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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香雪海

  不過這件事情他永遠都不會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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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午飽睡醒來,呈鳳練了一會兒的劍,正無所事事的覺得無聊時,只見秋月忙匆的走過,便好奇的上前詢問,「秋月,什麼事?」

  「小姐,飛將軍來找少爺,可是少爺不在,我得去說一聲,以免讓客人久等。」

  呈鳳黑眸一溜轉,唇邊漾起詭笑,「秋月,去告訴他少爺馬上到。」

  「可是……:秋月一副驚嚇且為難的樣子。  「昨天少爺警告過了,不准小姐再扮他……」

  「安啦,不會有事的,而且爹爹若是知道讓那個『多了不起』的飛將軍空等,一定會責怪呈龍。」呈鳳揮手趕人的說:「快去,不要讓人覺得將軍府不懂待客之道。」

  「是……」秋月惴惴不安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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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雲飛坐在呈龍的書齋裡,眼睛所及均是書冊,他起身瀏覽一下,除了四書五經,各朝通史之外,名家詩集、唐人小說、軼聞、音律學、棋譜,甚至是遠至南蠻北遼等邊境友邦文化均有涉獵,頓時心裡的敬佩更添幾分。

  「飛將軍,讓你久等了,請見諒。」呈鳳扮成呈龍的模樣昂首闊步的走進來。

  「不,呈龍兄,是我沒有事先投帖就不請自來。」何雲飛拱手打揖,目光直視著眼前的呈龍。心裡有些納悶,卻也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

  「你客氣了,飛軍將能來是將軍府的榮幸。」呈鳳急忙坐下,以免露出破綻。  「飛將軍,請坐,別盡站著。」

  呈鳳裝模作樣的和何雲飛寒暄著,他應諾幾句之後,便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呈龍兄,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昨天在醉仙樓和你提起的事特來向你討教。」

  呈鳳愣了愣,幸好她反應靈敏,及時做出回應,「對,昨天在醉仙樓我們聊得很盡興。」

  這位少爺今天和昨天的態度可真是判若兩人,昨天的冷淡稱得上盡興,那麼此時的客氣卻又過於熱情,不過早就知道他性情有些古怪,這些小枝小節就不必太深究,還是正事要緊。

  何雲飛拿出那封信函,「呈龍兄,這就是昨天我提到的密因。」

  一聽到密國兩個字,呈鳳的精神來了,接過信函打開一看,乍看之下是漢文,但再仔細確認時,卻一個字也看不懂,於是她便認定他在戲弄她,不覺的怒火中燒。

  「飛將軍,你在戲弄我嗎?這上面的字……」

  「雲飛絕無此意,這密函是用遺文撰寫的,若能解讀出來,一定能查出潛伏在京城的奸細。」

  「我……我當然知道這是遼國的文字。」呈鳳逞強的說,「京城裡誰不知道將軍府的龍少爺博學多聞,這番邦的文字對本少爺根本就是小事一樁。」

  「呈龍兄,那就麻煩你了,還有,請務必保密。」

  「當然,保密抓諜是每一位大宋子民的責任。,』信上如蝌蚪蠕動的文字,她左看右看還是蝌蚪,跳不出一隻青蛙來。

  呈鳳抬眼偷覷他一眼,他帶著殷盼的目光直盯著她瞧,她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微笑,便起身背向他繞室踱步。

  「朝復……國……不對,是圈……」呈鳳口中喃喃有詞,腦袋快要爆開了。

  她會讀這些古里古怪的字才怪!不行,非得想個辦法才行,她看似用心讀信,腦子裡卻想著脫身之法,啊!有了。

  呈鳳拿起桌上的杯子要喝水時,故意讓杯裡的水灑到身上。

  「真是糟糕!」呈鳳看著沾濕的衣服,無奈說道:

  「飛將軍,你再坐一會,我進去換件衣服,出來馬上便把信念給你聽。」

  不等何雲飛說話時,呈鳳提起下擺,快步的踏出書齋。

  春花、秋月不放心呈鳳,便守在書齋外面,一見她出來,兩人不禁如釋負重。

  「小姐,他沒有懷疑吧?」秋月最擔心這位大小姐毀丁少爺的一世英名。

  「那個黑將愣頭愣腦的,沒有這分心眼,只是……」

  春花和秋月被呈鳳這麼一個「只是」,驚得氣不敢稍喘一下。

  春花問:「小姐,只是什麼?」

  「那個黑將好深心機,一定是妒嫉呈龍的學問,竟拿一封蝌蚪似的文字來考他。幸好我機智過人,找個理由溜出來。春花、秋月,等會你們就進去告訴他說本少爺突然有緊急的要事要外出一趟,有關這封信的內容,明天一大早一定寫出來,並親自送到他手中。」

  「小姐,怎麼可以這個樣子,這豈不是讓少爺落個不負責任的名。」秋月向呈鳳抗議。

  呈龍走來,看見她們在他的書齋外面交頭接耳的,彷彿在討論什麼重大的事情。

  「你們三個人在這裡幹什麼?」呈龍瞥見呈鳳的樣子,不禁惱火的說:「呈鳳,你又拿我當幌子幹了什麼勾當?」

  「我可是在替咱們將軍府掙面子耶,現在你回來了,這事就交給你了,那個黑將在裡面等你,你可得好好的表現,最好能讓那張黑臉佩服得一臉翻白,那才大快我心。」呈鳳把手中的信塞到呈龍手中,再三叮嚀,「記住,可別洩我的底。」交代完畢,她便溜之大吉。

  呈龍聽了一頭霧水,轉頭問秋月,「這是怎麼一回事?」

  「少爺,是飛將軍在裡面等你。」秋月言簡意賅的說了一遍。

  「你們實在是……」呈龍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甩了一下衣袖,便快步的走進書齋。

  「飛將軍,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哪裡。」何雲飛起身拱手客氣的說,他抬眼看了呈龍一眼,心裡總覺得哪裹不一樣,可是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呈龍兄,不知密函……」·

  經何雲飛這麼一說,呈龍這才發現呈鳳塞給他的東西竟是事關重大的密函,他瀏覽一眼,頓時臉色大變。

  何雲飛察覺到他臉色有異,便問:「是不是信中提到重要的人?」

  呈龍凝重的點頭,「這事非同小可,我可否知道這信如何得來?」

  「當然,這信是!」

  呈龍將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噤聲,然後悄然的走到門邊,霍地將門打開,果然發現呈鳳在外面偷聽。

  「春花,秋月,把這個丫頭帶走,不准她再接近這裡半步。」呈龍臉色凝重的說。

  「誰希罕聽!」呈鳳朝呈龍不屑的吐吐舌頭,轉身就走。

  呈龍見呈鳳確實走遠了,再度將門關上。

  「飛將軍,家裡的丫頭不知規矩,讓你看笑話了。」

  何雲飛聳聳肩,表示不在意。

  何雲飛將二十前宋、遼打仗時,他爹發現朝廷有人洩密,於是派二叔何達雄回京城打探消息,結果音訊全無的事說出來。

  直到去年冬天,有一位女孩千里迢迢的將這封信送到邊境來,才知道二十年前二叔身負重傷,導致全身癱瘓不能走路,幸運的被這位女孩的母親所救,這些年來為了躲避他人的追殺,並且怕連累這對母女,所以隱忍不說。去年女孩的母親和何達雄相繼去世,何達雄去世之前,交代這女孩到邊境投靠何將軍,並要她把這封信親手交給他。

  何雲飛說完之後,便問呈龍說:「信裡提到的人是誰?」

  呈龍拿手指醮水,在桌上寫了一個『『劉』』字。

  「果然是他。」何雲飛拍一下桌子,恨道:「我爹一直就在懷疑是他,只是苦無證據。如今遼軍新上任的元帥主戰,不久之後邊境恐將有戰火,我爹希望能盡快將奸細剷除,否則我軍會吃大虧。」

  「我明白。」呈龍坐到桌前,動手磨墨。  「飛將軍,當今皇上寵愛劉妃,為免打草驚蛇,我將這信內容譯寫出來,你先給殿下過目,再商討一個周全的辦法,好讓『他』無所遁逃。」

  何雲飛點頭贊同。向來武將輕視文人迂腐無膽,文人瞧不起武將粗鄙無謀,可是這兩人卻因這封密函而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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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呈龍送何雲飛到門口,見他上馬離去之後,要轉身回府時,餘光瞥見石獅子下映出牛條人影出來,於是走過去瞧看究竟。

  「離珠,是你。」一看是離珠,呈龍又驚又喜,但是見她的臉上有淚痕,心裡不禁打個突,驚問:「是不是徐大哥的傷惡化了?」

  她搖頭。

  「你們吵架了?」

  離珠還是搖頭。

  「那……」呈龍能從別人三分話裡如神料專,但是她一味的搖頭,他就是神仙也實在無從情起。「真是急死人了,離珠,你不說出心裡的委屈,我如何替你解憂啊?」

  「龍公子,我……」才開口,眼淚又撲簌簌的滑下來。

  「別哭,進屋裡再說。」呈龍帶她進將軍府。

  離珠坐在呈龍的房間足足哭了半個時辰,把雙眼哭得像核桃般大,待他默默的為她遞來一條方巾,她止住眼淚,當要開口說話時,才發現早把聲音都哭啞了,他體貼的端來一杯茶,她接過手,喝了幾口,聲音圓潤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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