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在說什麼?」聞德仁深邃若海的眼眸驀地張開來,低沉又帶著一些沙啞的聲音吐向她耳畔。
「咦?你醒啦?」
他張嘴,含進她的手指。「某人這樣性騷擾我,我又怎麼睡得著?」
她鳳眸圓瞪。「壞蛋。」
「我可是做了一夜的君子,除了握著妳的手和妳聊天外,什麼壞事也沒做,哪裡稱得上壞蛋了?」
難怪她剛才無法伸懶腰,手被他握住了嘛!
「那你現在又在做什麼?」她的手沿著他的唇畫過一遍。
「響應妳的需求啊!」他放開她的手,偷襲的目標轉向她粉嫩的唇。
「哎呀!」他清晨新生的鬍渣刷著她的臉,刺?的、有些疼、又有些麻。「你生鬍子呢!」
「男人總會長鬍子的嘛!」他親完她的上唇和下唇,又搜尋著,吻過一遍又一遍。「睡了一晚沒刮,它就冒出頭啦……嗯,就像女人的腋毛一樣。」
「喂。」她輕咬了一下他的唇。「你說什麼?」
「說一些現實生活中會發生的事,難不成妳以為俊男美女就不會吃喝拉撒睡?」他刻意調侃她。「放心,我沒有那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就算妳現在放屁,破壞所有的氣氛,我還是一樣愛妳。」
她窒了一下,含羞帶怒地撲向前壓倒他。「壞蛋,你越來越壞了。」
「哇!」一個驚呼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一大早你們也太熱情了吧?」原來是程曉慧來了。
「曉慧?」席惜呆坐在聞德仁身上。
他也不在乎,一臉溫柔地望著她。
反而是程曉慧先受不了了。「經理,妳也行行好,這種事沒人的時候再做好嗎?我雖然已經結婚,也做了媽,但還是會害羞的。」
「呃,對不起!」席惜趕緊翻身下來,同時不著痕跡地瞪聞德仁一眼,意思在告訴他:壞蛋,居然不提醒我。
聞德仁對她眨眨眼,以著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量低語:「妳那麼熱情,我怎麼好意思拒絕?」
她忍不住伸手擰了他一下。「走開啦!」
他皺一下眉,聳聳肩。「等女王陛下有需要時,再吩咐小人吧!」他邁開長腿移動腳步下床,西裝褲頓時密合地貼著他的身體,凸顯出結實挺翹的臀部,一身的力與美真是……
席惜覺得她又呼吸困難了,他簡直性感得要命。
那對可怕的夫妻終於分開了,程曉慧這才好意思拎著探病的水果走進來。她是代表全公司的人來探望席惜的,他們昨天聽到那可怕的消息就想來看她,但聽說她還沒醒,就指派程曉慧隔日一早再來。
程曉慧走到聞德仁身邊,突然尖叫起來。「你是誰?」
「呃?」席惜懊惱地低下頭,對啊!她怎麼忘了,她老公已經換人了,這下子麻煩大了。可是……聞德仁外表與柳述言起碼有七分像,之前程曉慧明明認不出來的,怎麼這會兒一眼就看穿啦?
「席惜,妳來解釋,還是我來?」聞德仁徵詢她的意見。
「我來吧!」席惜苦笑一下,轉向程曉慧。「曉慧,妳聽我說……」於是,她把柳述言悔婚,她被迫找約會俱樂部幫忙,請聞德仁冒充新郎,後來兩人卻真正相愛的事說了一遍。
「妳……他……」程曉慧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柳述言真是個大混蛋,下次讓我看到他,非踹他兩腳不可!」說什麼酒醉誤事,根本是大色狼一隻,席惜不跟他在一起是對的。
「其實……述言也不是那麼差,只是比較沒有主見,算啦!反正我現在也不氣他了,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席惜如今反而感激柳述言讓她見識到真正的愛情呢!
「經理,唉,妳就是心腸太好,才會被吃得死死的,以後要記住,男人要管好,否則他們會飛天的。」程曉慧傳授馭夫術給她,
管聞德仁嗎?席惜睨他一眼,掩嘴偷笑,聞德仁早把一切都交給她了,還要管什麼?
「不過經理,妳前後兩次挑的對象差別還真大。」程曉慧突然繞著聞德仁觀察起來。
「怎麼說?」
「柳述言一副懦弱樣,就像只受驚的小白兔。而眼前這位聞先生,根本是頭猛虎。經理的眼光真特別。」
聞德仁?猛虎?哪裡像啊?席惜左瞧右瞧都不覺得。「曉慧,妳會不會太誇張?德仁個性很溫和,待人彬彬有禮,跟猛虎扯不到一塊兒。之前在喜宴上,妳不是還分不清楚他和柳述言?」
「對耶!」程曉慧歪著頭想了一下。「之前看他氣勢沒有如此沉穩的,怎麼剛才我一進來看到他,就好像見到一座山堵在面前,讓人想忽視都不行,充滿了存在感。」
聞德仁是這樣的人嗎?席惜將他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我看他還是一樣啊!」完全就是她最先認識的那個人,溫柔體貼、多情忠實,是她最喜歡的。
「不會吧?」程曉慧又望了聞德仁一眼。「我看他變很多耶!」她總覺得這次他沒有在喜宴上看到時好相處。
聞德仁笑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我,這種事何必爭?」說著,他走到席惜身邊,牽起她的手。
席惜對他揚起了唇角。「說得也是,德仁就是德仁嘛!」
程曉慧忍不住翻起白眼,這對夫妻實在是……太肉麻啦!
「你們慢慢恩愛吧!我先走了。」她放下水果,走到病房門口,又想到什麼似地轉回來。「經理,那個……其它同事可能會來探望妳,他們不知道妳婚事的前因後果,那……聞先生的身份怎麼辦?」
聞言,席惜抿起唇,陷入沉思中。
聞德仁搶先發言。「我可以暫時避開。」
「不!」席惜深吸口氣,下定決心。「天下沒有永遠的秘密,而且這件事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乾脆就讓大家知道吧!」
「可是……可能會有些難聽的話喔!」程曉慧提醒她。
「沒關係。我不覺得跟德仁在一起有什麼不對,我唯一做錯的是沒有老實告訴大家我婚禮告吹的事,反正早晚要認錯嘛,不如直說。」席惜很堅持,她不想繼續跟聞德仁做一對假夫妻。
與柳述言的事一日不澄清,她和聞德仁就一天無法正名,這對他並不公平。
聞德仁一方面心疼席惜將受到的責難,但一方面又很高興可以正大光明跟她交往,心情很兩極化。
他拍拍席惜的肩。「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跟妳在一起。」
「好。」程曉慧站在病房門口拍手。「看在你們愛情這麼感人的分上,公司那邊我就幫你們擺平了。」
席惜不敢相信。「這種事這麼容易擺平嗎?」
程曉慧淘氣地眨眨眼。「其實要壓下流言並沒有那麼困難,只要再製造一樁更大的流言就可以了,而眼前我們就有一樁。」
席惜和聞德仁都不太瞭解。
程曉慧神秘兮兮地提醒他們:「陳董。」一個白手起家的成功人上其實是一個邪教信徒,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具話題性的八卦了。只要有心人士稍加宣導,別說要壓過席惜的婚變,讓它上八點檔頭條都不成問題,而程曉慧一向很擅長做這些事。
但聞德仁和席惜還是很擔心,事情有這麼簡單就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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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出聞德仁和席惜意料之外,公司的人沒一個為難他們。
大家當席惜老公換人的事不曾發生過,照樣來探病,照樣噓寒問暖。老董事長還說想升席惜做副總經理,要她別在意一些小事。
這年頭大家的思想都如此先進嗎?結婚前換了個新郎也沒人當一回事。
聞德仁不解,席惜同樣也不明白情況。
但大家選擇忽略這問題對他們的確是件好事,起碼他們不必再遮遮掩掩,可以光明正大結婚了。
之前他們一直很煩惱這個問題,曾經想過不管那麼多,就直接和聞德仁去公證;可是不合法,鬧到最後兩人只好先同居。
可是一直同居也不是辦法,他們還想生孩子,沒結婚,孩子很難報戶口的。
現在這樣多好,大家都認可了他們的關係。
聞德仁很開心地幫席惜收拾東西,她今天可以出院了。
「席惜,選日不如撞日,乾脆我們今天就去公證吧,順便把戶口遷一遷。」
「好啊!」結婚證書雖然不能代表什麼,卻是兩人感情的證明。她渴求它也很久了。「我打電話給曉慧,請她抽空出來一趙當我們的見證人。」
「我想找系主任。」他是他的恩師,他工作上最大的貴人。
「好,你聯絡系主任,我找曉慧,你說我們約幾點上法院公證比較好?」
他瞄一眼手錶。「現在已經十點了,再辦個出院手續、繳錢,整個弄到好恐怕都要中午了,法院也要休息,不如約下午兩點。」
「好,我打電話給曉慧。」說著,她拿起手機開始撥號。
「嗨!」病房門被打開,一張粉嫩嬌顏忽然探了進來。「對不起,打擾了嗎?」那是個清秀端莊的小姐,長髮披肩,身穿病人服,手腳也都纏著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