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賴,簡直越來越過分了。
火大的伸出手,正要一巴掌揮出,卻再次讓他快狠準的扣住……
「宋穎奇——一我一定要說,你……嘴巴好臭,都是嘔吐的味
道!」他點點頭,正經八百丟來這句,卻聽得她轟的一聲,一股氣由腳
底衝向腦袋,瞬間漲紅了臉。
想都不想的,生平第一次,她惡狠狠又粗魯的踹了某個討人厭的男人一腳。
隔天晚上七點,滂沱大雨中,銀色的轎車緩緩開離三合院……
車裡,駕駛座上的雷天灝志得意滿的笑著,一旁副座上的宋穎奇卻是一臉冰冷不快。
今天她才知道,世界上竟然有人可以這麼無賴、惡劣至此……
昨日下午,那位擁有土地的蔣老伯,才開門聽到他們是廣凌派來的,立刻拿著掃把追了出來,還一路破口大罵的叫他們滾。
結果還沒追到門外,就因為天雨,地上濕滑跌一跤,扭傷了腰
而因為老伯的兒子媳婦都在國外,老伴又過世多年,家中沒有人可以幫忙,所以雷天灝便當機立斷,將老伯背上車,送到附近幾十公里外的醫院。
經過醫生診治,拿了止痛藥,作些疏通活血的復健治療,並且在醫院躺了一天一夜後,老伯終於可以起身下床,出院回家。
回到老伯家,她因為擔心老伯腰傷剛好不能勞動,便好心到廚房替老伯料理晚餐,結果煮完菜出來,才知道這無賴,竟然趁她忙著煮飯之際,說服已經能接納他們兩個的蔣伯伯,將土地讓出來。
她知道公司為了這塊在建案中心的重要土地,對蔣伯伯開出優厚的補償條件,不止會在蓋樓這段期間,替伯伯在附近找間設備完善的老人院,負責他所有的生活費用,還會在整個新社區完成後,讓伯伯挑選自己想要的一戶當成新家,另外還發給幾百萬的補償金,讓他後半輩子能衣食無缺。
如此優厚的條件,加上經過一天一夜的誠意相處,她一點也不意外,原本固執的老伯伯會改變心意答應賣地。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身旁的可惡劣人,竟然在老伯誤會他兩人的關係時,什麼解釋也不說。
因此,才會讓老伯聯想到並——感歎說自己遠在國外的孫子媳婦意然比不上一對要來求他賣屋賣地的年輕夫妻,會送他上醫院、照顧他的飲食。
一感動之下,老伯是點頭答應要賣上地,只是……
之後,當她從廚房出來時,老伯便不斷追問她打算何時生孩子,要生幾個之類的問題,才會讓她一臉尷尬,並且發現隔座的無賴做了什麼好事。
「停車我要下車。」臉色冷到極點的女人,開口冒出了這句話。
「外面下雨,而且沒有公車」正在開車的雷天灝,挑了下眉,依然揚著笑繼續往前開。
「停車」—一沱沱人雨中,氣極的女人乾脆拿起放在擋風玻璃前的面紙盒,往身旁男人身卜砸去。
氣死了!這令人真的可以將人多年未發的怒氣,在一夕間挑起……
「打是情、罵是愛,朝我扔東西,是不是表示對我有意思?」因為拿到土地合約,心情大好,雷天灝滿臉都是得意與驕傲神色。
他好心情的開口逗她,一邊注意著眼前因為大雨而變得模糊不清的路況。
「住口——你別太過分了。」被他的無賴態度氣得更加惱怒,她向來冰冷、喜怒不形於色的面具再次剝落,美麗容顏上冒出火光。
「女人——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生氣起來的模樣這麼好看。」他趁隙偷了個空轉頭看她,臉上有滿滿的打趣笑意。
「閉嘴——你這無賴為什麼不解釋我們的關係?」她抬臉,美麗眼瞳裡有明顯的火氣。
「要解釋什麼?」他不當一回事的聳肩輕鬆插話,過於無賴的痞樣,著實讓她看了火冒三丈「解釋說我跟你沒關係,讓老伯誤會而不說清楚就等於是騙人,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她冷問。
「好處就是——至少我先你一步得到老伯允諾,拿下合約,兵不厭詐這句話聽過吧!反正在你眼中我是個無賴,既然是無賴哪還需要遵守什麼規矩,只要能贏,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他沉聲道,臉上神情半是正經半帶自嘲。
「而且,現在不可能的事,不代表將來不會發生。」停頓一會兒,他忽然喃喃再道。
如果必須以無賴這樣的形象,才能引起她的注意,那麼他甘願當個無賴。
或許他真的是越來越沒救了,才會希望她的眼神能在自己身上多留駐幾秒。
他知道等回到公司,身邊的女人兒又會回復這數年來,自己每一次見到她時的冰冷和無動於衷,可他卻忘不了她昨夜和今日對著老伯噓寒問暖時的溫柔神色。
他從來沒見過她有這樣的神色,卻該死的一見傾心,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再這麼下去,有一天他鐵定會栽在這女人的手上,身陷愛的圍牢而無法自拔。
更或許,這件他從來沒料想過的事情根本已經發生了,而他卻無力也不想去阻止……
「好!算你贏了,現在可以讓我下車了吧!」沒聽見他最後那句別有含意的低語,宋穎奇氣極的轉頭拉動門把,試圖在他不停車的情況下,跳車走人。
其實,她根本不在乎誰輸誰贏,卻對他寧可讓人誤會,也要搶得頭籌拿下合約的舉動很生氣。
難道自己就這麼惹人討厭,才會讓他不顧一切,就是要贏過她?發現她的意圖,雷天灝連忙想按下中控鎖,卻讓她搶先一步的拉開
「別動」顧不得車子正在公路中央,他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快速伸向旁邊攔住她。
早知道他就該養成隨時鎖車門的習慣。
「放手。」宋穎奇叫了起來,一手還抓著門把,整個身體就讓他由腰問攔抱扯了回來。
「不要亂動,你想找死是不是?」受不了自己必須一邊注意路況,一邊和她奮戰拉扯,雷天灝火大的暴吼出聲,整個身體側向副座將她拖回。
「叭叭一」大雨急打中,對向車道發出模糊的黃光,幾秒後,一輛蛇行疾馳的大貨車衝過來,在公路大轉彎處忽然打滑了下,跟著就往他們這頭撞來……
「穎奇——彎身!」即將發生意外車禍的那剎,雷天灝想都不想的大吼,同時將宋穎奇身體壓下,並且連忙大轉方向盤,在千鈞一髮中閃過貨車,然後在車子要衝出公路護欄前緊急踩煞車,猛調轉方向盤,讓車頭筆直的朝向突出的山壁撞去,以化去猛烈的撞擊力道。
撞上山壁的那一剎,宋顆奇只知道自己讓人壓了下去,接著一個溫暖的男人身軀護上來,將她牢牢包圍在椅墊和他的胸膛間……
轟的一聲,駕駛座前方的擋風玻璃瞬間碎裂,碎玻璃飛濺四散。
強烈的撞擊力讓雷天灝吃痛的問哼了聲,額頭上方也讓碎玻璃畫出一道流血傷口。
強烈的雨勢打進來,一團混亂中,大貨車早逃離得不見蹤影,雷天灝下了車,繞到一旁,將副座上被眼剪綵景像嚇得明顯癡呆的女人拉—-來。
「你沒事吧?」沒責罵她一句重話,渾身濕淋淋的男人從後車廂拿出雨傘,替嚇呆的女人擋住淋頭大雨,一邊還不忘以眼神檢視她渾身上下,看看有沒有哪裡受了傷。
「……」不發一言看了下整個車頭全凹進去,引擎蓋也完全翹起來的車子,回過神後的女人,懊惱又自責的抬起頭,這才看見面前男人的額頭上,有抹怵目驚心的蜿蜒血痕,正一直滴落向下攀延。
「對不起,我……」她咬著唇,臉色蒼白的從口袋中翻出潔淨的白手帕,顫抖的拭去他額頭上的血,然後懊惱的惦起腳,就著一旁還沒熄火的大車燈,仔細檢視起他的傷口。
如果不是自己任性要下車,他不會受傷,車子也不會毀成這樣。
而且一想到剛剛要撞車時,他的那一聲「穎奇」,和後來以身體護著自己的舉動,她就更加後悔和自責。
就算這男人平時無賴,愛找她麻煩,可遇到事情時卻沒丟下她,還願意捨身護她……
這樣的男人的確很少見。
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討厭他,更不曉得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
「你的頭流血了。」她咬著唇,只知道外頭下著滂沱大雨,自己心裡也跟著下起雨。
她以為世上沒有任何男人會願意犧牲生命,護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為最險惡也最真實的那∼部分,就是——人性永遠經不起現實殘酷的考驗!
在生命受到考驗的那一剎,任誰都只會選擇救自己的命而捨下他人!
只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一個跟她沒什麼交情的男人,卻願意為她而傷了自己。
甚至在危難的那一刻,還以身軀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
因此現在她真的相信世上有這種男人,不會在危急時拋下她,而這樣的想法,是除了那一年出手救助她的流浪漢和家裡的父兄外,再也沒有其他男人會讓她產生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