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人呢?」白亞謙仍不相信。
「人……」雨兒轉了轉眼珠子,乾脆大聲地說,「我怎麼會知道嘛!我們只有一宿之緣,後來就分手了,誰會知道他在哪裡?反正孩子是他的,不是你的!我要回去了,我不要再待在這裡。」
白亞謙搖搖頭,不理會她的話,逕自說:「我們必須盡快結婚,等你身子好點,我再選日子。」
雨兒瞪著他。「你沒聽到我的話嗎?孩子不是你的。」
「不管是不是我的,他都需要一個父親。」
「不需要,他有我,有萍和雲,這就夠了。」雨兒打斷他的話。
白亞謙略有所悟地凝視她,眼中半閃著危險的火光,低沉而沙啞地說:「希望事情不是我想像的那樣子。」
雨兒的心卜通一跳,她低垂下眼偷瞧他,他正生氣地瞪著她。完了,他發現她使的詭計了!雨兒腦子轉動了一下,唉!識時務者為俊傑,惹惱了他,她可沒好處,只有先待下來以後再想法子溜了。
於是,她笑摟著他搖來晃去地撒嬌。「亞謙,我肚子好餓哦!你找些東西給我吃嘛!你知道,孕婦是最容易發餓的。」
原本一腔怒氣,讓雨兒這麼一搖全給搖散了,他本打算盤問她到底的,但又怕她餓著了,只好先問;「你想吃什麼?」
「隨便。」雨兒高興地展露笑容,在心底為她的聰明歡呼。
「王伯。」白亞謙高聲喊了一聲。
王伯馬上開門進來。「少爺,什麼事?」
「雨兒餓了,麻煩你幫她準備些食物。」白亞謙吩咐著。
「好。」他轉向雨兒。「小姐,你特別想吃什麼嗎?」
雨兒微一側首。「我不太挑食的,只要不是有腥味的……」
王伯點點頭。「好,我馬上準備。」
「啊!還有,不要肉類、海鮮類這些東西,油炸的也不要,最好呢,連一點油也不要,嗯……就這樣了。」雨兒笑著,滿意地點點頭。
一向毫無表情的王伯不禁瞪大瞳孔。這還叫不挑食?!
白亞謙也忍不住搖搖頭。「雨兒,別戲弄人。」
雨兒嘟著嘴,滿腹委屈似地說:「是真的嘛!光想到那些東西我就反胃,誰開玩笑了。」她瞪他一眼,又笑瞇瞇地轉向王伯,「王伯,你只要給我一碗白米飯加醬油就可以了。」
「這……」王伯為難地看向白亞謙。
他皺起眉。「你平常就吃這樣?」
雨兒點點頭。「好好吃呢!你也要嗎?」
「王伯,你多準備些營養成分高且適合孕婦吃的食物。」白亞謙心疼地凝視她一眼。
「好的,少爺。」
雨兒看著王伯出去,這才轉向他瞪他一眼。「難婆!」
「你不希望兒子出生來營養不良吧!」他勸著,摟著她上樓。
「誰說是兒子,是女兒,像我一樣美麗大方、活潑可人的小女生。」雨兒打他一下,算他說錯話,該罰。
「像你可就頭疼了,這麼伶牙俐齒、調皮搗蛋,一個你我已經快心臟病發作了,再來一個,可是要折我壽了。」他笑著,根本不在意是男是女,只是喜歡逗她。
「像你就好嗎?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霸道、蠻橫、不講理,要我生一個山頂洞人來氣死我,我還不如養一隻狗呢!至少狗狗還會對我搖尾乞憐!」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彷彿想報復似的,將全身的重量全倚在他身上,就差沒讓他抱著走了。
「好,好,是女生,像你一樣溫柔可愛的,小女人。別生氣了,小心長了皺紋,就不是漂亮媽咪了。」他哄著她,還就她的話說,心裡卻因她無意的氣話而暗自好笑,孩子如果不是他的,會像他瑪?這根本是不打自招了。
雨兒喘了口氣,不經心地抬頭,看見眼前寬廣的走廊,不禁呻吟出聲。「我的天,這哪像是人住的,簡直是博物館嘛!不要,我走不動了,你抱我。」
「現在不怕人取笑了?」白亞謙揶揄她,輕鬆地將她抱起。
雨兒勾住他的頸項,調皮地扯他的髮梢。「准要敢取笑我,你就修理他。」
「你不會以為我會自己修理自己吧!」他抱著她,轉往左側的走廊。
「哼!你要敢笑我,我先捶你一頓。」雨兒裝出凶巴巴的模樣嚇他。
「要說大笑,也得先秤秤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全身上下大概就只有一堆排骨了,還想打人?就怕痛的是你自己。」他搖搖頭,在走廊的盡頭停下,打開右邊的一扇門進去。
雨兒突然安靜下來,擔心地摸了摸雙頰。「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拉下她的手仔細瞧了半天,神情正經而嚴肅,彷彿做了一番評估後,才開口說:「嗯……還不算太難看,不過,如果你再拒絕吃些食物……」他閉,眼搖頭,「可真是不好看了。」
「真的?我吃,我要多吃一些。」雨兒不住地點頭。
「這才乖。」白亞謙笑丁笑,總算完成一項任務。
據謝雲說,雨兒自從懷孕後,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每每吃了就吐,後來索性乾脆不吃了,她們倆也拿她沒辦法,只有將這任務交給他了。
第八章
「雲,要不要來杯咖啡?」王津萍走出廚房,手裡端了一壺剛煮好的咖啡。
「好吧!」謝雲無精打彩地接過她倒好遞來的咖啡,隨口一飲。「好燙!」
「剛煮好的當然燙。」王津萍慢慢喝了一口,拿了一本時裝雜誌翻著。
謝雲不覺歎了口氣。「唉!雨兒不知道怎麼樣了。」
王津萍抬頭瞥了她一眼,又翻著她的雜誌。「有白亞謙隨侍在側,想必是好得不得了,犯不著為她擔心。」
「我擔心的是我們哪!小姐,就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找我們算帳。」謝雲自憐地搖頭歎息.
「放心吧!有白亞謙做後盾,起碼能夠壓壓她,再說,雨兒不會記恨的,過一陣子她就會忘了。」王津萍將話說得滿滿的,就差沒拍胸脯保證。
謝雲仍是搖搖頭,不贊成地說:「白亞謙或許可當後盾,卻不是我們的盾,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可別忘了要是他查出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誰,我們可是沒得混了,到時別說叫我們滾出台灣,就是要我們在這世上消失,我們也不得哼一聲。」
「瞧你說的,活像讓他知道了就是世界末日似的,真受不了你。」王津萍為她的杞人憂天翻翻白眼,又說:「告訴你,到時候他若是不包個大紅包答謝我這個大媒人的話,我才是不放過他呢!」
「算了吧,你?!」她搖搖頭,拋了個「就憑你」的眼神給她。「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乾脆不理她,拿出咖啡壺茶杯。
「Stop!」王津萍按住咖啡壺,慢條斯理地說:「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請走你的陽關道,勿取我的壺中物。」
「汝之言差矣,此物不分你我,乃三人共有,切記!切記!」謝雲拍掉她的手,搶過咖啡壺。
王津萍長長歎了口氣,大搖其首道:「唉!真是世風日下,竟連一壺咖啡也有人強取豪奪,悲哉!悲哉!」
「神經病,我還善哉!善哉呢!無聊,不玩了。」謝雲喝她的咖啡,不用她了。
「的確滿無聊的。」王津萍直愣著眼點點頭。「計劃泡湯了,孩子已不可能歸咱們養,往後日子不但無趣難捱,老了還落得無人奉養,唉!想想還真可憐!」
「現在是誰在自怨自艾了?」謝雲斜瞄她一眼。「孩子沒了,日子還不是照樣得過,大不了我們搬進白亞謙家,讓他養我們一輩子,反正他又不是養不起。」
「讓他養,我們?嘿!我是無所謂,反正孤家寡人一個,看在雨兒的份上,就算他不願意,也得勉強點頭,這個呢,就叫做愛屋及烏。倒是你,怕是要有人要抗議了。」王津萍似笑非笑,別有所指地說。
「誰會抗議?雨兒?怎麼,抗議我會跟她搶人呀!不過也對,論姿色,你的確沒得比,不用說,雨兒當然不會將你放在眼裡了。」謝雲故意扭曲她的話。
「別傻了,雨兒才不怕你去搶人呢!你搶得過她?光是瞪一眼就夠你好看了。」王津萍擺擺手。「乾脆說白點,高斐祥你做何打算?」
謝雲一愣,沒料到她會如此開門見山,不自在地換個坐姿。「幹嘛扯上他?我們根本沒有關係,有什麼好打算的。」
「沒有關係?你真要這麼想就好羅。」王津萍似是為她歎息,語氣中頗有憐惜之意。
「什麼意思?」謝雲又換了個坐姿,故意以漫不經心的口吻問。
「咦!你真的不知道?!」王津萍瞪大眼。「你不看報紙呀!聽說高斐祥似乎舊創復發,還頗嚴重,什麼腦部受創,不久人世……」王津萍倏地掩口,瞧了她…—眼,馬上改口說:「唉,你可別當真呀!這都是我道聽途說的,不准,不算數的,你別在意呀!」她拍拍謝雲的肩頭,趕忙拿了咖啡和杯子進廚房沖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