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只要你喜歡,歡迎你隨時過來。」紫荊兒燦笑著,拉著她走向站在院中等候的兩個男人。
「就讓士麟送田小姐回去吧!」敖天開口。
瞥了齊士麟一眼,他風流倜儻的臉上還是掛著笑容,讓田飄飄頗為厭惡的別開臉去。
「不用了,跟我來的丫鬟和轎夫與我一起回去就好了。」她才不想再多看這男人一眼。
「外頭夜黑風高的,豺狼惡霸也不少,田姑娘這麼一位天仙玉貌的美人獨自走在街上,難道不怕危險嗎?還是……妳想等敖天送?」齊士麟走到她身邊,低頭附耳的戲謔道。
「你……你別胡說。」田飄飄戒慎的望了荊兒一眼,就怕被她聽到剛才的話。「你要送就送,別亂冤枉人。」說著仰頭一哼,快步的離開。
齊士麟則朗笑的跟在身後,護送她離去。
「我去送送他們。」敖天一說完,也帶著小葉走了。
紫荊兒望著眾人離去,獨自一人走回房間,正打算進入內室鋪床時,就聽見敖雲叫她的聲音──
「娘,我今晚能夠跟你睡嗎?」
敖雲探頭探腦的出現在房門口,先是悄悄的伸長了頭,看看房內,確定敖天不在後,才放大膽子走進來,賴在紫荊兒的懷裡。
「怎麼?跟小葉睡不好嗎?」紫荊兒愛憐的抱住他,揉著他的發。
自從她跟敖天同房以後,敖雲就搬到靜風樓去睡,夜裡醒來哭鬧了幾次,吵得敖天受不了,便命令小葉去陪他。
可是已經跟紫荊兒睡習慣了的他只要一逮著敖天不在的機會,就會偷跑過來吵著跟她睡,讓夾在一大一小中間的荊兒相當為難。
「我不要跟小葉睡,我要跟娘睡。好不好嘛!娘,今晚就讓雲兒睡在這裡。」敖雲拉著紫荊兒的手,搖晃哀求著。
「這……」
「不行。」
就在紫荊兒為難著是否要答應時,敖天突然回來了,他冷著一雙眸子進門。
「爹……」敖雲一看到敖天,即瑟縮的躲到紫荊兒的背後去。
「不是告訴過你不許過來纏著你娘了嗎?怎麼又不聽話?」敖天沉聲斥責,走過來就想要拎他出去。
敖雲機靈的一躲,繞到荊兒的另一邊去。「為什麼不行?她是雲兒的娘,爹沒有回來之前,都是雲兒在保護娘、跟娘睡,是爹搶了娘。」說得理直氣壯。
看不出來這小傢伙還滿有膽識的嘛!敖天哼聲一笑,一個箭步將他從紫荊兒的身邊拉了出來,抓在手中。「你想保護娘?你有這個能力嗎?」
「有。」敖雲驕傲的點頭。「以前爹去打仗沒回來,娘跟我們被欺侮了,福爺爺、壽爺爺說雲兒是這個家的少主人、是唯一有力量保護娘的男子漢,所以我不能讓壞人欺侮娘,我可以保護娘的。」他用力的挺挺胸膛。
「有人欺侮你娘?」
「嗯,就是──」敖雲剛要說出對方的名字,卻被紫荊兒大聲一喊的阻止了,緊張的將他拉開。
「沒有的事,雲兒,不許胡說。」暗暗的搖頭,示意小敖雲閉嘴。
敖雲受了委屈,覺得娘在責備他,便不高興的扁扁嘴,低著頭不說話。
敖天的心中起了疑問,但見荊兒不想提,他暫時也不問,只是走過去拍拍敖雲的肩膀,把他帶出房外。「你有何本事保護你娘?」
他一問,敖雲原本垮了的小臉蛋馬上又神采飛揚的抬起來,「我的本事可多了,我會耍棍子、打拳,可以把壞人打走。」
「你學過武功?」敖天好笑的問。這小子的力勁他試過,根本沒有什麼功夫底子。不過瞧那小小的臉蛋上滿是不馴的倔強,倒與他頗有幾分相似,不自覺地蹲下來,伸出手揉搓他的頭髮。
「沒有,但我跟二毛的哥哥學過拳腳。」
二毛的爹跟哥哥、姊姊都是在街頭表演雜耍的人,在城裡很有名的,功夫也很好。
「原來如此,」敖天的嘴角露出笑意,「要不要在院子試試身手?」他想知道這小子的力道如何,於是邀敖雲比試。
六歲的敖雲年紀雖小,志氣卻不小,他點頭應聲好之後,就在原地拉開了架式,確實是有幾分模樣。
「天,別傷了他!」紫荊兒擔心的喊,就怕兩父子打傷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敖天的話才剛說完,就見一個小拳頭揮來,他含笑的一個側身閃過,接著又被一記橫腿掃到,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縱身一躍,輕鬆的避了開去。
「爹好厲害。」接連幾個出招都沒打著,敖雲佩服的叫了起來,不住的拍掌叫好。
娘說得沒錯,爹果然是大英雄,武功高深得很呢!
敖雲喜不自勝的想,這下可以纏爹教他武功了。
敖天落地回身,「武功不能只靠蠻勁,你的拳腳功夫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勇氣很可嘉。不如我教你幾招,等你武功學成,能夠勝過我時,我再把你娘還給你,如何?」
等他學會了,恐怕也是十年八年以後的事,那時會再吵著要娘才有鬼。
「知道。」敖雲興奮的點頭,伸出小指與他打勾勾。「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敖天允諾地與他打勾勾,兩父子相視大笑。
看見兩父子相處融洽的場面,站在一旁的紫荊兒也放心的笑了,這一幕是她夢想好久,卻一直不敢奢望實現的事,現在卻實現了。
她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靨。
敖雲認真的記住敖天教的幾招擒拿手之後,就跑回靜風樓去練習了,開心得連招呼都忘了對荊兒打。
「你為我教了個好兒子。」敖天望著小小的背影笑道。
「你對他太嚴厲了。」紫荊兒走過去,拿出懷裡的絹帕為他擦拭額上的汗水。「你有沒有覺得他的個性像你?」
「像我什麼?」他捉住她正在拭汗的手,軟勁一拉,就令她整個人跌靠在他懷裡。
他的氣息靠得那麼近,害她一下子忘了呼吸、亂了心跳。「別這樣,小心教人看見。」她含羞帶怯的說。
「你是我娘子,難道我不應該抱你嗎?」他笑得邪肆,將她攔腰抱起走進房間。
「人家會不好意思。」荊兒低低的笑了,發現他作勢要將自己放在床上,立刻不依的將兩隻手繞到他頸子上,將他圈得更緊。「你又想使壞。」她嘟起嘴兒埋怨。
「我會對你使壞,是因為你是我的娘子。」敖天抱著她在床上坐下來,用手輕柔的拂開她額前的秀髮,體貼的用雙手環住她的身體,為她驅走初秋的涼意。
她則趴在敖天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甜蜜的幸福盈滿著她,這是她的夫、她的天。
隨著他在背上一下下的拍撫,忙了一天的眼睛倦極的輕輕閉上,半恍惚的進入虛無狀態。
「你說,我是不是還欠你一個正式的婚禮?」他的下顎頂著她的頭說。
「欠什麼?一次婚禮就夠了,我早認定自己是你的人。」她笑盈盈地回著。
「可是那次的婚禮我並沒有參加,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他執拗的托起她的下巴,讓她原本輕閉的眼眸望著他。「我欠你一個儀式。」
「我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紫荊兒感動得哭了出來,雙手環住他的腰,將他緊緊的抱住。「只要你能夠愛我,我就覺得滿足。」
等了那麼多年,她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今生今世她都不要離開,不會離開他的身邊。
☆
敖天非但沒有受到那張當票的影響,反而協助官府,更積極的收集他們的犯罪證據,這真是大出敖玉柱的預料。
這下不管他是怎麼老謀深算的人,都要感到心惶惶了。尤其縣太爺馬逵還不斷的朝他們施加壓力,催促著他們趕快解決敖天,不然就要他們好看。
事情走到這個地步,敖玉柱和敖玉樹已經是腹背受敵,雙方夾殺了,面臨到前所未有的威脅。
「難道那張當票沒起作用?」敖玉柱瞇起狐狸般的細小眼睛,對於自己的毒計升起了懷疑。
他必須親自到敖府走一趟,看清楚情況才行。
必要時,不得不使出最後一招──毒死他,永除後患。
所以次日中午,他跟敖玉樹帶著豐厚的禮物上門,可惜敖天跟齊士麟外出不在,府中只有紫荊兒出面接待。
面對敖玉樹,紫荊兒平日嬌弱膽怯的模樣全部不見,起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厭惡,這股厭惡使她一看到他,就不由自主的沉下俏顏。
「小嫂子一年多不見,長得更漂亮了。」敖玉柱邪氣的笑,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溜轉。
這小娘們長得雖然不是十分標緻,可是身材凹凸有致,纖細的楊柳腰、豐挺的雙峰、白細柔嫩的肌膚,在在都引人垂涎三尺,只有不長眼睛的男人才瞧不見她那包裹在衣服底下的惹火誘惑。
「我長得怎麼樣不關你們兄弟的事,都給我出去。」紫荊兒纖纖玉指往門口一指,就聲色嚴厲的想喝令他們離開。
但天生厚臉皮的兩人卻不為所動,還大剌剌的找張舒適的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