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看見韓徹宇手中拿的那堆資料,芮雲突然明白事態嚴重,不禁責怪起自己的不小心,不應該沒有收拾就急著離開,她支支吾吾地不知該如何處理這麻煩事。
「快說!」韓徹宇害怕要是她再不說的話,他可能會因此做出非理性的舉動。
「對了,它是我經理交代的公事。」芮雲好不容易編出這理由,除了這之外她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藉口。
「我可不記得曾經將這文件交給其他公司來做,而且這是屬於商業機密,所以根本不可能的,別再給我打馬虎眼了,快老實說,否則你可要以商業間諜的罪名被起訴哦!」韓徹宇壓根不相信芮雲的說辭,疾言厲色地盯著她。
「是可欣要我幫忙的。」在他嚴厲的逼問下,芮雲不得已只好說出為什麼自己手上會有韓徹宇交代俞可欣處理的公文。
「我沒想到你竟然為了讓自己脫罪,而故意拉可欣當代罪羔羊。」韓徹宇激動得緊緊抓住芮雲的手腕,以為她故意誣賴俞可欣,先前腦海裡的疑慮則愈來愈重。
「我說的全部是事實,要是你不相信大可以找可欣當面對質。」芮雲瞥著受鉗制而隱隱作痛的手腕,不悅地說。
「好吧!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但那之前你出現在『鴻崎』又怎麼說?」韓徹宇根本不打算相信芮雲的胡謅。
「要不是可欣逼我送文件,我哪會去啊!」芮雲看得出來他並不相信自己所說的事實真相。
「哼!我沒想到你除了是一個沒感覺神經和喜歡搶人家東西的人,而且還是一個喜歡拿人家當犧牲品的女人。」冷不防地出聲諷刺,渾然不知他正深深地刺痛芮雲心裡深處的傷。
「先生,我想你並沒有權利指責我,有些事情你根本不明白,就別亂下斷語,我究竟哪兒惹你不快?」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韓徹宇,為什麼他總要這樣諷刺她才甘心呢?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還是你覺得心虛想要辯駁?」
因為俞可欣的話,所以韓徹宇認為芮雲會與男人談笑風生全都是有目的,也讓他覺得這女人城府相當深,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對她的印象非常之不好。
「對!可欣她是人見人愛的好女孩,而我是一個沒有神經缺乏感覺的人,是個凡事漠不關己冷漠孤僻的人,只會懂得搶人家的東西,這樣你該稱心如意了吧!但為什麼我非得三番兩次受你的胡亂指責?」她懶得再多說些什麼,大聲地自嘲著,心中的痛楚淨寫在眼底眉梢,泛白的雙唇則微微顫抖不已。
芮雲千個不懂、萬個不懂,為什麼她除了要忍受俞可欣的奚落怒罵外,還得忍受韓徹宇一些莫須有的指責呢?
她也免不了要對自己產生懷疑,為何她能忍受俞可欣加諸在她身上的冷言冷語,但在面對韓徹宇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責,自己就不能視而不見呢?為什麼韓徹宇的話會讓她有深深被傷害的感覺?滿腹委屈使得她難過了起來。
「我記得那時剛好俞伯因公出國一個多月,你可知道那個月我是怎麼過的?那時正逢颱風天,外面風雨交加,可欣不知道為了什麼事故意刁難張媽,要她收拾行李離開俞家,唯一可以讓她留下來的理由,就是要我穿著單薄的衣服,到後花園裡赤手將盛開的玫瑰一朵朵給採擷下來,你可曾有過被尖銳荊棘刺得血淋淋的雙手嗎?」
不知為了什麼,芮雲開始對韓徹宇說出她鮮少讓人知道的往事,她咬著牙告訴自己,並拚命地想眨掉滿眼的水霧,但卻愈來愈糟糕,她的淚水就像拴不緊的水龍頭,拚命地往下滴著。
「這不會是你為了想脫罪,又想出來的理由吧?」韓徹宇那雙冰冷寒冽的黑眸則犀利揶揄地掃過芮雲全身,而那性感的嘴角更是勾勒出嘲弄的笑容。
雖然韓徹宇語氣依舊強硬,但一見她眼眶中湧出的晶瑩淚水,便有股難以言喻的不捨緊緊地揪痛他的心房,想不透為何自己要這麼在意她,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畢竟與他無關啊!
「難道我真的願意對人一臉冷漠和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嗎?那是我的保護色你懂不懂?要不是俞伯、耀和不時給我信心,我不敢想像現在的我會是什麼樣子。」芮雲不理會韓徹宇的打斷,喉嚨哽咽地逕自往下說,因承受不住席捲而來的傷痛,她全身微微顫抖著。
韓徹宇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不語地聽著芮雲陳述傷痛的往事。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只會聽片面之辭就隨便指責我,你有什麼權利可以這樣指責我?當時可欣還禁止所有人照顧昏迷不醒的我,要不是張媽和耀和偷偷摸摸地替我療傷、退燒,真不曉得我是不是能活到現在,還是你對於我其他的經驗很感興趣,也想像可欣一樣想法子『鍛煉』我嗎?」芮雲眼淚仍不停地泛流著,一臉無奈地苦笑著。
「不——要,求你別再說了,以前是我不明白,現在我一切都明白,讓我來疼你、呵護你好不好?」韓徹宇聽完芮雲的一番話後,不禁為她所受的委屈抱不平,他不能再聽見她所受到其他的遭遇。
不論之前俞可欣給了韓徹宇關於芮雲的印象是如何,此刻的他卻是百分之百願意相信芮雲所說的一字一句。
他萬萬沒想到俞可欣帶給芮雲的傷害竟如此之大,他疼惜地握住芮雲的手,輕撫著早已不見當初受傷痕跡的雙手,對於俞可欣惡劣的行徑感到不齒,不禁懷疑起那個女人是不是沒心沒肺,才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來。
「不必了,我的事用不著你管。」芮雲深深吸口氣將淚水拭去,一反剛才柔弱無助的模樣,堅強地說。
「你不能以偏蓋全,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俞可欣一樣有顆如蛇蠍般的心腸。」因為此刻的韓徹宇情緒激動不已,所以他聲音沙啞地忙著對她解釋,但語氣中充滿柔情和心疼。
突然地,他收攏雙臂一把將芮雲抱在懷中。
芮雲拚命地掙扎想逃開,然而他只是一味地緊緊摟住她,不讓她離開。
他低頭輕吻芮雲的雙手,希望藉此為她抹去一些她當時所受的苦,充滿男性氣息的身軀依舊緊貼著芮雲。
她這一番話深深震撼了韓徹宇,他從沒想過芮雲有這樣的心路歷程,在他的觀念裡每個人都應該有個快樂的成長過程,頓時之間,他實在難以相信。
被擁在懷中的芮雲,此刻心裡竟然興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彷彿他強而有力的臂彎能夠為自己抹去從前曾受的傷痛。
恍惚間,她竟然如此渴望被人抱在懷裡呵護的感覺,她不可置信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淚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下來。
雖然芮雲仍然眷戀著韓徹宇溫暖的臂膀,但是她還是離開他溫暖的懷裡,將還掛在睫毛上的淚珠擦乾,故作堅強地走出房間。
後來,韓徹宇想跟芮雲道歉但又開不了口,更何況從那次不歡而散之後,不知是湊巧還是芮雲刻意地避開,他已有好一陣子未曾與她真正碰過面。
韓徹宇想著芮雲傷心萬分的神情,內心一直耿耿於懷,看樣子他是真的誤會芮雲了,心裡懊惱不已,責怪自己不應該一味只聽信俞可欣的說辭,而並未加以證實就拚命地指責芮雲。
而哭泣不已顯得非常傷心的她更讓他心疼好久,他不願再見到那樣的她,與其如此,他倒寧願面對那個外表冷漠的芮雲。
對於芮雲所說一事,韓徹宇也曾乘機試探俞可欣,但滑溜的俞可欣卻總是有理由而躲過。
第五章
韓玉翎允諾韓徹宇只要贏得勝利,即會準備非常豐盛的佳餚給他慶功,球賽是以現場實況播出,果真如預期中球隊圓滿獲得勝利,韓徹宇撇下人滿為患的慶功宴,興奮地奔回姑媽家。
他的確是見著了笑容滿面的姑媽和滿桌的佳餚,但內心卻有點不是滋味。
「姑媽,這一桌子的佳餚就咱們姑侄兩人獨享?!」韓徹宇故意拐彎抹角地問道。
他雖是這樣毫不經心地問著,不過一雙銳利的眼睛早已掃過整個屋內,絲毫不見芮雲的蹤跡。
「你是說芮雲啊!她剛剛和耀和一塊出去。」韓玉翎怎麼會不明白她這侄子內心真正要問的事,最近她察覺到徹宇好像愈來愈在乎芮雲,只是他自己渾然不覺而已。
一聽完回答,他原有的好心情突然都不復存在了。
「姑媽我又沒問她,你幹麼提她呢?更何況她要做什麼、跟誰出去,完全不干我的事。」韓徹宇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韓玉翎說中他的心事。
「是嗎?我怎麼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韓玉翎看見他故意掩蓋自己內心真正的感覺,臉上堆著滿滿的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