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突然壓低聲,神情鬼祟,「有幾句話我忍很久了,其實,我不喜歡關小姐,感覺她很依賴總經理,雖說總經理寵她,可也不能老礙著總經理交女朋友吧!」
「什麼意思?」
角落唯一認真影印文件的職員,依稀聽見門外出現好似努力壓抑什麼的抽噎聲,抬頭看去,什麼也沒見到,便繼續工作。
同事不以為意地嘖了嘖。「舉例來說,你才是總經理曾經心愛的女人,她最起碼該把轎車的副座讓給你,給你們製造機會,今天看你從後面下車,猜也知道是她佔著位子不放,這就是妨礙!」
「你們——」
「關小姐不重要,我比較想知道你睡在任總家裡,兩人到底做了什麼?他摸你哪裡?我們檢查有沒有吻痕!快點!」
「並沒有——哇……好癢。」
「五年前你們熱戀時都做過那種事了,還害什麼臊!查胸部!」
偌大的秘書室,像極了婚前派對,熱鬧非凡,強悍地讓外頭的身影更顯孤獨悵然。
未了,門外人兒踏著幾近無力的步伐,頹然悄悄遠離這個開心場所。
此次影印職員確定聽見外頭有腳步聲,快步衝過去,使力拉開大門,探出頭去,一瞧見剛在轉角消失的背影,就不禁動容。
因這背影,怎麼看起來好像是……
關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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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可以?我說可以就可以!」
年約三十歲的女子,站在書局櫃檯前,對店員抬高下巴,頤指氣使的。
「會員卡在促銷書籍上是無效的,當然不可以再打折啦!」店員朝天一歎,真快被那死孩子的媽盧到魂飛魄散。
「上面說買這套電腦教學書籍,就打七折!」
「會員卡本來就代表折價,你要是拿沒標示折扣的書,我們照樣會給你打折,而一般客人要付原價;如果你拿已經打折的書籍,會員卡就沒用,你懂不懂?」
不懂,繼續盧!「我管你的,會員卡本來就是拿到書就打折,不然我就告訴你們老闆,說你們態度很差!」
「我還想跟老闆說,你兒子為什麼要拿剪刀,把我們的電話線統統剪掉!」
婦人氣到七竅生煙,「小孩子本來就好動,這叫天真無邪!」
「放屁,台灣會有這麼多目中無人的小鬼,都是你們這些年輕媽媽不懂教導,想起來還是以前那年代的小孩比較有禮貌。」
兩名女子正吵的不可開交,外面就衝進來一名西裝打扮的男人,且立刻趴在櫃檯上喘到上氣不接下氣。
「剛哥,你怎麼會來?」店員難得看到區皇幹部,好驚喜。
問完,櫃檯再趴來一隻氣喘如牛的仁兄。
「小黑哥?你怎麼也來了?」櫃檯員工趕忙倒兩杯水給兩位區皇戰將。
「我們來這裡……」還在喘,「有重要的事。」
「可你們為什麼滿頭大汗哪?」
「用跑的。」
「從區皇集團跑來?你們還真了不起!」
「因為我們開車開太快,出車禍,把車頭撞爛了!」阿剛解釋。
「有撞到人嗎?」
「我們互撞。」講到這,小黑就超火,「我手往前指叫他直走,這白目竟然往右,他媽的完全沒有方向感!你駕照用買的嗎?」
書局呈現靜默,實在無言以對。
「你們來做什麼?」
「頭兒的關妹妹整天都不接電話,你們書局電話又見鬼的老打不通,所以我們就直接殺來這裡找人。」
佑蘭推著放置書本的小型活動車走過來,「立美提早下班了。」
「啥?」兩名剛跑完馬拉松的運動員,大受打擊。
「她又胃痛,臉都發白了,我叫她去看醫生,可她說想先去區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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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削的人兒,躺在床上,纖纖手指輕輕撫摸照片上,摟著自己的高大英俊男人,嘴角泛著笑容。可,腦海浮現幾句刺痛的話語,眼角卻不由自主地淌下眼淚。
任總以前疼愛的表妹,這幾年心思全都在咱們另一位王子人選關先生身上……因此任總才漸漸把對妹妹情誼移轉向關小姐……
今日原本要買些吃的,送還給那位好心的女士,怎料會無意間聽到這樣的談論。
其實她早有預感是這樣,只是意外竟是在發現自己對他存有某種情意時去承受,因此,心好痛。
其實,我不喜歡關小姐,感覺她很依賴總經理……
她最起碼孩把轎車的副座讓給你,給你們製造機會,今天看你從後面下車,猜也知道是她佔著位子不放,這就是妨礙!
眼淚突然斷了線,無法遏止。
以前她總覺得每天看到他,自己就能開心,現今才體會,這根本不是單純想看他的渴望,是白己想用這種方式守住他,不料,卻造成大家的反感。
她不清楚他是否曾覺得困擾,可他卻總是那樣的好,什麼也不願說,繼續讓她依賴。
五年前你們熱戀時都做過那種事了……
她胸口猛然挨了一記痛楚。搾乾的柳橙皮,她回到皇林時,去任家的垃圾桶瞧見了。不用想她也明白,毛韻潔昨晚確實在任家過夜。
兩杯尚未清洗的杯子擱在餐桌上,看起來好甜蜜;鐘點傭人猶未折疊的被子,讓人有許多遐想……
任家凱溫暖的胸懷,會不會從此不再是她一人獨享了?
最後,關立美用力抹乾淚水,放下習慣睡前就看幾眼的相框,看看才暗下來的傍晚天色,按著緩下疼痛的胃部,閉上濕濡雙眼,仍舊想著任家凱的容貌,其餘不再多想。
她確實哭累了,而這也是快速入睡的方法之一,以致於聽不見關家大門前傳來那充斥焦急的緊急煞車聲,也未察覺臥房突然衝進一名西裝筆挺的俊美男人,更甭說此刻他的臉出現了前所未見的緊張與心疼。
「立美,醒一醒。」他坐到床邊,看著兩人的照片,劍眉深擰。
她難受呻吟,挪動身子,無意識朝他腿上伏去。
「告訴家凱哥,你的胃還疼嗎?」他輕輕扶起她,直接將她摟進她向來最喜歡依偎的懷裡。
她眨動沉重的眼皮,看他一眼,很無力垂下,「……好想你……」
「怎麼哭了?」
「嗯……痛……」是心痛還是胃痛,神智虛弱的她,已經分不太清了。
「佑蘭說你整天沒吃東西,明知自己胃不好,上回照胃鏡,還不怕?」
她想都不想就搖頭,也不曉得是不是真的有把話都聽全了,最後,敵不過疲憊,跟著小臉埋進了他的懷裡。
雙臂悄悄施力,似是想將她摟人心坎裡,沙啞低語:「但是我怕。」
「你……剛剛在跟我說什麼?」她咕噥,意識緩緩甦醒。
「沒什麼,我盡量不說話,讓你休息。」
「家凱哥的身體好香:」當他決定不開口,換她想說說話。
他俯首聞著她的頸項,吸取嬌軀上的檸檬香,一種她慣用的沐浴乳香味。
「毛小姐好漂亮呢……你喜歡她嗎?」
濃眉為之軒動,緊緊擁著她,沒有回應。
「她的頭髮也好長好美,是不是?」
任家凱淺笑,恣意撫弄懷中妮子的長髮,不語。
「她人真好……我卻很討厭……」
他聽了側頭思索,取出手機,索性關機,斷絕震動不停的公事來電,隨即墊著枕頭,舒適地靠著床頭,好讓話如囈語的她,能更舒服地窩在原位。
她以為這些他都默認,突然,像是畏懼失去什麼而伸出雙手,主動環住他的腰。「家凱哥,你不可以走……不能……」
是的,調整位子後,她睡著了。睡相不再充滿難過,而是完全放鬆的進入夢鄉。
小女人時而伸懶腰,時而努努嘴唇,可無論她怎麼改變睡樣,身邊的男人,由始至終,都遵守承諾,默默摟著她,未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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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戴上白色漁夫帽,推開門進入關家,走的比在自家廚房還自在。
客廳裡幾位來找任家凱商討公事的區皇幹部,原本翹腿痞痞打屁喝冷飲,一見此人便如遇惡魔般肅然起敬,一個接一個打招呼。
「哈羅,管叔。」
「乖。」
「管叔,早安。」
「乖。」
「管叔,喔噗——」招呼打著打著突然噎到,噴的老人家一臉西瓜汁。
老人家立刻變成關公,與不知死活的仁兄開始乾瞪眼。
客廳肅殺之氣濃厚,久久不能散去,直到樓梯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
「關妹妹!」三人奔向樓梯,圍繞這位適時解救他們的救星。
「你們怎麼了?」
幹部們咬住下唇,猛搖頭,委屈的跟小媳婦似地。
「管叔,你又欺負他們了對嗎?」關立美抓抓凌亂頭髮,歎道。管叔性格古怪天下皆知,不用想也清楚他們是備受欺負的可憐孩子。
「關姑娘,這是誤會,老夫又沒做什麼,看看,這小子噴我滿臉果汁,我也沒因為這個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