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兒,這兒沒你的事,麝月,帶小姐回房休息!」蕭森立即吩咐道。
杜十三也點頭道:「紅兒,你一旁休息,等大哥解決了這小子就帶你回家!」蕭森聞言臉色一沈,「我說過,想帶走她,除非我躺下!」
「你以為我不敢?今天就算殺了你,我也要帶走紅兒!」杜十三冷笑道,一面將妹妹推往人群,當他欲回身再鬥時,輕紅拉住他。
「哥,不要,不要傷害他。」她哀求著,這話語不但沒有奏效,反倒讓杜十三怒極而笑,他大步向前,伸手便是一掌。
「紅兒,這是我和你大哥的事,不要插嘴。」蕭森輕輕鬆鬆閃過,準備再戰。
杜十三見狀由腰際取下軟劍握在手中,輕紅一看到大哥取出兵器,立刻知道若不阻止,恐怕蕭森今天不免會血濺當場。
「哥,別傷他,他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
「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又與你何干?難不成他……」杜十三手握軟劍狐疑道,兩眼炯炯有神盯著蕭森。
「有,當然有關。」輕紅腦中想著看有什麼方法可以保護蕭森不要受傷,因為她深知杜十三的脾氣,一旦他取出軟劍若不見血絕不回鞘,情急之下,她只好說:「他……他早已與我結成夫妻。」紅暈順著臉頰蔓延至脖子,輕紅低著頭不敢看人,所有的人都詫異地聽著,包括蕭森在內,「哥,你不能傷他,他如果怎麼樣,要紅兒如何見人呢?」蕭森二道劍眉隆起,眼神是說不出的複雜詫異,相較於蕭森,杜十三則像憤怒的雄獅般,眼中罩滿寒意,一副想殺人的模樣。「什麼?」他轉向蕭森,「你碰了她?」蕭森一言不發地沈著臉,等於默認了輕紅所說的話,杜十三怒不可遏地揪著蕭森的衣領,「你敢碰她?」蕭森身子靈巧一轉,化解杜十三的手勁,一副做了就做了,你又能奈我何的表情。
「我非殺了你不可!」杜十三怒吼一聲,抽出軟劍便要砍去,一旁的輕紅見了大喊,「不要,大哥,不要!」眼見杜十三的劍已經碰著蕭森的衣襟,輕紅只覺得天旋地轉,胸口一陣悶痛,眼前的東西盡在打轉。
「別打了,杜姑娘昏倒了!」麝月扶著輕紅往後倒的身子,急得大喊,慕容徹趕忙上前阻止場中又鬥成一團的二人,「大哥,紅兒昏倒了!」二人聞言各自分開,「紅兒,紅兒!」蕭森一把抱起輕紅呼喚著。
杜十三幫輕紅把著脈,隨即臉色發白,對蕭森說:「不好,她心症又發作了!」當下二人顧不得再鬥,一個抱著輕紅一個尾隨,迅速奔往梅園。
將輕紅放在床上後,蕭森既心疼又懊悔,回過頭對杜十三說:「紅兒怎麼了?」杜十三蹙著眉頭,一言不發地從懷中取出銀針,迅速地在輕紅兩耳各輕輕紮了一下,不多久絲絲鮮血緩緩流出,待血不再流後,他才伸手拭去血跡同時為輕紅蓋上被子,回過身說:「她發燒了,我先為她放血降溫,她是什麼時候病的?」這下輪到蕭森蹙起眉頭,他坐在床沿,輕撫著那散落在枕邊的髮絲,搖頭道:「我不知道!」杜十三怒不可遏地揪住蕭森的衣領,咬牙道:「你連她什麼時候病的都不知道,還敢說要娶她?」蕭森偏過頭專注地盯著床上沈睡的輕紅,低聲說:「我昨天和紅兒吵架了,她一夜沒有回房,可能是這樣才感染了風寒……」
「哼!」杜十三冷哼一聲,放開蕭森,「你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帶她回去嗎?」蕭森抬起頭望著一臉冷然的杜十三,等待他的答案。
不料杜十三並沒有回答,反倒盯著蕭森問:「你愛她嗎?」
「我第一次看見紅兒時,就知道她是我這輩子唯一想要的女人,那時我甚至想擄走她,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過只有我們二個人的生活。」一抹微笑浮現在蕭森嘴角,他好似已墜入屬於他和輕紅的二人世界中,「愛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一刻都想和她在一起,欣賞她的笑、她的美、她的溫柔、她的善解人意,更想寵她、疼她,恨不得向所有的人宣告,她杜輕紅是我的女人,如果你說這就是愛,那我承認我的確愛她,而且為她瘋狂!」這回答再明確不過了,杜十三眼中原有的敵意隨著蕭森這番話漸漸消融無蹤,他望著沈睡的妹妹,不知該替唯一的妹妹找到終身歸宿高興還是該難過,因為有件事他必須讓蕭森知道,如果蕭森是真愛紅兒,相信他是不會在乎,甚至會更疼愛紅兒才是。
「但是我怕紅兒無法盡到一個妻子應該盡的責任。」杜十三沈聲說。
蕭森愕然地問:「你說什麼?」
「我怕紅兒可能無法為你生兒育女。」他望向蕭森,「因為她有病!」
「怎麼會?紅兒雖然嬌弱了些,卻也不至於……」
「你既然與她做了夫妻,有過親密關係,應該很熟悉她身上的香味吧?」蕭森點頭,其實何止熟悉,他幾乎是為那誘人的幽香沈醉了!
杜十三走至窗邊,兩手抱胸說:「紅兒自小就患有心痛的毛病,我娘為了她的病費盡心神,終於找到一種長於西域散著香味的異果可以醫治這病,所以紅兒長年累月吃著這果子,雖然沒有發病,但也沒有根治,只要受到刺激,就有復發的可能。三年前我娘過世時,紅兒因為悲傷過度,使得舊病復發,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她從鬼門關搶救回來。之後為了怕紅兒觸景傷情,也是為了栽種那西域異果,我帶著紅兒踏片大江南北,尋找適合的水土,一直到最近半年才在荊山一帶定居。前次你從我手中奪走的靈芝,就是替紅兒準備的,沒想到你卻救了她,我們這筆帳就算扯平了。」
杜十三的話讓蕭森心頭一凜,他低頭望著熟睡中的輕紅,心中說有多懊悔就有多懊悔,原來她身上那令他神魂顛倒的香味是這樣得來的,原來他給娘吃的靈芝是杜十三準備給她吃的,如果早知道,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去奪取,說什麼也不會那樣對她發脾氣,讓她傷心難過!
「這和生兒育女有什麼關係?」蕭森突然想到這問題。
「不是絕對,但多少有關,因為紅兒身子弱,我怕她承受不起生孩子這種耗神又耗力的事,弄不好說不定會送了她一條命!」
「那麼她會習醫,也是因為這樣了?」
「沒錯,我娘是名醫之後,為了讓紅兒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所以教她醫術,好自救救人。」杜十三面色凝重道:「你還想娶她嗎?」
蕭森想也不想微笑道:「人生有很多事都是世俗所累積成,其實人可以有更多不同的選擇,沒有孩子雖然遺憾,但卻可以讓我全心全意照顧紅兒,有了孩子恐怕就沒有辦法這樣了。」
「你會一輩子愛護她、照顧她,絕不讓她受一點兒委屈,流半滴眼淚?」
「蕭森豈是輕易許諾之人?紅兒是我一生最愛,我不愛她照顧她,難道要照顧別人不成?」
杜十三無言了,激賞之情出現在他眼中,或許他們兩人除了姻親關係外,還可以成為好朋友呢!
他的視線輪流在蕭森和輕紅身上穿梭,看著蕭森緊握著輕紅的手,臉上所寫的儘是心疼與憐惜,於是又一次試探地問:「你會好好待她?」
「我恨不得現在躺在床上的人是我。」蕭森牛頭不對馬嘴地說著,杜十三卻聽得滿意極了,他知道這麼一句話中包含了蕭森的愛與憐,也明白素以冷漠著稱的玉蕭公子蕭森不是無情,只是沒能遇到一個令他傾心愛戀的女子,來激發出他的熱情與狂烈,而今顯然他已遇到了!
一抹微笑浮在杜十三嘴角,他點頭道:「好,我現在身上沒帶果子,不過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紅兒醒過來,你照我說的去做。」於是蕭森依著杜十三的話,以自身純厚的內力由壇中穴起為輕紅推撫週身十三個穴道,不多時輕紅口中吐出一聲輕歎,悠悠轉醒。
她一醒過來見著蕭森,便抓著他的手道:「你受傷了?」
「沒有,只劃破衣服。」蕭森搖搖頭,將她欲坐起來的身子又壓回床上,同時沈聲說:「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病的事?」
輕紅默然一笑,這笑是如此無力、無奈,看得蕭森的心揪成一團,她輕聲說:「你不是不要我了?又哪會在乎我得了什麼病呢?」
「我沒有……」蕭森的話被輕紅落在枕邊的淚珠打斷,他俯下身子,以手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一面低聲說:「別哭,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不意輕紅聽了這話,淚水掉得更凶,哽咽地說:「你騙人,你根本不在乎我,要不然你不會那樣掉頭就走……」
她的話讓二片灼熱所堵住,蕭森顧不得一旁的杜十三,急急以吻封住她所有的話,同時吻去她滿頰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