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助理留在他身邊聽從指令,助理不斷地點頭,隨即拿起電話聯絡執行命令。江翰勳對思蘋造成的傷害,沈立巖要他付出代價,明天一早,江氏企業將成為歷史名詞。
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忙碌地從他的眼前走過,等了一個多小時以後,一位滿頭白髮的中年醫生才從急診室走出來。
「傅小姐的外傷沒有大礙,只是她昏迷的原因……是因為腦部有幾個很明顯的小腫瘤,以前由於體積不大,所以才沒有造成她太嚴重的困擾,短時間內還不會有致命的危險。可是……如果在長期的壓力或緊張的情緒、外力影響下,這些腫瘤隨時隨地會壓迫到腦神經,造成劇烈的頭痛,甚至於昏迷。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不馬上開刀取出來的話,隨時都會有致命的威脅。」
「這裡是最好的醫院嗎?有必要的話,我要將她送到國外接受最好的治療。」醫生自信的說:「不必了,這裡有全國最進步的醫療設備,你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我會再找腦科方面的醫生聽聽他們的診斷,再決定開刀。」
「我們的醫院裡就有全國最好的腦科權威,只是他們都很忙,這幾天可能挪不出開刀的時間。」中年醫生顧慮的說。
「這個我會處理,手術會有危險嗎?」沈立巖擔心地問。
中年醫生樂觀的說:「你放心,現在的腦部手術非常進步,我們只是在她耳後做局部的切入,並不需要像從前的手術那樣複雜,危險的程度也降低不少。清出腫瘤以後,我們還要作檢驗,只要是良性的,復原機率很高,你可以不用太擔心。喔,對了!你是她的家人嗎?」
「我是!」他毫不思索地說。
「那好,手術以前,我們需要你的簽名,還要一些保證金——」
「金錢絕對不是問題,必要的話,我可以把醫院買下來……」
中年醫生不以為意地笑笑,繼續解說著所有細節,心想他是求醫心切而昏了頭了,這裡可是首屈一指的大醫院。
沈立巖打了幾通電話,一個多小時以後,醫院出動了所有腦科手術最具權威的醫生,連退休的前任院長和現任院長都親自來到醫院督導。
那不以為意的中年醫生開始懷疑沈立巖說要買下醫院的真實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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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助理替沈立巖取消了回美國的班機,兩個助理為了沈立巖的指令忙碌了一個晚上。
醫生從手術房裡出來,說明一切都很順利。沈立巖看著思蘋被送到加護病房裡面,護士們不忍看他徹夜未眠的守候在門外,特地上前叫他放心回家休息。
想到在飯店裡的薇薇,沈立巖急忙傳喚司機送他回飯店。
他還沒下車,就看到一大群人等候在飯店門口。他定神一看,才知道是江氏企業的高級主管們,而站在他們後面的是江董事長,還有畏畏縮縮的江翰勳。
「立巖,我來這裡是想和你好好的談談……」江董事長說道。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我的助理會替我處理。」沈立巖冶漠地揮手繼續走。
江董事長耐著性子追上前。「你怎麼可以毀約?我們才開過決策會議,合約都已經談好了,我們就等美國方面的資金匯到。可是……」
「沒有合約、沒有資金,我取消了所有投資計劃。」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一個多月前,我在美國已經和老總裁談過了。」江董事長不解的問。
「我父親早把權力轉交給我,現在只有一個決策者,那就是我。」
「你這是在毀約,你投資的前金我們可以不必償還,還可以告你……」
沈立巖揚起嘴角,輕蔑的笑說:「哈!我的律師團會很歡迎你來告,幾年後判決下來,江氏企業早就垮了。」
「那麼你損失的那些簽約金呢?」江董事長還在做最後的努力。
「江董事長,你應該最清楚,我們沈家對那些錢根本就看不上眼。那些數目剛好夠我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放一晚的煙火!」他想起七年前新賭場開幕時,他們花了一百萬美金,足足放了一個晚上滿天的煙火。
「為什麼?」江董事長臉色慘白的問。
「問你的兒子吧!我沒有報警就已經算是便宜他了。」沈立巖走到電梯口,助理趕緊跟上前按上樓的鍵。
「翰勳告訴我昨晚發生的事情了,我這個兒子喝醉酒,一時失去理智,才會做出這麼不可原諒的事。我問過醫院的人了,雖然思蘋的病不是翰勳直接造成的,但我還是會負責她的醫療費,我會賠償她、彌補她的。但是……你為什麼要改變所有的計劃?」
沈立巖滿懷怒意地瞪著低著頭的江翰勳,緩緩地說:「因為江翰勳傷害了思蘋。」
「可是……思蘋和你有什麼關係?」
電梯門打開了,沈立巖和助理走進電梯裡,用冶漠不帶一絲情感的表情,面對著江家的人。
在電梯門關閉以前,沈立巖對江董事長拋下話。
「小雯昨晚沒有告訴你嗎?思蘋是我女兒的母親,是我未來的妻子。所以——任何人傷害她們其中一個,都要付出嚴重的代價。」
他犀利的眼神,充滿了堅定和不可動搖的決心。
第九章
下午,思蘋被推出加護病房,栘到了醫院裡最舒適昂貴的病房裡。
沈立巖特地請了三名特別護士,二十四小時輪流照顧思蘋。
思蘋慢慢恢復了神智,才知道自己度過了生死關頭,歷劫歸來。
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來,護士和醫生前來對她說了很多話,她只是靜靜的聆聽,而後又沈沈的閉上眼睛,彷彿一直在混亂的夢境裡漫遊,身體蕩在高高的天空中,遙遙地遠望令人留戀的凡間。
她對生命感到疲倦,原本就要這樣輕飄飄的遠走,卻又在不捨的心情中回眸一看,看到了薇薇的臉,還有沈立巖,一顆心又蕩回人間。
夜晚,思蘋緩緩地張開了眼,第一個看見的,是一張比生命還要完美的臉孔,
一幅在夢境裡也尋找不到的畫面。沈立巖的臉慢慢地靠近了她,神色充滿了關切和期待。
「你醒了——」
「立巖……你不是走了?」她茫茫然地看著他。
「我不會走的。」
「薇薇呢?」她四處張望,心裡倏然激起的擔憂,早已掩蓋沈立巖話裡的涵義。
「她很好,你放心,明天一早我會帶她來看你。」
沈立巖伸手探向她蒼白的臉頰,輕輕地撫摸微溫的肌膚,胸中熱血翻騰,滿懷感激生命的美好。
「是你把我送來醫院的?」
「嗯。」
「謝謝你……」
他眼中泛著淚光,點點頭對她淒然一笑。「思蘋,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我以為……我就要失去我生命裡最寶貴的一部分。」
她驚訝地看著沈立巖眼中的淚水淌過了臉頰。那個充滿男子氣概、沈穩、堅毅的男人,竟然會為她流眼淚!
「你為了我哭嗎?不要哭……」她不捨地伸手輕拭過一滴淚珠。
他將臉頰埋入了她溫軟的手心。「思蘋,我真愚蠢,我真是盲目得無可救藥!我差一點又讓你從我的身邊逃走,我差一點就把我自己的親骨肉丟下!該死——我竟然沒有看出來薇薇就是我的女兒!」他痛苦的自責。
思蘋沈默了許久,如釋重負般地輕吐一口氣,低聲說:「你知道了……她是個天使……你送給我的……」她淡淡地說:心裡毫不意外。因為如果沈立巖有心,很容易就能察覺他和女兒之間有多相似,雖然她還是心存僥倖,希望沒有人看出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她不只是你的,她也是我的!」他顯現出受傷的神情,忍不住責備她。
「對不起……我知道我應該告訴你,尤其是……尤其是那一夜,當總經理……」腦海中,幾乎被翰勳強暴的畫面一幕一幕地像強光閃過,驚慄和痛苦的感受又重新襲來。
她緊閉著眼,擰起了雙眉,想轉過頭躲避這種感覺,卻又觸動到耳後的傷口。
他輕輕按住她,低頭悄聲安慰。「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他再也不會打擾你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幸好我及時趕到,你在掙扎中昏了過去,我現在才知道,你一直在忍受著病痛,你應該愛惜自己的身體才對,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嗎?你動了腦部手術,取出腫瘤,檢驗結果還沒有出來,不過,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聽到了,我想了很多,心裡知道……我一直在逃避……如果我醒下來的話……」她歎了一口氣,眼眸中的神采漸漸黯淡失色。
「思蘋……」
「立巖,請你好好照顧薇薇。我真的是一個很不負責任的媽媽,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撐不下去了,誰來照顧薇薇?我很後悔——在昏迷前我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後悔沒有告訴你事實。我沒有父母是無法選擇的,可是薇薇有,我不能剝奪薇薇享有親情的權利。對不起……我應該告訴你的。」她打斷他想說的話,緊握住她臉頰邊有力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