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能克制得了對她排山倒海而來的慾望,再一次深入她,他更加難以自拔,有力的舞動原始的節奏,直到最絢爛的火花在兩人體內爆發,他們在極樂的殿堂裡緊緊相擁,呼喚著彼此的名字。
第八章
陽光自落地窗灑進滿室金黃,倪雋悠悠的自床上醒轉過來,他緩緩的睜開眼皮,唇角也微微的往上勾。
他做了一個好浪漫、好旖旎、好銷魂的春夢。
那夢裡的肢體交纏如此美妙,那熱情的女郎美麗得不可方物。
從客廳的沙發到臥房的大床都有過他們纏綿的痕跡,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但是怎麼會有這麼真實、這麼妙不可言的美夢?
倪雋兀自沉溺在春意蕩漾的漣漪裡,直到有人輕輕的推門而入,他半夢半醒的望向來人,然後——
他像被雷劈到一樣彈跳起來!
「早安。」蘇爾芬沐浴於晨光中,巧笑倩兮。
「爾芬?!」他大吼。
老天,是真的!昨晚不是一場夢,它真真實實的發生過!
「我準備好早餐,快一點起來梳洗,否則上班要遲到了。」她臉紅的背過身,還不是很習慣看到他的裸體,自衣櫃拿出一套西裝和領帶遞給身後的他。
倪雋挫敗的跌坐在床上,瞪著她離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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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畢,倪雋忐忑的走進香味四溢的餐廳。生平頭一回,他如此害怕面對一個女人。
蘇爾芬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覺得身為女人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她微笑道,將碗筷擺好。
她特地起了個大早搭公車到菜市場,買了幾把青菜和一斤蛋,為他洗手作羹湯。
他有多久沒在家好好享受過一頓早餐?偌大的房子,除了那三個兄弟三不五時的來打擾,和星期天前來清潔打掃的歐吉桑夫婦,加上高興就來試他家門鈴有無壞掉的老娘,爾芬還是第一個進來這屋子的女人。
在她柔情似水的眼光下,他乖乖的拿起碗,動起筷子,若有所思的進食。
她對他們彼此之間燃起了希望,至少經過昨晚,他們不再相隔遙不可及的距離,她願意為這段關係努力。
「雋,你後天去日本,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蘇爾芬滿懷希望的輕柔道。
等等!現在到底是什麼局面?他跟爾芬是有關係的朋友?是像情人的朋友?還是從朋友變成情人?像朋友的情人?倪雋腦子混沌,搞不清楚狀況。
見他皺眉不語,她失望的間:「你不喜歡我陪你去?」
他擱下碗筷,看著她,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的吐氣道:「爾芬,你要以什麼身份陪我去?秘書?朋友?還是……女朋友?」
她遲疑了一下,「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現在最想理清的是這一點。
「你說呢?你認為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他後悔了嗎?
「爾芬,我就是不明白才向你要個答案。」她看不出他很苦惱嗎?
「那麼告訴我,你希望我們是什麼關係?」果然,酒醒後,他就後悔昨晚的一切。
「你這是在為難我。」他現在的腦子根本一片混亂。
蘇爾芬平靜的說:「我沒有要為難你,你說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我配合你。」如果他真的後悔,他不用擔心她會巴著他不放。
「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他不想失去這份友誼。
他希望一切如故?「回到原點嗎?就當昨晚什麼都沒發生嗎?」她聲音瘖啞的問。
「爾芬,對不起,昨晚我喝醉了!」她臉上的痛楚顯而易見,他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醉了,醉得一塌糊塗,醉得失去理智,才會……才會侵犯你。」
「不用道歉,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他的抱歉只會讓她更覺羞恥、更痛心。「是我不好、是我不對、是我不知羞恥,是我三更半夜自己送上門來,讓一個喝醉酒的男人侵犯!」蘇爾芬的眼眶發紅,努力的忍住淚水,不讓它流下來。
「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你存心令我難堪嗎?」他已經夠煩、夠亂,她還再說這些話挖苦他。她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倪雋依舊離她好遙遠,腦袋清醒的他不會要她的。
「現在你醒了、我也醒了!」她多麼傻,竟然指望在一夜的纏綿後就擄獲他的心,和他有一夜情的女人何其多,但幾時見過他把哪個女人擺在心上,她算什麼呢?只不過是他眾多床伴的一個。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倪雋不解的看著她。
「我們就把昨晚當成是一場夢吧!」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止住淚水,強顏歡笑道。「夢醒了,就不要去追究,因為那只是一場夢,一旦醒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她這一輩子永遠不會忘記這個曾經讓她短暫擁有他的美夢。
「爾芬,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知道我討厭女人,因為倪瀲灩而讓我痛恨女人,除了暖床,我沒有思考過女人存在的定義,我從來沒想過要守著誰、愛著誰,在我二十八年的人生歲月裡,愛人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倪雋想解釋,想給她一個不那麼傷人的解釋,他試著對她剖析自己的內心世界。
「因為倪阿姨讓你否決掉所有女人?」蘇爾芬直勾勾的逼視他。
「她讓我看盡了女人的醜陋。」
「你不覺得你很任性嗎?」她看他看得太透徹了。「不!應該說是你們四兄弟都很任性,任性的痛恨母親,任性的否決女人,年紀的增長並沒有讓你們思想成熟,你們的心智依舊幼稚,以為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切,以為耳朵聽到的就是真相。」事已至此,她也沒什麼不能說了。
「倪瀲灩的不貞是我從小到大親眼親耳所見所聞,不用眼睛看,難道用耳朵看?不用耳朵聽,難道用嘴巴聽嗎?」倪雋激動的說。「不要跟我說什麼用心去聽、去看的鬼話,那是狗屎、是大笑話、那是作家寫來騙傻瓜的錢!」
「對!我傻,我只知道用心去感受這個世界所有的人事物,所以那麼不切實際,所以那麼愚蠢可笑,但是我改不了了,我也不想變得像你這樣聰明,我情願一輩子一直傻下去。」這頓早餐再吃下去也是消化不良,她自嘲的扯弄嘴角,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這個早晨他說了多少次對不起,截至目前為止,她是唯一一個讓他低頭道歉的女人。
「我不該介入你和你母親之間,那是你們母子的問題。」她算什麼,她憑什麼介入?「而我們的事情就到此結束吧!」
面對一個從不用心的男人,她還能奢求什麼?他的心不會留在她身上,這樣正好,總算解決了一段糾纏她多年的苦情,而昨晚也為這些年來的愛戀留下一個回憶。
昨晚,是開始,也是結束。
結束?她提出了結束,這兩個字就像把利刃,狠狠刺進他的心窩。
倪雋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因他激烈的動作撞倒在地。
不要!他不要結束!七年了,他已經習慣有她的日子。
「你要負責嗎?好,我們結婚!」他害怕失去她,是的,他害怕失去她!
「雋,不要把我這個人貶得這麼低好嗎?」蘇爾芬失望的看著他。「結婚?為了什麼而結婚?你捫心自問,你愛我嗎?」
「我……」他說不出口,他現在好混亂,甚至到達茫然無助的地步,他只是單純的想找到一個方法留住她。
「愛情讓你視為笑柄,女人讓你嗤之以鼻,你可以要一個沒有愛的婚姻,但是我要不起。」她不會死賴著他不放的。「妻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婚姻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所以你可以很瀟灑的說結婚就結婚,因為你毫不在乎,甚至你老大高興說離婚就離婚,但是不要把我想得跟你一樣瀟灑,我不能毫不在乎,我的愛情沒有那麼廉價!」
倪雋錯愕的看著她,無言以對。
就算結婚又怎麼樣?他還是不愛她呀!「沒有愛情的婚姻是最貧瘠的沙漠,那會困死我的。」
他硬生生的自齒縫間擠出話來,黑眸中掠過一絲苦楚。「對我沒有愛情,那麼……你對倪鏡抑或是闕宇揚呢?」
「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怎麼會沒有,你因為他們而拒絕我!」倪雋的嘶吼夾帶著濃濃的醋意。
「我不是因為他們而拒絕你,我是因為你而拒絕你!」蘇爾芬再也不想壓抑激動的情緒,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知道你給的是什麼嗎?你要給我一個我不想要的東西,我不能拒絕嗎?」
「你不想要我的負責?」他挫敗的低吼,她不想要跟他結婚,她根本不希罕當他倪雋的妻子。
「跟你有過一夜情的女人不只我一個,如果每個你都要負責,不知道你會有多少個老婆。」她感謝他對她的與眾不同,但那也是最悲哀的,因為注定她始終走不出朋友的窠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