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先去洗澎澎。」她趕緊抱起婷婷進屋,先將煩心的事都丟到一旁去吧!
明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第三章
翌日,丁薇涓向麵包店請好假,並把婷婷帶回姑姑家讓她暫時照顧後,便連絡樓於傑,先是北上到車禍出事現場探看,只是車禍現場車流很大,早就在事故後拍照存證,又重新開放了。
他們調閱了警方的記錄與當日附近的監視錄影帶,排除了假車禍真殺人的可能性,這不禁讓丁薇涓失望,她以為可以找到新的證據……
後來他們回到台中,丁家的鐵工廠外,遠遠就發現鐵工廠有人進出,為免引發事端,他們避開面對面的機會,在附近停下車,佯裝是路人般的經過鐵工廠。
沿路走來,樓於傑若有所思。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這間鐵工廠的地點好,恐怕是引起于氏注意的原因之一。你姐姐有可能是在不知情或受騙的情況下,把鐵工廠抵押出去。」樓於傑分析了下,將想法說出,而這是合理的推測,並非漫天開口。
「也就是說不論我們還不還錢,于氏都要定這塊地了?」她鬱悶地說,見到這個地方易主,教她心情低落。
這個地方雖不算黃金地段,但也不差,能夠平拜無故得這麼一塊地,誰不想?
這裡是她們姐妹倆準備做生意的地方,自然對它有著眷戀。
而原先開麵包店的夢想就此落空,還賠上姑丈的性命,教她失去了對生命的熱情與樂觀的想法。
「這只是推測。」他提醒她,別對此事輕易下定論。
「那還有呢?我們手邊的證據很少,怎麼控告他們!」她顯得憂心忡忡。
去了一趟台北與鐵工廠,什麼資料都沒有取得,對替姑丈討回公道,根本無濟於事。
而來到這裡,于氏似乎有恃無恐的已找人進駐,儼然將這個地方視為于氏的,他們可以隨意運用,再也與丁家無關。
事實也是如此,于氏手裡握有的抵押契約,是誰也否認不了的。
不需要經過法官判決,誰也知道她這場官司不必打了。
「這正是于氏慣用的手法!他們行事一向不留把柄,所以他們壞事做盡,卻沒有人拿他們有辦法。」若非此次意外弄出人命,恐怕于氏根本不會派人跟了家私下談和解的事。
但很明顯的,丁家就算拒絕,對于氏並無影響,他們照樣開始整修工廠。
「那我們就這麼算了嗎?」丁薇涓失控地大喊,深怕樓於傑就此放棄,那她該怎麼辦?
「噓……」他掩住她的嘴,溫軟的唇瓣熨燙了他的掌心,一個心念觸動,他趕緊收手。
對於無預警、突來的電流感,樓於傑是陌生的,他從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改口道:「當然不!我們先回事務所再說吧!」
「真的不會?你別騙我!」
剛才那一個碰觸,丁薇涓心上的某處也被觸動了,但是他的飛快逃避,教她只得抑止住自己的反應,用忽略的態度去處理它。
「我騙你並沒有好處呀!再說,我想抓于氏的把柄很久了,如果沒有你這個案子,他們還可能犯下更多的案子。還有,就可靠的消息指出,負責人準備參選進入立法院,要是讓他黑白兩道通吃,不知還有多少人受害!」
「真的?」她訝異,傷天害理的人若是如此得意,那世間豈有公平可言?
樓於傑點頭,「所以這個案子會是個很大的挑戰。」
「你很喜歡接受挑戰?」她直問。不知怎地,聽他這麼說,她真的放下心了。
他的肯定可比任何抑制心情的藥物來得有效,她並未因為他的自我、驕傲而感到厭惡,相反地,她對他有著激賞。
在他的身上有太多太多她所沒有的自信與能耐,暗自地吸引著她。
「當然!」他笑得自信,十足地有把握可以打敗任何他想挑戰的事。 ·
不過,對於這個案情還有很多疑點待釐清,對她,他的心中也有矛盾。
他該對她據實以告嗎?
抑或是不該告訴她太多,免得抱持的希望過大,失落感反而更大!
不知該如何解釋的,他十分在意她的心情。
她的每一個表情與訝異的言語,都將影響著他的判斷,而正是他所擔心的。一個好的律師是不會被任何情緒或感覺所影響,他卻為此困擾。
「樓於傑,你是不是還有什麼發現?」她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的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在凝神注視著她片刻之後,他才緩道:「沒有。」
「真的沒有嗎?」丁薇涓感覺到明明有什麼,但他似乎不願意承認。
「真的沒有。」他訝異著她的敏銳,通常他的心思不會讓別人看出來,她卻可以,因為她擁有那母性的敏銳,還是他在無意間洩露了什麼?
他竟然對她沒有設防?
或者是說他不知該如何對她設下心防!
「樓於傑,如果有什麼發現,你一定要告訴我?我要知道平反有沒有希望。」
她殷切地要求。
自從發現了他是她能夠信賴的人之後,她幾乎把希望全放在他的身上了,如果他不願意對她說實話,她不知道事情會變得怎麼樣,自己又該怎麼辦?
他對她的重要性已經超過她的掌握了。
「我會的。」他謹慎地應道,將車子駛離現場,往事務所而去。
然而若有所思的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鐵工廠裡有人看到他們在附近徘徊很久,升起了疑心。
在他們走後,那人還機警地記下了車牌號碼,並馬上騎了機車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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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歐洲古世紀貴族宮廷設計的大廳裡,此時站著一排黑衣人,全都以恭敬的態度看著坐在昂貴沙發上的主子。「老大,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渾蛋,這種小事還來問我?到底你們是殺手還是我是殺手?」于氏企業負責人於佰吼道,粗俗的模樣與這華麗、氣派的空間完全不搭調。
「是……」
「這事如果能『搓湯圓』搓掉那是最好,若不行,再殺一個有這麼困難嗎?」
反正殺一個也是殺,他不介意他們再多殺幾個。否則,養這群飯桶有個屁用!
「是……」
「是是是,就知道是,多用點腦子,少讓我在這裡發火。」
「是,呃……知道了,老大。」
「知道了還不快去監視他們行動!」他又吼道,一口氣喝退了數名手下。
這人吶,若不心狠手辣,怎麼能平安度過這一生?所以,他總是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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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先生!」
「樓先生,你回來了?你的桌上有一份判決書喔!」
「樓先生,早上有幾個委託人打電話找你哦!」
樓於傑和丁薇涓才走進傑生事務所,迎面而來的招呼和報告就接連不斷,足見他平日事務的繁忙。
她抬頭看向樓於傑,只見他謹慎的面容未變,一一答覆回應,並未見遲疑在他臉上停留,足見他的腦子清楚分明,每個案子都在他的記憶之中,教她驚訝連連。
「我以為你是負責人!」她突然說道。
「我是呀!只不過更享受著當律師的樂趣。」他可沒有因為自己是老闆,就把事情全交給底下的人去做,相反地,他樂在鑽研法律與辯論。
「所以你也接案子、上法院?!這樣不嫌累嗎?」
「這麼說好了,你若當上麵包店的老闆,從此就不做麵包了嗎?」他反問,笑睇著她。
「當然不……我懂了。」她聽明白了。
難怪他會接下案子,全是體內不安份的因子在作祟,就跟她一樣。
他莞爾,眼底滿溢著對她的激賞。
他引領著她走進他的辦公室,在進入之前,門口左側擺著一張辦公桌,坐著一位身穿淺灰色套裝的艷麗美女。
當她看到樓於傑之際,急忙恭敬地站起。「樓先生……這位是?」
「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她是丁薇涓小姐,是新案子的委託人,薇涓,她是我的秘書施玲崴。」
「施小姐。」丁薇涓先打了聲招呼,體內同時升起了防衛,只因她看來是如此幹練、精明,還有那散發出來的銳利氣勢教人無從忽略。
但她不明白,對於一個初識的人,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敵意?好似、好似她搶走了她什麼東西……
敏銳的感官這麼告訴她,她不禁偎向樓於傑,好似他是她的避風港般,那下意識的舉動,在此刻,誰都沒有察覺到怪異……
「你好。」她凌厲的目光匆匆地掃了丁薇涓一眼之後轉向樓於傑,顯然那一聲招呼只是敷衍。
「樓先生,資料都整理好了,還有你昨天一父辦的起訴書我也寫好,擱在你桌上了,還有……」施玲崴自顧自地說著許多只有相關人員才聽得懂的話,刻意拉開丁薇涓與樓於傑的距離。
丁薇涓察覺到了,她的談話有點示威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