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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柯珂

  卓然梳洗完畢,毫不知情地在他眼前褪盡衣衫換裝,再度露出那一身優美的線條與光滑細緻的肌膚……

  唔,又來了。天羅一號忍不住別過臉,怎麼他的心又開始狂跳,呼吸又開始紊亂,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他該不會真的因適應不良而生病了吧?!

  卓然換上簡單的套裝,腳步輕盈地走出大門,天羅一號立即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卓然在門口伸伸腰,聽見「卓卓堂」傳來隱約笑聲,笑意不覺溜出她的嘴角,她迫不及待地踏進「卓卓堂」。

  才推開門,就是一陣撲鼻而來的咖啡香。

  「咱們家的飆車女俠終於起床了!」首先迎接她的就是最愛以利嘴損人的卓爾,他慵懶地斜倚在太師椅上,朝她拋來捉弄的眼色。

  卓然巧笑情兮,決定不與他抬槓。

  「然然,來一杯咖啡吧!卓越迷人的嗓音從廚房傳出來,他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迎向妹妹。

  卓然開心地走到卓越面前,伸手接過杯子,貪婪地深吸一口咖啡香氣。大哥最好了,溫柔體貼又成熟穩重,對她這個么妹更是呵護有加。

  「大哥真是偏心。」一個輕細的女子聲音在卓然身後響起,「都沒見你親自端咖啡給我。」

  卓越聽了微微一笑,卓然驚訝地回頭一望,說話的果然是姊姊卓犖。

  「姊,你從尼泊爾回來了?」她三個月沒見著這唯一的姊姊了,忍不住奔入卓犖懷裡。

  「是啊!卓犖總是追逐一身的風塵與古意。」歪躺在長椅上的卓絕一頭長髮攏束在腦後,露出俊美的五官,他朝兩個妹子勾起嘴角,淺淺笑道。

  卓犖不理會哥哥的調侃,一把攬住卓然,揉揉她的頭。「你這小妮子,幾天不見又到處飆車了!真是長不大,都是大哥太寵你,你一回國就送你一輛價值八、九十萬的BMW重型機車,我看爸媽應該快點從普羅旺斯的別墅回來管管你!」

  「若不飆車,怎麼來得及接生那些趕著出娘胎的小娃娃呢?」卓然笑嘻嘻地說道。

  她知道自己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即使今年已經二十歲,即使她已經身為醫生,在四個兄姊眼裡仍將她視為小孩,這一點讓她很郁卒!

  「是啊!那些小孩一出娘胎就沒命地號哭,就是因為看見你這個醜八怪!」卓絕抓住機會給ど妹一句「美言」。

  卓然白他一眼,並且朝他扮個鬼臉。

  「依我看哪,卓絕最近畫不出好的作品,準是因為那些靈感看見你一頭雜草似的長髮就嚇跑了!」卓犖不甘沉默,將目標轉向孿生哥哥。

  「你自己還不是一頭長髮!」卓絕嘴角勾起邪笑。

  「去!我才不像你雜草般亂捆一束!」卓犖輕斥。

  「是啊!你的長髮盤成雞窩狀,簡直像極了老姑婆!」卓爾與卓絕互望一眼,異口同聲道。

  「好啊!」卓犖躍至兩人面前,「你們皮癢了,欠揍是不是?」她手一勾,擺開架勢,準備來一場熱身賽。

  卓爾與卓絕毫不遲疑,立即下場與卓犖練練身手。三兄妹你來我往,手腳齊動之際還繼續拌嘴。

  卓越與卓然在一旁看了不禁哈哈大笑,卓然倒進了卓越的懷裡,笑得合不攏嘴。拌嘴、嘲弄、打趣,甚至比試身手,是卓家五個小孩的餘興節目,他們平時一有機會就互相切磋琢磨,但絕不傷了感情與和氣。

  斜靠在牆角的天羅一號也看得十分專注,他微瞇起眼,陷入沉思。

  他的目標果然與眾不同!除了感應到這五個手足的身上均有齊剋星幅射,他更清楚地感受到這五個人應該是二一○○年的人,不像是二○○○年的人,因為他們全都太優秀了,優秀到如同他自己一般,應該是經過特別「篩選培育」的「培養人」。

  卓家老大卓越,成熟穩重、溫文爾雅;老二卓爾精明幹練、實際冷靜;老三卓絕與老四卓犖是一對雙胞胎,卓絕充滿藝術家氣息,浪漫多情,卓犖則獨立自主,富冒險精神與男子氣概;至於他瞧了一夜的老ど卓然,卻是天真俏皮,有幾分頑性。

  帝女給他看過的紀錄上記載:卓家是個相當出眾的家族,一家子全是令人稱羨的天才,也都在二十歲前就拿到碩士以上的學歷,他們不僅才華出眾,在專業領域表現得特別出色,就連外表也十分耀眼,不是迷死人的俊男就是驚死人的美女。

  此刻親眼所見,他終於知道資料所言不差。他不由自主地將眼光落在卓然臉上,不知為何,她像陽光般燦爛的笑靨,讓他轉不開目光……她讓他產生了一股特別的「興趣」。

  這種對女人的興趣,在二一○○年時不曾有過——不,應該是說,二一○○年的人類,包括他在內,全都不必對異性產生興趣,因為沒有必要。可是來到二○○○年的他竟對卓然感到好奇!他不由自主地凝視她微彎的嘴角、盈滿笑意的眼眸……

  又是這種被人深深凝望的第六感!卓然微微一怔,挺直了背脊,不假思索地望向牆角——一個人影也沒有的牆角。

  天羅一號迎上她投注而來的驚疑目光。嗯,她看不見他,卻已經越來越能感應到他!她果真與眾不同。

  他綻開笑容。好,在這麼無聊的古代假期裡就得自己找點樂子,他決定和卓然玩一場「躲迷藏」遊戲,看看齊剋星幅射能在她身上有多少功用,看看她「天才少女」的稱號有幾分真實!

  第二章

  卓然仰躺在床上,望著天窗外的繁星。她忍不住歎回氣,心情有幾分鬱悶及焦躁。

  自從那一晚遇上「怪異事件」之後。她的運勢就十分不順,說有多背就有多背,說有多衰就有多衰。

  就拿「走路」這件簡單的事情來說吧,每當她姿態優雅、自信十足地邁步向前,吸引不少欣賞與讚歎的目光之時,總會突然被「看不見」的東西絆倒,跌個四腳朝天;再說吃飯這一件事吧,每當她滿意地品嚐美食時,那些美食竟然像長了腳一樣,莫名其妙地在她轉頭時失蹤不見;就連她那輛「高貴」的進口機車也像只老態龍鍾的笨牛,怎麼催油門也騎不快,車行卻檢查不出任何問題。這也就罷了,到了夜裡她好不容易入眠,卻總會「夢見」有個活像來自外星的銀色人影「陰魂不散」地瞧著她;大白天裡,也會有股被人緊緊盯著的感覺,害她疑神疑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卓然陷入沉思。她該不是自己嚇自己,或者真的遇上了什麼「異物」吧?

  天羅一號悄立一旁望著卓然沉思的臉,此刻的她不再顯得俏皮天真,他禁不住挑高眉,一絲笑意浮上唇畔。呵呵,這幾天她一定是被他整慘了!

  這幾天他利用隱身之便,好好采試了她一番。幾回她走路時,他故意伸長腿絆她,看她會不會有所感應而縮腳,卻見她毫無知覺,連連摔到只有「慘」字能形容;再來,他的肚子著實餓了,只好偷她那些怪怪的食物「勉強」裹腹,她發現食物不翼而飛後,總是一臉茫然與錯愕。他隨時隨地跟著她,除了是職責所需之外,無可諱言的,他也從中得到偷窺與跟蹤的樂趣。這種行為雖然說起來不很光明,卻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他已經摸清她不少底細,而從中得到的樂趣,可是他在二一○○年不曾經驗過的。

  他走近床沿,側著頭凝望她沉思的臉。那一頭捲曲的短髮線條頗美,雨道眉如彎柳,細長的單眼皮眸子清亮而靈秀,鼻子小巧直挺,雙唇紅潤柔嫩……真像他曾閱讀過的古書裡所寫的古典美人。

  天羅一號就這樣仔細凝望著她,卻沒發現卓然的眸光微微一閃,毫無預警地一躍而起,他一驚,急忙躍開,卻已反應不及,卓然柔軟的身子猛烈撞上他。

  卓然低呼一聲,身子受力反彈,硬生生摔回床鋪。她一怔,張大雙瞳盯著剛才害她摔回床的「那堵牆」。她面前分明一件東西也沒有,難道她竟是撞上一團空氣,而且這團空氣還有一股香味?

  她用力嗅了嗅空氣中的香味,察覺那是二哥卓爾最愛的古龍水味道。她站起身用鼻尖追尋著那股味道,誰知那味道卻似長了腳,漸漸挪移閃避,忽東忽西,忽左忽右,總在她的鼻尖嗅到最濃郁的部分時又「逃」到了別的方向。

  卓然停下腳步,腦中靈光乍現,挑起眉賊賊地笑了一笑。她決定使詐,將味道逼到牆角。

  「嘿嘿,這下你跑不掉了吧!」她低聲咕噥。

  天羅一號不得己地直挺挺站在牆角,望著離自己不到幾寸的卓然那一臉賊兮兮的表情。剛才她的身子猛烈撞上他,他竟然一陣昏茫與慌亂,當然還有著疼痛。剛沐浴過的她身上有股清新的女人香,而那柔軟而溫暖的軀體有種奇妙的觸感,硬是讓他不知所措,更別說她的頭還狠狠撞中他的下巴,害他差點痛出眼淚!然後她開始用鼻子追他,他閃東她也追東,他閃西她又住西,最後還設計他退至牆角。看來她果然有幾分聰明,懂得用嗅覺抓他!早知道他就不去偷噴卓爾房裡那一瓶怪怪的水,只怪自己太好奇,如今他已經無處可閃,只好站在原地,等待她的下一步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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