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容抬起酸痛的腳走向櫃檯,按下了七個數字。
電話很快有人接起,是個低沉的男聲,杏容的心不可遏抑地狂跳了起來,會是他嗎?
「請找小誠先生?」杏容顫抖地說著。
「沒有這個人!」
「對不起,我打錯了。」杏容失望地掛上電話,整顆心好像跌落到萬丈深淵。
突然,她想起他的呼叫器,她迫不及待地撥了號碼,並焦急地等著回音,可是,仍然教她失望了,看來叩機號碼也是假的。
失望與被欺騙的感覺,燃起了她的怒火,她怒氣沖沖地走出了餐館。
為什麼?他要這樣騙她?虧她還如此信任他,為他著想。她氣得衝向公共電話,打算向「應召站」告狀!
「老闆,你們公司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杏容一口氣說完她被騙的經過。
「小姐!我既然敢登廣告就絕對有服務保證!這種事以前從未發生過,我CALL小楊問一下!」原來他真不叫小誠。
三分鐘後,杏容又撥了電話過去。
「結女小姐!小楊說他做了啊!把你全身上下都摸過了!純指壓我只抽兩成,才兩百塊的生意沒什麼賺頭!」杏容被他低俗的話氣得臉色發白,她暗暗發誓,如果不把「他」揪出來,她就不姓姜。
「告訴我他正確的CALL機號碼?」杏容咬著牙,冷冷地問著。
「小姐,這不成的。這會違反公司的規定。」那男人一本正經地說著,好像十分為難。
杏容悻悻地掛上電話,胸口因氣憤而劇烈地起伏著。
她不得不回警局報到了,她知道她將會成為眾人取笑的對象。她咬著牙,恨恨地在心中念著:禹祺明,別讓我再看到你——
杏容回到局裡,才知道被擺烏龍的人不只是她,連支援她的同事都因得到錯誤訊息而撲了個空。原來禹祺明並非泛泛之輩,杏容越想心越往下沉……莫非……
禹祺明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於是將計就計。杏容立刻又撥了「男色應召站」的電話,但是再也打不通了!看來又換新號碼了。
「容容!沒關係啦!下回再立個大功。」李正男知道後安慰姜杏容,可她就是怒氣難消,恨得牙癢癢的!她非給他點顏色瞧瞧不行。
禹祺明你等著受死吧!杏容立誓再不寬待他。
「臨檢——」杏容在通往易小曼家的路上,等待已久。
終於攔截到了禹祺明,而他身旁正坐著易小曼。
為了壯大聲勢,她特別拉了李正男一道。禹祺明慢條斯理地取出駕照來,易小曼則是掛著一臉輕蔑的笑容,看著姜杏容,她們彼此知道對方,但這是第一次打照面。
「你叫禹祺明?不是叫楊小誠嗎?不誠實的放羊小孩?」杏容尖銳地質問著。
而禹祺明只是不在乎地笑了笑,充耳不聞。
他已經明白姜杏容和易家沒什麼牽扯,而且也從易小曼身上撈到不少油水,更不需要理她,就沒必要再對她客氣。
李正男見情況不對,輕輕地拉了杏容一下,提醒她不要太過火,但杏容卻不聽勸。
「易小曼小姐,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在你身邊的這位先生,他的職業是牛郎,陪過的女人數也數不完。」杏容冷冷地說著,想讓禹祺明難堪。
「包括你嗎?」易小曼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杏容,似乎毫不在意。
「你不介意——」杏容不可置信地叫了起來。
「男人可以買女人,女人為何不能買男人。很多人想和阿明上床,不正代表他搶手嗎?也證明了我有眼光。」易小曼瞥了禹祺明一眼,驕傲地說。
而禹祺明仍然沉默著,不發一言。杏容氣得直踢著車門,禹祺明卻連看都不看一眼,即加速離去。
「她似乎很在意你哦!」易小曼從車內後照鏡中仍可見杏容氣極敗壞的樣子。
禹祺明沉默。
沒錯!那個「楊小誠」是他沒錯。在一見到姜杏容的剎那,憑他多年的經驗,便知她不是那種「尋郎女人」。
而他的CALL機響起時,正是告訴他姜杏容的真實身份。不要以為牛郎公司都沒眼線的,搞色情的沒人撐腰如何為生。
陪姜杏容演一場戲,只收她一千塊實在太便宜了。以禹祺明炙手可熱的身價,後頭起碼還要再加個零,還得看他願不願意。只是沒想到姜杏容這麼好騙。
祺明暗暗瞄了一眼身邊的易小曼,她其實在意的,因為他發現一些女客少找他了,看來易小曼用錢打發了她們,但祺明並不想成為易小曼的禁蠻。
有一天他會離開她的,只是時候未到。
「她和她母親各有千秋!」易小曼譏諷地說著,看來,她已經把姜杏容當成她的「情敵」了。
「今晚我們怎麼玩?」易小曼勾著禹祺明的脖子,嬌媚地笑著。
而禹祺明卻有些心不在焉。他一把摟住易小曼時,姜杏容的身影浮了上來,怎麼也揮不去。
第三章
領薪水的日子,是姜杏容最快樂的時候,她立刻飛奔至「星野育幼院」。
杏容正滿臉期待看到一張張可愛的臉龐時,居然讓她先看到了那輛騷包車。
不知道他到這兒來幹麼!該不會是缺德事做太多了,想用錢來買「安心」吧!
杏容「擋」在路口,等著禹祺明自動送上門來。
「叭——叭——」禹祺明按了兩聲喇叭。
好不容易逮到他的杏容決定要替天行道,因此她一抬腳用力地踢他的車門。「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杏容雙手插腰,先聲奪人。
「你呢?」禹祺明扯了扯嘴角反問著她。
「你有保持沉默的權利,但是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杏容擺出警察的架勢,非要他開口不可。
「現在是下班時間,你可以歇會兒吧!還有要找我是要預約的,下次改進好嗎?」祺明不為所動地提醒她,擺明了不吃她那一套。
「說——你是不是來育幼院當『偽善的大好人』的,搞清楚!這裡不需要你的骯髒錢。」杏容最痛恨那種打著愛心為幌子的虛偽人士。
「你以為你的錢就多乾淨!你不知道警察一個月可以收多少回扣嗎?」禹祺明冷冷地反駁著。
「我沒有——」杏容氣得瞪大了雙眼,大聲地吼著。
「話不要說得太早,日子久了就知道了!」禹祺明不屑地撇撇嘴角,隨即踩下油門,加速而去。
「放羊的小誠給我站住!」杏容追不上汽車的車速,只能氣得拚命跺腳。
「院長!那個姓禹的來做什麼?」杏容問著慈眉善目的老院長。
「這裡是小明的家。」院長語重心長地說著。
什麼?禹祺明是在育幼院長大的?那他是孤兒嘍!杏容十分驚訝,並開始猜測,大概是因為童年生活的不愉快,讓他誤入了歧途。
「小明是個好孩子,如果不是他,育幼院早就該結束經營了。」院長露出慈祥的笑容,頻頻地讚美著。
「他……他是做什麼的?」杏容小心地問。
「好像是在大公司做公關吧!詳細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院長輕蹙著眉,搜尋著記憶。
杏容不禁想脫口說出實情,卻又忍了住。
還是別說吧!她不忍心見年邁的院長失望。但她卻整個人無精打彩了起來,引起小朋友的頻頻追問,在得不到答案的情況下,一個淘氣的小男孩道——
「我知道!姊姊在想她的男朋友。」
一句話說得杏容面紅耳赤,作勢要追打小男孩。她才不會看上那種男人,絕對不會。
杏容又接到了新任務,這一回要直搗位在長春路的「男人香」酒店!基於上次的「前科」記錄,杏容這回擔任後勤。
在裡應外合之下,杏容第一個闖入了「男人香」。她急切的目光搜尋著禹祺明,但卻讓她失望了。
杏容無精打彩地回到警局有一搭沒一搭地做著筆錄。
「小姐!下次你一個人來我給你八折。」頂著一頭挑染成銀白色的男子暖昧地說道。
「那特別服務怎麼算?我習慣做全套的!」杏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諷刺道。
待審問完畢,天已發白。
杏容騎著機車呵欠連連,眼皮重得要垂了下來,她強打起精神,慢慢地騎著,在經過一個巷口時,突然一個人影衝了出來,杏容忙踩煞車,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那男人,萎萎地倒了下來,地上全是血跡。
杏容嚇得整個人清醒了過來急忙下車察看,仔細一瞧,才發現男人身上本來就有傷,是刀傷,屁股上的傷口正血流如注。
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杏容機警地掏出槍來。
「警察!別動。」來者聞言快速轉身逃竄。
杏容把男人的身子翻了過來,天啊!居然是禹祺明。
算了!救人要緊。先送他去醫院吧!
「不要——」禹祺明虛弱地說了個地址,就暈了過去。
看來他是不想找麻煩吧!杏容想了想,決定照他的意思,於是吃力地扶起他,將他的雙手環抱住自己,再用手銬銬住,小心翼翼地向前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