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定要好好保握機會!
「羅先生,你人很好,但我不能嫁給你。」一整個下午和晚上都讓這位外國男人的有趣舉動。逗得樂不可支的宋穎奇,忍俊不住再次笑起來。
這位外國設計師有趣的很,明明只在公司打過幾次照面,而且每次都有老闆在場,他老兄也能說成是什麼這輩子唯一的愛,對她一見鍾情。
還說要她嫁給他?宋穎奇笑了起來,只覺得有趣的緊,卻沒注意到身後五百公尺處的台階上,站了個已經快要發作抓狂的男人。
說個什麼鬼,嘰哩咕嚕的,欺負他聽不懂法文啊!
火大的大男人雙手抱胸,目光如炬幾乎想把下方的情敵瞪出兩個窟窿。
「甜心,不要叫我羅先生,喊我傑森,求求你甜心,不要拒絕我,如果你拒絕我,我一定會心碎而死,所以我寧願去跳樓也不要聽見你說不。」
金髮碧眼的法國大帥哥唱做俱佳的捧著心,露出一副為愛心碎欲死的哀淒樣。
只是不但沒收到什麼實際效果,還讓宋穎奇笑得幾乎快流出眼淚。
「羅……嗯!傑森,我真的不能嫁給你,你的綿綿情話該留給愛你的女人,而不是我這萍水相逢的人。」曾學過法文,並在法國大企業工作、見習過幾個月的宋穎奇,又氣又好笑的以流利法文回應。
「傑森,如果你願意,我們公司有許多沒結婚的好女人,我可以幫你介紹。」
她笑道,身體卻有些不自覺的往後退幾步,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不,穎、穎,我愛你,我、你結婚在教堂……」聽到她這麼說,情急之下.金髮帥哥焦急的以別腳的中文大喊。
「傑森……」宋穎奇想都不想的笑著搖頭拒絕,還沒想到該以什麼簡潔又清楚的話語,來婉拒面前的外國男人時,後方就突然冒出只手,將她拉過去。
「她說不嫁!」雷天灝聽不下去,擋在兩人中間,臉色冰冷的插話。
在後面聽了老半天,直到那名外國人以破爛的中文開口時,他才搞清楚那傢伙是在求婚!
什麼人的主意不好打,竟敢動到他心儀女人的頭上?信不信他會扁人!
「你是……那個累先生……」法國大帥哥站起來,看著雷天灝幾秒後,終於想起是在哪見過。
他是廣凌的經理嘛,什麼特別安全部的。
「雷,我姓雷,不是累!」雷天灝眼神一擰,面孔瞬間變為猙獰。
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還敢來跟他搶女人……
「雷天灝,你想做什麼?」不知道眼前的無賴為何會忽然出現在此,卻曉得他此刻臉上表情很火爆的宋穎奇連忙出聲,想引回他的注意。
雖然不曉得這男人在氣什麼,但他此時的臉色就活像吞了幾十噸炸藥似的,似乎一不留神,他便會四處朝著無辜百姓亂噴火。
所以她得留意一下才行,不能讓他對公司高薪請來的設計師做出失禮的事。
「做什麼?你要嫁給他嗎?不要就別囉唆,乖乖站到後面。」雷天灝臉色鐵青的揮手制止宋穎奇。「我自己可以……」她些微不悅的道。
就算是要幫忙,他這樣嚇人的神色,恐怕也只會越幫越忙。
「囉唆!」雷天灝大男人脾氣一來,回頭狠瞪身後猶想開口的女人,跟著上前將楞住的法國男人拉到一旁。
也不知他向對方說了什麼,只見羅傑森邊聽邊受教的直點頭。幾分鐘過後,揚著大大的笑容,上車向兩人揮手道別。
銀色的敞篷車開走後,雷天灝一臉沒事樣,吹著口哨走上台階,過於神秘又得意的臉色讓宋穎奇不解的皺了下眉。
怎麼短短幾分鐘內,原本的火氣和鐵青臉色就全不見了。
而羅傑森還興高采烈的和他說謝謝走人?「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她問。
「沒什麼,就說哪有人這麼笨,要求婚連個花都沒有?」天灝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對於情敵最好的方法是給予假情報,不正面迎擊卻暗地打擊。
所以他告訴對方說宋穎奇喜歡花,最好在求婚時準備個千百朵玫瑰花,然後一定要熱熱鬧鬧,在眾人面前公開廣播向她求婚。
這樣她鐵定會翻臉,當場走人的啦!
因為憑自己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瞭解,知道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不然那個老阿嬤頭和萬年不變的低調白襯衫黑短裙是怎麼來的!
這麼厭惡大張旗鼓的女人。若遇上此等驚天動地的求婚陣仗,怕是跑得比誰都快吧!
所以他現在只要翹著腳,等著看明天的好戲就行啦!
第七章
這夜,宋穎奇做了一個莫名的夢……
夢裡,黃沙蒼邈、天闊地遙。
舉目望去皆是一片熾人的熱,無窮無盡接續不斷的黃土堆一直蔓延到天際。
她看見自己孑然一身,滿身塵上的在黃沙裡踵踵獨行,好似在尋找些什麼,卻又說不出個真切。
總覺得有些東西遺落了,許是一段情、一段記憶,又或是一個深愛著卻怎麼也想不起的人。
數不清的光陰在夢的國度裡彈指而逝……
她卻依然記不起,在哪裡曾見過這樣的年代、場景……
到底自己在尋找著什麼,在企盼些什麼,一個記憶、一件事物,還是一個人?心慌的眼淚流下來,夢境與現實同時落淚、同樣無語哽咽。
風起了,黃沙吹飛滿天。
漫天蓋地的恍惚間,有個男人一身塵土,朝她急騁而來。
焦心擰攏的眉宇,是她此生從沒見過,卻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一見著便會心窒、心疼的慌然……
她站在沙丘上,看著他由遠而近,在自己面前下馬落地。
眼淚莫名的開始流個不停。
男人破舊的戰袍上,沾染著乾涸血漬,遠看就像黃沙里長出朵朵暗紅花蕊,到了她的身前突地放大開展。
什麼都來不及說,高大的男人雙膝一軟跌了下去,掉進她張開的雙臂裡,俯倒的身軀上有滿滿的交錯刀痕,殷紅血痕染灑整片黃土。
驚呼心碎中,她看見自己掩面的雙腕上多出條巨大鎖鏈。
為了償這未盡的情憾,所以她替自己上了枷鎖,生生世世要背著這種沉重踵踵前行,不能愛人……
前塵憾恨,此刻在夢境裡終於幡然了悟。
滿臉淚痕的睜開眼,黑暗中宋穎奇由床上坐起,那男人的臉,好像、好像一個她見過的人。
那個日日在她身邊打轉的無賴男子,怎會和她夢中的男人有如此相仿的雙眼,如此同樣凌厲又溫柔的脞龐,是夢嗎?還是真的?「這一刻她無語又心驚的咬著唇,卻已不知遺失的心魂去了何方?今夕是何夕,是夢裡黃沙漫天的寂寥年代,還是車水馬龍的慌亂世代?而他……到底又是誰?
隔天,廣凌集團的一樓大廳在將近中午時分,忽然人聲吵雜喧鬧起來。
法國大帥哥羅傑森扛著一束大得嚇死人,遠望像坨大紅綵球的玫瑰花束,吃力的由大門一路搖晃走進大廳。
他向服務台借了室內廣播系統,先以破爛的中文朗讀出自己的求婚告自,然後再一邊看著紙條上的羅馬拼音,努力唱起自寫自編的中文求愛之歌。
另外大門那頭,還有臨時請來的五人小型管絃樂團,配合著求婚告白,奏出一首又一首的浪漫樂章。
如此過於張揚的陣仗,讓聞訊趕來的宋穎奇,尷尬的幾乎不想再往前一步,她遲疑的站在電梯外,遠望著大廳那頭的騷動與混亂。
在這種情況下,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向那位深情款款的法國男人說NO……
明說太令人難堪,但若不清楚拒絕,肯定下次又會來個什麼更盛大張揚的求婚宣言。
進退兩難、舉棋不定之時,一道惹人心煩的嗓音又飄過來。
「你不過去嗎?那傢伙正等著你。一頭黑髮散亂,笑容帶點惡劣得意的雷天灝,緩緩走到她身邊。
即便不能確定自己在這女人心裡有多少重量,但他卻可以打包票肯定她不會嫁給那頭的外國野男人。
因為若真要嫁,昨晚她早就答應了!
「不關你的事!」沒有多餘好臉色,宋穎奇冷冷撇過頭去,眼裡卻有抹極力隱忍的迴避與不安。
此刻見到他,腦海就再次浮現昨夜那個詭裡異夢境。
他的臉孔莫名其妙的就是會和那男人的臉相疊,教她幾乎無法分辨誰是誰。
是一場噩夢吧!夢中那個眼神凌厲,神情卻溫柔得能教人心碎的男子,讓她一想起便會心窒的無法呼吸。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有過許多數不清的立思念回憶,那她真的想懇求上天——不管是誰都好,就是別跟這個只想惡整她,以看她出糗為樂的無賴扯上關係!
「不關我的事?」雷天灝性格如斧鑿般的臉龐狠狠扭曲了下。
「你這女人撇清關係的功力倒是挺好的。」他咬牙切齒的再道,眼裡有抹受了傷的慍怒。
「你瞎說什麼?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宋穎奇微怒低嚷。卻不知自己此刻心裡那樣慌亂的悸動飄蕩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