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村香輕歎一口氣。「不行,現在還不是宣佈解散的時機,一切等到和『黑道幫』見過面之後,再見機行事。『正拳幫』已經有好幾年的歷史,想要解散一個幫派並不容易,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更是變動不得,一切還需再計劃詳細一點。」
南陽和子體會到原村香的心理,但是還是忍不住替她擔心。
「幫主,你真的要解散『正拳幫』嗎?」真田之語氣失望的問道。
原村香點頭。「這件事目前還不宜對外說出去,你千萬要守口如瓶,千萬不能讓其他弟兄知道,否則會打草驚蛇,壞了大事。」
一心還想圓一圓「大哥夢」的真田之,無奈又失望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澤上田史見大家面露沮喪,開口安撫大伙,「有結束就有開始,後天就是幫主正式使用父姓的日子,正式以韓香這個名字在台灣過一個新生活。我完全支持幫主的決定,黑道畢竟是一條不歸路,我太明白其中的險惡了。」
房內的五個人,都有此感受,尤其是駱克更是感觸良多。
澤上田史又說:「關於後天和『黑道幫』老大霍三郎見面的事,邀請函上說明彼此雙方只能三人赴宴,我們這邊是個個實力堅強,如果霍三郎真有什麼陰謀的話,也討不到好處的。」
真田之附和澤上田史的話,安撫南陽和子。「是呀,有我師父出馬肯定不會有事的。南陽和子你就不要擔心了,幫主是吉人自有天相。」
南陽和子一陣欣慰,露出勉強笑容。原村香拉住她的手,兩人姊妹般的情感流露無遺。
澤上田史也說:「該來就會來,我們只要做好事先準備,應該可以打贏這一場仗的。」
氣氛出現溫暖,隔了一會兒,駱克突然開口,「不知常森對這件事情有什麼看法沒有?他要一起前往嗎?」沉默許久的他終於打破寂靜。
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澤上田史告訴他。「他已經提出他不能去的說法了,你對這件事有其他看法?」
駱克搖搖頭。「我只是認為常森的身手不凡,如果他能一起前往的話,是個很大的影響。」
駱克的話引起原村香敏感的反應,她認為駱克是在輕視她的能力。
她發揮「惡女」本性。「這件事不用你費心,你只要做好保鏢的本職就行,其他的事完全和你無關。」
駱克不明白原村香何苦對他保持如此強烈的敵意。「你不用刻意提醒我的身份,我知道自己的本職是保護你的安全,但是同時也要提醒你,除了你的安全之外,你沒有其他權力來命令我!我是直接由澤上田史受雇的,他才是我的委託人。」
「是嗎?但是你不要忘記,我可以立刻解雇你,你不要忘記這一點。」原村香大聲反駁駱克。對於他當面的回應,心裡既欣賞又氣憤。
駱克絲毫不怕她,和她目光相對看。「我知道你有權力解雇我,但是我們有過一個月的約定,你該不是想現在就食言了吧?」
「你——」原村香被駱克的話堵得說不下去。
駱克眼中流露出得意,氣氛充滿火藥味。
澤上田史見兩人如仇人相對,急忙開口勸阻,「你們兩個就各讓一步吧。」
眼看快失去優勢了,原村香決定先離開。「不必多說了,今天我想在房間裡待一天,誰都不准打擾我,包括和子在內,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進入我的房內!」她一氣之下,帶著一張鐵青的臉色離開會議室,所有人只能幹歎三聲。
「真田之、和子,我想和駱克私下談話。」澤上田史在原村香離去後,提出要求c
「OK!我們立刻消失!」想到能和南陽和子單獨相處,真田之不改淘氣的本性,立即拉著南陽和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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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可偏偏老幫主和原村香就是一對個性完全相反的父女,兩人是愈看愈不像呀!」只剩兩人獨處時,澤上田史對駱克吐露出心底的話。
「澤上先生,別急,這事是急不得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妙齡少女,要她突然搖身一變成為黑幫大姊,一時間還是難改她脫韁的本性。」駱克安撫澤上田史。
「都是孽緣,一段異國的戀情讓他們父女二十多年未見,也因她母親的早逝讓她從小孤苦的在孤兒院中長大,為了彌補對她們母女的歉疚,老幫主硬是不顧眾人的反對,指定一個女孩當『正拳幫』的幫主,他這麼做不知是幫了她,還是害了她?」
「這都是命運的捉弄,由一個女人來帶領『正拳幫』也無不妥呀!現在亂世當道,性別不是問題,最要緊的是如何在亂世中求一道清流,這才是問題。」
澤上田史贊同駱克。「說得好,我真是找對人了,真要好好感謝駱德把你推薦給我,你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此時我們『正拳幫』正面臨內憂外患的大題,光靠我一人周旋其中,完全不夠,這個常森是幫裡的心頭大患。」
駱克瞇起眼,眼底發出疑惑。「看她的反應,她像完全不知道常森勾結外面幫派的事,是不是應該及早告知她這個事實?」
澤上田史搖頭。「這種謠言在外面流竄多時了,雖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有這種事存在,但是毫無證據來揭發常森的陰謀。他畢竟還是『正拳幫』的二幫主,若是沒有直接的證據就和他撕破臉,恐怕只會帶來更大的反效果和內哄的紛爭而已,到時事情會愈搞愈糟。我不想太早就讓事情曝光,因此只能靜觀其變,等待時機成熟再做進一步的反擊,這一點就要靠你替我尋找一些有力的證據了,你會幫我吧?」澤上田史用一雙懇切的眼神看著駱克。
駱克點點頭。「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請放心。」
澤上田史如吃了定心丸般的安心了。
駱克提出疑問。「當初澤上先生是如何認識老幫主的?為何會進入黑道之中?」
記憶霎時回到好幾十年前,他語氣悠悠。「當年老幫主韓一武還是一名剛入黑道的小混混,受派到日本去處理一些幫內細節的問題,當時我為了賺取學費而在一家酒廊裡當小弟,我就是在那裡認識老幫主的。」
回憶總讓人變得不一樣,澤上田史原本睿智的雙眼此時充滿溫暖的回憶。「那時是一個下雪的晚上,差不多深夜三點多鐘,我抖著身子正準備回家,不料突然來了一群混混,想向我敲詐,要我把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他們,當時的我認為我辛苦賺到的錢為何要平白給他們呢?所以抵死都不願把錢拿出來,彼此一言不合,我便被他們痛毆一頓,整個人倒在雪地之中,原本我以為一切就這麼完了,誰知,突然有人在身後大斥了一聲『警察來了!』我才得以解救。」
「那個人就是韓一武老前輩?」
澤上田史點頭。「就從那時起,我就開始跟隨他,和他以兄弟相稱。他要離開日本之前對我說,等我考到律師資格後,一定要到台灣找他,我信守了我的承諾,兩年後我考上了律師的資格,搭上第一班飛機到台灣,從此便在台灣落地生根了。」
男人同男人之間的英雄惜英雄,是不足外人道的。
駱克很敬佩澤上田史的義氣。「儘管歲月的流轉,還是無法抹滅你們當年的患難之情,我終於明白為何你對『正拳幫』如此忠心耿耿,願意盡全力來幫助原村香小姐,你實在令人敬佩。」
「關於你和幫主之間的衝突,我有個不情之請。」澤上田史話鋒一轉,轉到駱克和原村香的身上。
「你請說,我正想談談這件事。」
「你有沒有聽過『男性偏見恐懼症』這個醫學名詞?」澤上田史詢問駱克。
駱克揚起一道眉。「沒有。澤上先生怎麼突然問我呢?有什麼關係嗎?」
浮上田史尷尬一笑。「早晚你都會發覺的,我現在只是提早告訴你。幫主她因為小時遭到父親遺棄以及母親的早逝,因此在心裡上留下了一個很大的陰影,形成日後對人生上的許多事情都失去了安全感和樂觀的心。所以今天的她,才會變成如此的孤僻和不信任他人,尤其是對男人更是有著根深蒂固的排斥感和不安全感,所以請你不要在意她對你產生的敵意,她完全是身不由己的。」
駱克十分忖心的聽澤上田史繼續說下去。
「男人對她來說,比一顆原子彈還要可怕,如果她願意相信你,那她將會對你付出全部的真心,但是如果她把你當成敵人的話,你可就要小心了。」澤上田史警告駱克。
駱克有點好奇。「看來她現在好像已經把我當成她的敵人了,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傷害我嗎?」
澤上田史笑了笑說:「傷害你?倒還沒這麼恐怖,只是她一向鬼靈精怪,而你又和她訂下一個月的時間,以她好強的個性來看,她一定會想盡辦法,用盡各種可能的方法逼走你,她無法忍受,也無法接受一個陌生男人的保護,所以我在此想告誡你,你現在所保護的是一個患有『男性偏見恐懼症』的女人,你要用非常的做法來保護她,否則一個月之後,離開這裡的人肯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