驚艷型。與她相處時才會瞭解,何謂舒適的感覺、與她談話後,才明白談話的內容也能多變。不管任何時刻、任何地點,她的舉止都帶著自在的從容感……這些全構成她獨特的魅力。
小廝拿著點心進門,看到了兩人相視的畫面。在他的眼中,傲天和玫瑰正在深情凝望。小廝心裡為小姐抱不平,走近床頭,不善地瞪了兩人。
「姑爺,小的服侍您吃點心。」小廝說。
「讓我來就好了。」玫瑰將點心取過去。
「小姐醒過來了嗎?」傲天帶著盼望地問。
「還沒有。」小廝搖著頭。
「讓姐姐好好睡,我們別去吵她。傲天,來吃點心。」玫瑰不願見傲天將心思放在涵語身上,取塊糕點送到他的唇邊,打斷了他的問話。
傲天沒有用糕點的習慣。「我不想用糕點。」
「小姐醒過來後,立即前來通知我。」傲天不理玫瑰,逕自吩咐小廝。
「是!」傲天的關心讓小廝高聲的回應,還示威地看了玫瑰一眼。
由小廝及其他服侍人的表現,傲天明白這些人是真心對待涵語,幾日相處下來,傲天明白,是她的一視同仁,心中沒有階級之分的個性,得到了這些人真誠的回報。
「傲天……」玫瑰不放棄地又將點心送到他的唇邊,嬌媚地聲聲呼喚,希望拉回傲天的注意力。
「我不吃!」玫瑰的黏人讓傲天覺得厭煩,他冷冷地盯著她,阻止她不懂得收斂的放肆。
一向被拱上天的玫瑰,在他冰冷、嚇人的目光下,只得眨眨眼睛,委屈的淚水立即盈眶。
唉!傲天快受不了,總是在女子臉上看到受傷害的表情,他很正常地對待所有人,為什麼有些人,總是有著被傷害的表情?還是涵語較好,她自在的神情,表示她可以用平常心去面對任何事。
合上眼,眼不見為淨。
委屈的淚水終於流下來,玫瑰伸手摀住嘴,不讓嗚咽聲逸出,她想起身離去,但是又捨不得,只好將矛盾化為一聲聲的嚶泣,期望能得到他的憐惜。
但是……他不動如石,對於聲聲的哭泣,都當成過耳輕風。
第八章
「傲天!換你了。」參兒蹦蹦跳跳地進入房間。
「偏勞你了。」傲天睜開眼睛看著參兒,心喜著終於能脫離「廢人」的情況了,但是他怕參兒一時興起,不為他解毒,所以只好佯裝平靜。
「請你讓出位置。」參兒最受不了女子以哭泣來解決事情,看見玫瑰大咧咧地坐在床邊哭泣,覺得礙眼,故意一定要坐她的位置。
「你是誰?」玫瑰抬起頭問。
參兒出現前,玫瑰早已經昏迷,醒來後即窩在傲天的寢室,根本從沒聽到人提起過她,便直覺認為是另一個想介入的女子,不禁生起防備的心理。
對冰魄投予好感的女子不少,所以參兒現在已瞭解玫瑰這種目光的涵義,只是這次的對象不是冰魄,而是傲天,所以她不在意。
「你叫她讓位置給我坐。」參兒朝著傲天,以霸佔情人的姿勢及口吻說。
傲天會意一笑,也不在乎會不會讓玫瑰誤會,對她說:「白姑娘請你起來,讓參兒坐。」
「她是誰?」玫瑰駭然地問,傲天的身邊怎麼會鑽出如此重要的女子,其重要性好像凌駕所有的人。
「她是參兒。」傲天介紹。
「參兒姐姐。」玫瑰暫且壓下醋意及疑問,先委屈居小,才能留在傲天身旁觀察對手。
參兒不懂她口中稱「姐姐」的意思,圓溜溜的眼睛看著玫瑰,她的年紀一眼即知,明明比她大不少,為什麼反稱她「姐姐」?參兒不客氣地直說:「你明明比我老,我不是姐姐,但我也不當妹妹,我就是我。」
她想獨佔傲天?所以不允許有姐姐及妹妹的存在?
玫瑰沉下臉,心裡罵參兒不要臉,後到的人竟然想獨佔贅頭。
「白姑娘,請讓位子給參兒。」傲天懶得理會玫瑰的心思,不客氣地催促她讓坐。
玫瑰不瞭解參兒討厭什麼小姐、姑娘的稱呼,聽到傲天喊她姑娘,直呼參兒的名字,親疏立即分明,只好委屈地站起來,但也不甘讓參兒介入,所以挨著床頭坐在錦槨上,不想離開傲天。
這種人真煩!參兒見她不出去,無法和傲天談事情,她也不想多浪費口舌請玫瑰離去,手指在袖中一動,玫瑰便靠著床柱,沉沉入睡。
傲天將一切的情形都看在眼中,該不會……涵語的沉睡也是參兒所賜吧?
「涵語一直在沉睡中,該不會……」傲天的話未盡,但是話中的涵義很清楚,是在問參兒有沒有對涵語動手腳。
「與我無關。」參兒聳聳肩,撇清關係。
「那什麼與你有關?冰魄嗎?」傲天不知死活,性命拿捏在參兒的手中,還敢調侃她。
「對!」出乎傲天的意料,參兒沒有忸怩,大方地點頭承認。
感情是私人的事,旁人不宜太過好奇與關心,所以傲天沉默不多語,低頭看著參兒忙碌的診脈動作。
「嚥下去。」參兒取出一瓶淡黃色的藥瓶,倒了幾滴液體在他的口中。
傲天依言服下,瞬間辛辣熱灼的感覺充斥在身體各部位,辣得他滿臉泛紅,全身逼出熱汗,他說:「好辣!」
參兒輕笑著不語,她是故意的,故意在他的藥中加入辣椒精,小小整他一下。
「要睡覺,躺了一夜,明早才能運功,就好了。」參兒故意唬他,想讓他再當一晚的廢人。
吃到渾身辣起來的解藥,怎可能睡得著?
傲天為了解毒只好信她的話,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參兒接著說:「我不是半調子,如果解毒解不完全,會讓我爹娘笑死,所以你只想恢復十分之一的功力的事——我做不到。」
傲天和冰魄談過,為了不讓父親又作揚威武林的夢想,他不想讓毒全解開,只想擁有十分之一的功力,冰魄瞭解傲天的顧忌,將他的希望轉給參兒知道,讓她自已決定幫不幫傲天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