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東皇細細品味她的話,「告訴我,為什麼肯留在這裡?」
「那你又是為了什麼要照顧我?是因為我替你挨了一刀,還是因為我和你那些逆來順受的三妻四妾不一樣,很有新鮮感,挑起你的興趣了?」避開他焦灼的目光,葉霏若有所思的問。
韋東皇頓時啞口無言,不可否認的他要這個女人,只是她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甚至努力維持著她的自尊,這一點令他相當不悅,
他才是那個主控大局的人,他才是那個最後勝利者,而不是受鉗制的弱勢一方,他不喜歡被掌控的感覺。
「你怎麼想都沒關係。反正時候到了,我就會走,到時候你也留不住我。」
「哪個時候?」韋東皇猛然大吼。
「等你看清真正的我。你現在只是一時迷惑,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明白她醜陋的一面,他就會恨她了。「東皇,你相信「物以類聚」嗎?我們只適合當同伴,因為……你跟我都不相信愛情。」
如果兩個不相信愛情的人撞在一起,那一定不會有火花產生,一定能好聚好散,交易也能達成吧!她是這麼認為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相信愛情?」
「那麼我問你,你真的相信會有什麼生死相許的愛情嗎?」她反問他,相當的心知肚明,「如果你肯相信愛情,就不會一個女人換過一個女人了!」
「那你為什麼不相信愛情?」他彷彿在她身上看見了傷痛,隱藏在她的笑容之下,深沉的快要令人窒息。
「愛情是沒什麼保障的,你說是不是?不過我知道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通常高傲的人都是很自戀的,不過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甚至為了她放棄一切,那麼你就是真正愛上她,你的高傲自大就可以不藥而癒了。」
喜怒不形於色的她,早已練就出口是心非的本領,即使言不由衷,她仍說得萬分自然;因為太有自知之明了,所以她能淡然無求!刻意跟韋東皇保持距離,拚命維護一顆真心不要淪陷……
這女人怎麼搞的?!從來就沒有女人敢拿這種毫不在乎的態度對他,他是王,只容許女人為他臣服,豈料葉霏蠍子似的氣質吸引了他,卻又一直將他排拒在外,這對他是一種污辱,而她偏偏還將他的心理起伏抓得一絲不差,這令他不安!她瞭解他了,卻又不讓自己的心事被人發現,她真詐!
「走吧!我們已經泡太久了。」韋東皇不再看她,他累了,她的捉摸不定快將他逼瘋了。
「你……不高興?」她看得出來他細微的轉變。
「我沒有!」
「可是你!」
「不要再猜測我的想法了!我不需要心理醫生!」他的怒氣終於爆發,丟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溫泉室。
就算在乎她又怎樣?!來來回回的心理遊戲,他受夠了!
他要她的淚,卻不想奉上自己,一點都不想!
葉霏知道他是個高高在上的皇帝,絕不可能只寵愛一個人,她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場謊言,她不該陷入的……
所以,她無時無刻地與他劃清界線,提醒自己,也明白告訴他,她不會愛上他。
只是,為何她的心好痛?
當凍結的心,開始因為某個人而跳動時,也必定會因為某個人而傷痕纍纍。她有預感——她一定會為此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第四章
窗外是風光明媚的好天氣,但是在韋氏大樓內卻瀰漫著一股低氣壓,使得人心惶惶,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捲進那漩渦中。
「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馬汀問道,撤走桌上的酒瓶,換上煮好的咖啡,今天的韋東皇似乎很不一樣,不僅七早八早就來公司,還發了很多次脾氣,一向公私分明的韋東皇從來沒有這樣過。
馬汀的眼裡閃過幾抹光彩,這一定是葉霏造成的,沒想到她對韋東皇的影響力這麼大了!
「我要的資料呢?安琪拉呢?叫安琪拉把資料送過來!」韋東皇按按鼻樑,自從離開溫泉室後,他就駕車到公司,在辦公室內喝酒到天亮,現在頭還在痛呢!都怪那個女人!
「剛剛送來了!可是……東皇,你為什麼要派人調查葉霏?該不會是……你看上她了吧?」馬江試探性的問。
憑馬汀和葉霏之前所起的衝突看來,他對葉霏沒有好感是很自然的,當然也不會喜歡韋東皇跟葉霏藕斷絲連,但韋東皇沒料到這是馬汀為了使他鬆口而說出的……
「我不會認真的!你看過我對誰認真過了,我不會愛上她的!出去吧!」韋東皇敷衍的說。
「這樣就好!」順利套到話之後,馬汀乖乖的出門去,他的嘴角逐漸浮現狡猾的笑,按掉口袋中小型的錄音機,有了它,還怕葉霏賴著不走?他等不及要向韋氏夫婦報告這則好消息。
韋東皇暗暗吐出一口氣,緩緩翻開桌上的資料夾……
葉霏,年二十三歲,父母不詳,五歲時由葉元貴夫婦收養,期間先接進出醫院達四十七次,皆因意外傷害就診,蹺家次數多達一百八十三次。十二歲時,葉元貴夫婦因虐待,被法院取消撫養權,改而寄養在天使育幼院內,又因適應不良,有多次離院的紀錄。學歷高中畢業,以打零工度日,最常去ZERO
PUB喝酒跳舞,無戀愛對象,好友僅有育幼院認識的江凱臣及尤俐婷兩人……
看完檔案,韋東皇像被人猛揍了一拳,半句話也說不出口,他不知道她的堅強背後竟是如此的傷痕纍纍,也難怪她不把那些傷放在心上,原來她已經受夠了。
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被別人接受,所以她千方百計將自己隔絕起來,這樣就不會再受傷。
不相信愛情,卻對人性有人微的觀察,這都是因為她的成長背景使然。
突然,韋東皇為自己昨晚的態度感到懊惱。他錯怪了葉霏!不知道她怎樣了?不行!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馬汀,今天所有行程都取消!」他交代著。
「為……」馬汀連「什麼」兩個字都還沒說出來,韋東皇已經不見了。
他傻眼了,不敢相信那工作狂上司竟會蹺班,太陽肯定打西邊出來了!
「她……她怎麼樣了?」
韋東皇瘖啞的問,輕顫著伸出手撫過那蒼白無生氣的容顏,怎麼也沒想到才一下子不見,她居然變得病懨懨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黃醫生已經來看過了!才剛吃完藥休息。」王嫂戰戰兢兢的回答,「我發現時,葉小姐就己經昏倒在溫泉室內,一醒來就一直胃痛嘔吐。」
「怎麼會這樣?!」韋東皇擰緊眉頭。
「黃醫生說葉小姐可能受了什麼刺激才……只要讓她好好休息,就會沒事了!」王嫂回完話,便收好藥包、水杯,離開房間。
凝望她的睡容,韋東皇這才驚覺自己的殘忍。
睜開迷濛的眼,葉霏看見他,虛弱的露出一抹微笑。
「為什麼會這樣?」他心疼的問。
她搖搖頭,「沒關係!習慣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做完噩夢,醒來就會想吐……」
「放心!我會找最好的醫生,一定能治好你的!」韋東皇伸手將她擁進懷裡。第一次,他看見她的軟弱。
她又搖搖頭,既然是心病,怎麼可能三兩下就痊癒呢?
只是她沒想到韋東皇對她的影響力這麼大,她可以欺騙自己,可是她身體卻是老實的做出反應。她的冷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殆盡了……
葉霏心虛的別過頭,她不值得他待她那麼好。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只不過似乎某方面有些不同了……
「把這雞湯喝了!」恐嚇的聲音。
「不喝!」反對的聲音。
「到底喝不喝?!」怒氣已瀕臨爆發邊緣。
「說不喝就不喝!」絲毫不受威脅。
於是那碗原本熱呼呼的雞湯,就這樣無辜地被推來推去,直到變涼了,還沒被人送進口中。
「我可以用嘴巴餵你喝。」韋東皇壞壞的建議道,表示他的威脅。
「為什麼我一定要喝?我已經喝很多了!」都快得「雞湯恐懼症」了,他還要一再荼毒她。
「不然喝完這最後一碗就好了。」韋東皇放軟口氣說,經過調理,她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蒼白的臉頰也變得紅潤。
葉霏皺下眉,接過瓷碗,一鼓作氣地灌下,「喝完了,明天不准再拿來!」他要是不講信用,她一定掐死他!
「你放心!明天沒有雞湯了。我保證!」韋東皇信誓旦旦的說。
「那就好!」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絕對沒有雞湯了,因為從明天起改喝魚湯。」他好笑道,尤其看見她挫敗的神情就更得意了。「王八蛋!你騙我!」她將手中的空碗砸過去,雞湯魚湯還不都一樣!簡直在耍她嘛!
「哇!你想謀殺啊?」韋東皇敏捷的接下碗。
「因為你活該!出爾反爾的傢伙!」她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