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從那四面八方飄出,時而現出猙獰惡相,吼出淒厲慘叫,時而妖魅詭艷,攝人心魄,好不可怕。
「我快受不了……飛哥哥,快來救我——」
鳳妹子!他循聲走去,看見呈鳳雙手搗耳,忽而哭泣,忽而狂笑。
「鳳妹子,你怎麼了?」
呈鳳抬眼見他,高興的說:「飛哥哥,你來救——」驀地,她一臉獰笑,張牙舞爪的朝他的臉抓去。
「鳳妹子,是我呀?」
「我……」迷亂中的呈鳳,意識尚有一絲絲的清醒,可是她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了。
她瘋狂的攻擊何雲飛,眼底卻閃過一抹痛楚,淚水滑下臉龐。
知道她沒有完全失魂,何雲飛身子閃到她的身後,朝她的後頸劈,頓時她昏了過去,他抱起她飛快的奔出迷魂陣。
一聲尖叫,樹上的鳥兒驚飛四起。
呈鳳悠悠的甦醒過來,發現自己倚靠在樹幹上。
「你醒來了,來,喝點水。」何雲飛用梧桐葉盛水過來,湊到她唇邊。
喝乾沁涼的山泉之後,呈鳳整個人舒暢不少。
「飛哥哥,我……」依稀還記得發生的事情,只是有點模糊,她想問時,見他冷著一張臉,於是又把話吞了回去。「你生氣了?」
「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他橫眉豎眼的瞅著她,好像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似的。
」對不起嘛!」
何雲飛背過身去.埋也不理睬她一下。
「真的生氣了?」呈鳳拉住他的衣角,虛弱的叫了兩聲,「汪——汪——我是一隻小狗,一隻偎在飛哥哥腳邊搖尾乞憐的小狗。」
「你……」何雲飛回過身,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吻她.吻了好久好久才將她放開,然後又緊緊的抱著她,顫抖的說:「當時我以為你的魂再也回下來了,幸好你沒事。」
霞光篩過葉間灑在兩人身上。
呈鳳親呢的把頭枕在他的肩上。「飛哥哥,那就是迷魂陣?」
「現在你應該明白它的恐怖之處吧?」
她現在回想起來,餘悸猶存。「難道我們就這樣束手無策嗎?」
「當然不是,」他頓了一下,才娓娓道出,「在來之前,我和呈龍討論過這件事,而他問過你娘,她說沒計迷魂陣的納蘭·薩斯是她還在大遼邊境練武時的同門師兄,後來因為他太沉迷幽玄幻術,就離開師門自立門戶,呈龍認為系出同門,他一定可以找到破解之道。」
「這樣就好像瞎子摸象,要等到猴年馬月啊?若有佈陣——」
呈風連忙住嘴,並對他嫣然一笑。「沒事。」
何雲飛看了看天色,便說:「趁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我們趕緊回去吧。」
」嗯。」呈鳳點頭同意。
小心的扶她上馬之後,他蹤身一躍上馬,兩人相假相依同騎閃電,馬躂躂踏著餘暉歸去。?
第八章
在哪裡栽就要在哪裡扳回一城,日前,她在迷魂陣栽跟頭,險.些失了魂魄,這屈辱讓她心裡很不好受。
二更天,呈鳳換上--身黑衣,然後把晚間到灶房裡拿來的木炭,連同一塊牛皮揣入懷裡。
「小姐,你還沒睡嗎?」春花的聲音小聲傳進來。
「就要睡了。」呈鳳吹熄燈火。
稍待片刻,確定春花的足音走遠了,她輕輕的推開門,頭先探山門外四處看了一下,不見巡營的士兵走來,這才躡手躡腳的走山房門。她那黑影一閃,遂往外逸這夜,月黑星稀,她騎上何雲飛的閃電,穿鳳走霧的直奔遼營。
遼國大軍在漠北草原深處紮營,呈鳳潛入遼營,在大小牙帳間穿梭,欲找出納蘭·薩斯所居住的大帳。
這時見來了一個巡營遼兵,呈鳳將他抓來,一手勒住他脖子,拷問道:「快說納蘭·薩斯住在哪一頂帳內?」
「啊……」這遼兵一臉驚駭,雙手亂舞,啊了老半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你再不說,我就掐死你。」呈鳳恐嚇著他。
他卻仍然只是痛苦的啊個不停。
突然的,身後閃出一條黑影,不由分說的將這遼兵一掌劈昏。
「你把他的脖子勒這麼緊,要他怎麼說話?而且就算他說了,你也聽不懂,你這樣做簡直是打草驚蛇。」何雲飛小聲的提醒。
「飛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呈鳳詫異的問。
「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做了,所以暗中跟著你來。」
「這麼說來,你是摸透我肚子裡那幾根腸子在想什麼嘍?」她俏皮的問他。
「你呀……」
「我有言在先,我做過一次小狗了,那麼先前所發的誓就不算數了。」
又有遼兵朝這裡巡視走來,何雲飛立即噤聲,待人走遠之後,他才又說:「我想你心裡一定不甘心,所以想偷出迷魂陣的佈陣圖。」
她昨光含星的眨了-卜,表示他答對了。「我想不甘心的不只是我一個人吧?」
「沒錯,我也下想坐以待斃的等下去。」他…-想到她隻身犯險,便又忍不住責怪道:「不過你真的太胡來了,竟然想一個人獨自闖遼營,還有,要來之前,也應該先弄清楚狀況才對,怎麼可以……」
「好了、好了,別在這裡罵我了,等東西到手,平安回去時,我隨你責罵,絕不還口。」
何雲飛輕敲一下呈鳳的額頭。
「飛哥哥,你知道那個國師住在哪一頂帳裡啊?」
「當然,我是有萬全的準備才會出手的。」他探頭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人時,便對呈鳳說:「跟我來。」
兩人從後繞過去,直直的朝營區左側走,經過一些牙帳時,還聽列帳裡擲骰子的吆喝聲,再往右轉去,即可看到一頂大帳。
「飛哥哥,就是那裡嗎?」呈鳳見這頂帳比其它牙帳大且華麗,塵開下禁興奮了起來,摩拳擦掌就要大展身手。「事不宜遲,我們快過去。」
「你就是這樣,毛毛躁躁的,如何成事?」
「我……」呈鳳正張口要反駁時,嘴巴立即被他搗住,並壓低她的頭,兩人伏地,前面有四個遼兵走過。
「小心點,這裡的戒備比前而還森嚴,若是被人發現了,我們是插翅也難飛出去。」
「全聽你的,我們快過去吧。」她真是迫不及待了。
「等一下。」何雲飛見那頂大牙帳旁約百尺外有一頂與眾不同的黃牙帳,牙帳的周圍吊掛串串鋼鈴,帳外寫滿奇形怪從的文字,像梵文又像咒語。「你看,那就是夜魔鈴。」
呈鳳瞧上一眼,不稀奇的說:「那有什麼了不起的,就好像小時候奶娘串給我的鈴當,飛哥哥,若是每件事都這麼小心過了頭,我看咱們乾脆打道回府算了,下必偷了。」
何雲飛不理會她的挖苦。「鳳妹子,你看到那頂黃牙帳是不是有點詭異,我猜那裡一定是那個納蘭·薩斯平時練功作法的地方,東西一定在那裡,我先過去查看一下,你在這裡待著,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倏地,縱身』一閃,他的身影沒入黑夜中。
呈鳳卻如影隨形。
何雲飛小心潛到那大牙帳外,輕輕的掀起一角,瞧見納蘭·薩斯睡在毛氈上,酣聲如雷。
有—道黑影從身旁閃過去。
真是不聽話的丫頭!何雲飛急忙的跟過去。
她見這黃帳四周無人守衛,—腳就要踏過去時,人又被拉了回來。
「你想死嗎?這黃帳四周都布了陣。」
呈風仔細一看,果真如此。「飛哥哥,那該怎麼辦?」
論武功、說兵法,他都行,但這用卦排陣,他可就糊塗了。
兩人望陣興歎,莫可奈何。
頓時,他忍不住歎道:「要是呈龍在這裡就好了。」
呈鳳靈光一閃,閉起眼睛,嘴裡喃喃白語。
何雲飛不解的側目瞧她,「你在幹什麼?」
「別吵,我和呈龍心有靈犀,希望他能幫我想起來。」幾句含糊呢喃之後,她流俐的念道;「巽為風,坎為水,風行水上……」
「你在念什麼?」
「我娘小時候教我和呈龍的雁渡寒潭口訣,飛哥哥,你跟著我走就對了。」不過她沒有告訴他,這口訣她總是落東忘西的記不熟。
「你有把握嗎?」他懷疑的問。
「當然有,既然呈龍說過系出同門,也許這招管用。」
說實在的,管不管用她也沒把握,但她想既來之,則安之,不靈的時候,還可以用這招來逃命,呈龍一向是這麼做的。
而何雲飛則想:生死有命,若是萬一有什麼的話,能和她做一對同命鴛鴦,倒也無怨。
於是他亦步亦趨的尾隨她而行。
左一步,右二步,向前一步坦三步……兩人有驚無險的進入黃帳裡面。
呈鳳揚眉得意的說:「如何?我並不是只會胡鬧而已。」
他憐愛的摸摸她的頭。「如果你平時能多運用你這顆腦袋,那我就放心了。」
這話彷彿在笑她平時只會惹是生非似的。「我平時又讓你操心了嗎?」
「現在可不是動口的時候,而是用你這雙明亮的眼睛,趕緊找出佈陣圖才是正經事。」
何雲飛目光飛快的朝帳內掃了一逼,發現前方有一種龕,上面供奉著一尊青面獠牙的怪物,他定了定神,走近瞧個仔細,發現這尊怪物披著一塊黃巾,上面畫有圖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