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玲瓏上次所見到的,冷磊運功將「天女神劍」逼出湖面後,接著便施以輕功,以蜻蜓點水之姿在湖面折返了一圈,輕鬆地拿到了「天女神劍」。
「冷師父,為什麼『天女神劍』會在這湖裡呢?」玲瓏敬佩之餘心裡仍有疑問。
「一把劍如果沒有經過特別的淬煉,那便與普通的劍無異,所以我將『天女神劍』深埋在這個靈湖裡直到時機成熟,現在你就是這把劍的主人了。」冷磊慎重地將劍交到玲瓏手中。
「謝謝冷師父,我會好好練劍,不負你的期望!」玲瓏看著手中的長劍,眼底有著義無反顧的堅決。
冷磊揚起笑容,雙眸看著「天女神劍」,在陽光的照耀下,劍身反射出燦亮的劍光,他看著看著入迷了,眼光與劍光相互輝映……
「冷師父……」她絞著十根纖指,怯怯地輕問。
「怎麼了?」他拉回視線。
「我現在可以開始練『天女劍法』了嗎?」她等不及要試試「天女神劍」了。
「當然可以。」他爽快地答應。
玲瓏好生高興,摩拳擦掌的準備大顯身手。
在冷磊高標準的審視之下,她連續比劃了幾個劍式,一連串的動作皆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惟恐達不到他要求的標準。
她可以感受到他那寒霜般的視線緊鎖住自己,直教她好生緊張!
「練武首重專心、心無旁騖!」冷磊冷然的訓斥。
「是。」玲瓏吐吐粉舌,命令自己不要緊張,就當平常練武一樣。
這次她耍得得心應手,幾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出差錯。
「我表現得如何?」她「定格」一個超美的架式給他看。
「還可以。」他不會讚美別人,縱使她表現得極好。
只是還可以?他說得彷彿虛應了事。玲瓏感到有些失望,心情低落了不少,耍起劍來便格外力不從心。
「怎麼回事?跟剛才判若兩人?」冷磊實在看不下去了,緩步來到她面前。
「這幾招劍法難度比較高,我一直學不來。」玲瓏解釋,掩飾真正的原因。
「很簡單,我教你。」冷磊執起她握劍的手,耐心地教導她,接著摟著她的柳腰,將她旋了一個大大的弧度後與她對視。
不教還好,教了更令玲瓏專不了心,因為……
「記住了嗎?」他好看的薄唇令她回想到兩人昨晚的親吻,直教她臉頰燒灼。
「記住了。」她小聲的說,低下頭不敢看他,燒灼的臉頰肯定紅透了。
「你到底怎麼了?」冷磊狐疑地捧起她臉龐,直視她的杏眸,想讀出她的想法。
「冷師父昨晚……昨晚……吻了我……」玲瓏刻意加強他們師徒的名分,卻有了親密的行為。
「那今後就別再把我當成你的師父好了。」冷磊輕笑道,原來她在意這個。
「可以嗎?」玲瓏心情激動得無法以筆墨形容,這是不是表示圍繞在他身旁的冰河已經融化了呢?「可是在外人看來你是我的師父,我是你的徒弟……」她緩緩道出心中的疑慮。
「我向來不將俗世間的八股倫常規範放在眼裡。」冷磊說得自傲,道德禮教絲毫錮禁不了他半分。
「冷磊!」玲瓏忘情地投入他懷中,沉浸在這座冰牆雪壁所帶給她的舒服感。
「真是敗給你了。」冷磊低沉的歎口氣,心中結凍已久的冰霜被她的坦誠給融化了一些。
將懷中的嬌人兒平放在草地上,冰涼的雙唇先是輕柔地吮吻她嬌艷的紅唇,接著轉趨濃烈,往下停留在她嬌嫩的玉頸,冰唇停留之處,寒霜撩人……
燦爛的陽光炫惑了玲瓏的雙眼,眼前那張陰柔的臉龐漸漸轉換成為一張陽剛的男性臉龐,而身上那冰涼的觸感也轉炙熱……
她驚訝地發現到自己在沉浸在冷磊的溫柔同時,卻又惦記著烈風的纏綿……
哎呀!她怎麼可以這麼貪心呢?
「冷磊,對不起……」她跳離出他冰涼的懷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跑掉。
烈風、冷磊,她的心已經被這兩名性情完全相反的男子給攪亂了……
冷磊不敢置信地目送她跑遠,著實弄不懂她反常的行為。
這是她起的頭,怎可中途喊停!
第六章
紫禁城 雲飛苑
烈風人還未到,便請人送了一份禮進宮來。
「格格,烈將軍派人送了份禮物給你呢!」如意捧著禮物興奮地奔進主子的書齋。
「退回去。」玲瓏放下書本冷冷回絕。
「格格,別這樣子嘛,先來瞧瞧烈將軍寫什麼信給你。」如意從袖口拿了一封信出來。
玲瓏歎氣,這幾天她一直克制著自己在練武吋心無旁騖,好不容易心平靜些了,偏偏又被烈風攪亂。
「我看看。」敵不過誘惑,她接過信展閱,字如其人,兩行剛勁厚實的字體躍入她的眼前——
寶劍贈佳人,禮輕情義重;
若要知劍名,待我說分明。
「格格,上面寫了些什麼啊?」一塊塊黑黑的圖形,如意有看沒有懂。
「不告訴你,誰叫你平時偷懶不愛學識字。」玲瓏心慌意亂地連忙將信壓在書本裡。
「是不是烈將軍寫情信給格格啊!」如意賊賊地笑,甚少看到主子如此慌張,可見八九不離十嘍!
「才不是呢!瞧瞧他送什麼東西吧。」玲瓏再也沉不住氣,打開朱漆錦盒,看到裡面躺著一把造型別緻的短劍。
「哇!好特別的劍喔!烈將軍還真體貼,朝朝暮暮都念念不忘格格呢。」如意直誇烈將軍的好。
「好了,沒你的事,下去吧。」玲瓏按捺住心亂,放回短劍,合上錦盒。
「是,格格。」如意欠身退了下去。
玲瓏重拾書本想看完書,可卻一個字也讀不下去,眼前老是出現分離時烈風那雙帶著憂傷的瞳眸,似乎欲言又止……
她用力甩頭,不去想那雙憂傷黑眸,她的心中只有劍法與冷磊,絕不能被烈風入侵她的心。
然而,愈不去想烈風,烈風的影像卻更加深入她的心。
哎呀!別再想他了,不如出去溜一溜,悶在寢宮裡她會胡思亂想的。
出了宮門,遠遠的,她不需太費力就注意到那抹艷陽似的男性高大身影,於是她故意裝作沒看見的走過他身旁。
她現在最不想見的就是這個連日來擾亂她的心、害她無法專心練劍的男人。
烈風不以為意,只是伸出手臂攀住玲瓏的玉肩,阻止她離去。
「我不想知道那把短劍的來歷。」玲瓏冷冷地看著他,心口不一。
「找你不是為了那件事,而是另有要緊的事。」烈風唇角揚起淺笑。
既然已經愛上她,也就不急於逼迫她;因為逼迫女人向來不是他烈風的作風,他會慢慢地讓她瞭解他,直到她也愛上自己為止。
「有話快說,我正要出去。」她不安地移開雙眼,不解為何每次對上他那雙烈焰黑眸時,就會感到心跳加快、渾身燥熱,體內的血液彷彿要沸騰起來似的。
「我要去『武當』辦一件事,要不要跟我去?」他的嗓音相當誘人,很難讓人抗拒。
玲瓏心中遲疑,暗忖要不要拒絕他,可是想到「武當」是武術重地時,她就無法抗拒的想親眼去看看。
「如何?不去的話我就自己一個人去了。」烈風說著轉身要走。
「我當然要跟你去!」玲瓏跳到他身旁,生怕他真的走掉了。
烈風的俊臉露出滿意的笑容。
☆☆☆
兩匹黑色的駿馬並列而騎,烈風和玲瓏沿途欣賞風景,倒頗為詩情畫意。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烈風在趕了一天路後,選了一處河谷下馬來,讓人馬充分休息,調養疲憊的身心。
晚霞滿天,渲染了整個天際以及河面。
涼風吹來,玲瓏不禁沉醉在這片七彩絢麗中。她蹲下身子,雙手掬水喝,清澈的河水一入喉,渾身消涼舒暢。
「喜歡嗎?」烈風蹲在她身旁。
「好美啊!還是宮外比較好,成天待在宮裡快悶死人了。」她閉上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好舒服啊。
烈風心動地看著她滿足的笑顏。
「你怎麼知道這麼美的地方?」她心無城府地讚歎這片天然美景。
「我以前經常往來這裡,因為只要過了這個河谷,『武當總壇』就到了。」話落,他的黑眸隱約藏著一股傷痛。
「對了,既然你曾經學過武,又那麼愛武,為什麼你要棄武從政呢?」玲瓏不解地凝望著他充滿傷痛的黑瞳,猜測著他有什麼曲折的身世?
烈風看著天際漸漸染黑,沉思許久後,才緩緩說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的阿瑪愛武成癡,可說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雖然他是『武當』的掌門人,但他並不因此而滿足。為了爭奪武林盟主的寶座,不惜斬情斷愛,棄我病危的額娘不顧,害她含恨而終;從此我就和我阿瑪父子絕裂,離家出走,不再繼承『武當』。我和我阿瑪父子絕裂,可說是我對他的報復;而武術害死了我額娘,奪走了她的所愛,因此我發誓永遠不再碰武術。」這段錐心泣血的塵封往事他從未對別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