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認識樓下的張太太,她人很好,邀請我到她家去喝茶,又介紹我認識王太太、陳太太……」她叨絮今天到張家串門子的經過,他只是嘴裡咕噥的應聲。
她不解的說:「可是孟,當我自我介紹說我叫夢的時候,那些太太們卻從頭到尾一直叫我為孟太太。」
孟野睜開眼睛,眼底透露些許狡黠的興味,「你明白孟太太的含意嗎?」
她如星子的眼眸在幽暗中閃爍不定,時是孩子般無邪;時而又自然流露出女人眼裡的渴望。
她不確定的回答,「是不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結婚之後,男人就是先生,而女人則是太太?」
「對極了!那你明白這稱呼代表什麼含意嗎?」他軟言柔語的說,帶有濃濃的挑逗和求愛。「夢,你喜歡別人叫你孟太太嗎?」
她癡癡傻傻的凝視他。
「當別人叫你孟太太的時候,你心裡有什麼感覺?」他又問,並用身體似有若無的磨蹭她。
她倒吸一口氣。「我的心裡……很甜蜜……」他每次碰觸到她的肌膚時,她的心就酥酥癢癢,每一個毛細孔彷彿著火似的,漸漸地,她感到胸腹間隱隱然有股熱流在體內衝撞,燥熱難受,不知如何安撫自己?
「你應該知道,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不只是睡覺而已。」他越說越挨近她的眼。「人間男女兩情相悅時,心裡就會產生一股想擁有對方的慾望。夢,你感覺到了嗎?你心裡應該很清楚——」說到這裡,他的嘴唇碰觸到她乾渴的唇瓣,她羞怯的、心慌的忙將臉埋在枕上,緩一緩這熱情的氣氛。
孟野俯看蜷縮在他身下的嬌軀,他將手放在她的背脊上,瞬間,她的身體一僵。
他輕笑一下。「夢,轉過來看著我。」
她搖頭,臉仍蒙在枕上。
他撩開她的頭髮,俯下身去舔吻她的耳朵。
「好癢,不要……」她呻吟著,身體繃緊著,不敢亂動。
「夢,你已經是一個女人了,不過還不是一個真女人。」他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對著自己。「自從你掉落在這房間的那一刻起,我像個苦行僧般壓抑著心裡的慾望,等的就是這一天。」
她似懂非懂的注視他。
「夢,我會教你做一個真正的女人,享受身為女人的快樂。」孟野吻她,手輕巧的解開綁在胸前的結,露出雪白的雙肩以及纖弱的酥胸。
她還沒有意識到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只是張著迷濛的眼睛看著孟野。
他的唇如雨點般的落在她的眼、粉頸和玉肩上,而他的手如微風拂過般的將她的衣服褪至腰際。他如飲玉露的吮吻著她裸裎的肌膚,她的身體微顫起來,發出如囈語般的呻吟聲。
「你……要對我做什麼?」她的心一方面很喜愛這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覺,可是另一方面又害怕這種異樣的感覺。
「做男人喜歡的女人做的事。」孟野說著,愛撫的動作隨著心中慾火逐漸地加溫而激情起來。
她覺得自己快爆開來,身體欲迎又不確定的抗拒,她的眉頭因體內慢慢升起的快感而微皺,這時餘光瞥見窗外如鉤新月,她震了一下,腦海裡閃過孟野和楊黛華兩人身體交纏的畫面,耳畔響起藍天使的警告——天使不做愛。
她驚煌大叫、掙扎著。「孟,快……住手,我不能這樣做……」
「別怕,沒事的。」孟野安撫的說,而撫摸的動作持續加遽,並沒有停下來。
「我不能……孟,不要——」她躲開他炙熱的唇,喘息的說:「天使不做愛,否則就不……」
「不,你不是天使!人間容不下一個天使的。」孟野忿忿咬牙的說,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抬起上身,目露凶光的死瞪著她。「夢,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不論是生理和心理都需要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天使。」
她動彈不得,眼神無辜又無助凝視他毫無表情的臉,{z而微弱的氣息被孟野濃濃的、充滿憤懣的喘息聲給淹沒了。
她緩緩的舉起手想碰他的臉。
「別碰我!」他喝一聲,嚇得她連忙收手,眼裡閃著不知所措的淚光。
「對不起。」她一臉哀戚。
「不要為這種事跟我說對不起。」他心軟,緩緩口氣的問她,「夢,事情到眼前這個情況,你不能再逃避現實問題,你必須明確表明自己的心意,是要繼續做你的夢天使,還是孟太太,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拿怎樣的尺度和你生活在一起。」
「我……不知道。」
「你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問你,你願意見到我和別的女人上床做愛嗎?」
「不要。」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孟,我不要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你不要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因為你在嫉妒,你會嫉妒,那就表示你愛我,不想離開我,願意為我留在人間,對不對?」他按捺住最後的耐性,循循誘導她認識自己內心更實的感情,而不是像孩子般的依賴。
她用力的點頭。「孟,我不想離開你的身邊,可是我天使的身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其實他非常清楚她的心意,可是每一次到緊要關頭要她下定決心的時候,她又退卻了。他失望的歎一聲,翻下她的身體,背著她躺下來。自從身邊多了一個她,他才深深認知到人生總有自己無能為力的無奈。
「孟。」她搖搖他,聲音帶點乞憐的哽咽,不過這一次他沒有理她,依舊背對著她。
不一會兒,她聽到他酣睡的鼻息聲。
夢天使望著他的背影,心裡陡然升起一絲絲的冷意。她在他身後躺下來,雙手抱住他,將臉緊貼在他的背脊,低聲的訴說——
「孟,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在這裡的這些日子,我懂得人間情愛是怎麼一回事,而我也陷入這愛情之中不可自拔。現在我可以不顧一切和你做愛做的事,可是將來會怎麼樣呢?總有一天我會被帶回去,但我不在乎自己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可是我不能不考慮到你的下場啊。」
孟野的身體顫抖著,不過他並沒有回過頭面對她,但是感受到背脊濕透了,那是她的淚水。
「一旦我被帶回去之後,在人間的這一段記憶會被消滅,到時候我會忘記你,可是你卻會為了一個不記得自己的女人而痛苦一生……」
孟野突地回過身來緊緊的抱住夢天使,「什麼都別說了,睡吧。」
人間的一天是天上的多久?夢天使很早就不計算離開天使國度究竟有多少時日了。對她而言,她一心只想待在人間做好一位平凡女子,追求一份每個女子都會追求的幸福。
這天早上,孟野出門之後,張太太來邀她一起上市場,她猶豫一會便點頭答應。
為了孟野,她學做女人,而市場是一個很好的學習場所。
夢天使和張太太來到擁擠吵雜的市場,這裡形形色色的女人讓她覺得新奇又有趣。她舉目四望,耳聽八方,忙碌得不得了。這頭聽到一位女人說著她的先生工作、小孩課業如何讓人煩心,那頭則有人說著如何討好挑剔的婆婆,這些偶聽到的隻字片語,在她的耳裡都是甜蜜的抱怨,她好喜歡熱鬧的市場。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張太太的身邊,用心觀察張太太如何和菜販討價還價、如何和其他太太閒話家常,一切是那麼的平實。
她駐足在水果攤前,眼睛巴望著每一樣水果,手伸入口袋裡緊握著孟野給她的錢。
「這位年輕的太太要買水果嗎?」一位中年小販問。
她緊張的點頭,手指著蘋果、梨子和葡萄。
小販揀了幾袋,一一的放上秤子。「總共兩百一十一塊。」
她掏出錢,抿抿唇支吾的說:「老闆,算兩……百塊,可以嗎?」
小販看她一眼,咧嘴露出一口黃板牙,爽快的擺擺手說道:「好啦,看在可愛的太太面子上,便宜的賣給你。」
她嫣然一笑,為自己第一次付錢買東西、第一次討價還價而開心不已。
「張太太,你看我買……」她側過頭要和張太太說話時,才發現身邊站著是一位陌生的婦人。
她提著所買的水果倉皇失措的在市場裡沿路不停地認人,一路尋到市場外面仍然不見張太太的蹤影。
望著前面有三條馬路,她仔細的想了又想,最後選擇了右側的那一條街走去。
走著走著越覺自己走錯路,心也開始忐忑不安起來。這時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朝她肩上輕拍一下,並叫一聲,「夢。」
她心中驚駭的打個突,蒼白的臉沉重而緩慢的轉過去。
「藍,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顫道。
「我當然是下來找你的。夢,你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大家都很替你擔心。那天我在教堂發現你的蹤跡,心裡真的好高興,我一直呼喚你,要你告訴我你所在的位署,可是到後來你的信息越來越薄弱,於是我又失去你的信息。」藍天使扼腕的說。「夢,你究竟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