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妃還沒說完的話,就被另一個宮女小關的哭喊聲給打斷了:「芙蓉官……芙蓉官嘴唇發紫,快沒氣了!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雅妃一聽,明白事態嚴重了!臉上也出現了緊張不安的神色,有些顫抖地硬聲下令:「只是生個小病,叫御醫過來看看不就得了,擔心什麼?」又忙命令著左右服侍的奴僕道:「快備轎,本宮要回宮了!」
雅妃於是急急忙忙地上了轎,像要逃開什麼一樣,匆匆地離開了冷宮。
雙雙等人急急地將水靈兒扶回冷宮裡,為她擦乾身子,換去濕衣服,同時,一名太監也已快快請御醫來了。
因冷宮位置實在是太偏遠了,所以盧雲趕到時,也已是夜晚時分了。
盧雲在看到水靈兒的情形後,已顧不得要休息喘口氣,急就拿出藥丹和針灸先為水靈兒續命。他看得出水靈兒已是出氣多,入氣少了,再拖下去,真是回天乏術了!
珍貴的救命藥丹,強力的針灸,卻只能讓水靈兒暫時穩住而已,她的命仍然如風中殘燭般,岌岌可危啊!
盧雲邊在救治水靈兒,一旁的宮女雙雙和小關邊哭哭啼啼地說著今天發生一切事情的經過,聽得盧雲是搖頭猛歎氣,雅妃真是太過分了!
盧雲在為水靈兒診察脈搏的同時,卻是一臉怪異的神色,彷彿是不敢相信的模樣,又再三地檢查確定下,盧雲表情成了悲喜不定,臉上是一陣青、一陣白的,凝重的神情像是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一樣。
緊接著他急急交代同他一起來的兩名弟子道:「聶雲、育郎,你們在這好好地照顧芙蓉官。她若有氣息變弱了,或是出現了呼吸困難的現象,就趕快將這瓶子裡的保命靈丹餵她服下。特別要注意插在芙蓉官週身大穴上的十二隻金針,千萬不可鬆動掉落,否則芙蓉官的性命立刻就會有危險了!你們兩人一定要全力顧好芙蓉官,絕不能讓她出一點點的差錯。若有事,不但是連芙蓉官會沒命,我們的身家性命也會不保。切記,切記,一定不能出錯!為師現在就去就去見皇上,很快就會回來的!」盧雲說話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慎重。
兩個學徒看出事情的嚴重性,皆明白地點點頭。
盧雲這才匆匆地忙奔出冷宮,焦急地要去稟告皇上這件不得了的大事!
寢宮裡,梵天已安歇了,寢宮內外是守衛森嚴。
盧雲在門口就被攔下,守衛表示皇上已休息了,不能打擾,有事明早再稟報。
「明早再說就太遲了,老夫是一定要面見皇上,快前去通報,皇上若要怪罪,老夫會承擔一切的。」盧雲焦急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薛成聽到外面的說話聲,走出來看看。
盧雲見到薛成,高興地上前忙催著他:「見到你太好了,薛成,快去稟告皇上,說老夫有非常要緊的事要面聖。」
薛成問盧雲有什麼事這麼地急著要見皇上,盧雲只好急得連連迭聲叫:「芙蓉官生病了,現有生命危險,你說這事急不急?」
薛成聽了臉色遽變,忙帶著盧雲走入寢宮。
梵天心情本就不好,好不容易才感到情緒較平靜了,又被人打擾,臉色是十分不悅地起身在寢宮裡接見了盧雲,沒好氣地冷問:「到底是什麼樣的大事,需要三更半夜地吵朕起來解決呢?」
盧雲不敢隱瞞,跪地直言回答:「啟稟皇上!在冷官的芙蓉官生病了,不但是病得很嚴重,性命也是岌岌可危,恐怕熬不過今晚了,而且她還有了!」
盧雲還未說完,梵天已是又驚又恐地從椅上猛然站起,大聲喝問:「你說什麼?水靈兒生病性命不保,你打哪兒聽來的?她人好好地待在冷宮裡,怎麼會出事呢?」
薛成忙上前扶住了梵天。「請皇上冷靜點!」
梵天推開薛成,將盧雲從地上拉起,急著問明白:「你說清楚,水靈兒人到底怎麼了?」
盧雲簡略地將雅妃虐待芙蓉官的事說出,又提了下芙蓉官目前的病情。
梵天臉色陰沉得嚇人,沒聽盧雲解釋完,他就衝出了寢宮,高聲忙要侍衛牽馬來,他要到冷宮去。
薛成也急忙地跟在後頭走出。
頃刻間,整個天水宮都忙了起來,不一會工夫,梵天就騎著馬,帶著盧雲、薛成,及一些貼身衛士急往冷宮奔去。
一去一回的都是時間,梵天等人趕到冷宮時,也已快二更天了。
梵天如一陣風般疾行入宮裡,迫不及待地衝到床前看明白。
當他見到水靈兒雪白嚇人的瞼色、毫無血色的唇、氣若游絲、另外她身上還被插上了多只的金針,若不是她那急促淺急起伏著的胸口可以證明她還有一口氣外,水靈兒整個人可說已是奄奄一息,形同將死之人了。
梵天的心疼、震驚可想而知,他本然著一張臉坐在床沿,手輕顫地撫摸著水靈兒白蒼蒼的臉蛋。他不敢相信,昨兒還是精氣十足的人兒,不過隔個一天而已,竟病到了這般的地步,他的寶貝到底是受到了多大的折磨啊!
看著受苦的水靈兒,梵天忿恨地一句句咬牙下著命令:「傳朕的旨諭,撤去雅妃的名號,將她打入大牢!她身邊的宮女太監,凡是今天有到過冷宮的,一律也關入牢裡待審!靈兒若有個不測,朕要他們以命來抵!」狂暴的怒氣,讓週遭所有人都噤聲地低下了頭。
衛士接到命令,忙著照令行事。
「盧雲,水靈兒現在情況如何了?」梵天寒著嗓音問。
盧雲忙又上前仔細看了下人,一會,他神態不樂觀地回話:「啟稟皇上,芙蓉官現在發著高燒,身子卻是冷熱不定,恐怕會有轉為肺炎之虞。若真轉為肺炎了,恐是藥石難醫,這是一憂;而且今天下官為芙蓉官檢查時,發覺芙蓉官心臟有異,詳細地診察下才明白,芙蓉官竟還患有狹心症,現在芙蓉官的發燒不止更加重了心臟的負荷,這又是另一個大隱憂;除此之外,還有……還有……」說到這,盧雲聲音變得遲疑,說話也成了吞吞吐吐,似是很難以啟齒。
梵天不耐煩地怒斥盧雲,不悅地急心問:「這是什麼時候了,有話就只管盡量說,別這樣拖泥帶水的!」
盧雲跪到了梵天面前,恭聲稟告:「皇上,是芙蓉官有喜了,芙蓉官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這是下官把脈時發現的!喜脈雖微弱,但芙蓉官的確是懷孕了!」
梵天驚愕地愣在當場,不太置信地問:「有喜?!水靈兒懷孕了?你說她有身孕了?」
盧雲堅定地對皇上點點頭。
梵天驚喜莫名。水靈兒有喜了,她真懷了龍兒,這消息怎不教他欣喜若狂呢?
但盧雲後面的話卻是澆了梵天一大盆冷水,讓他立即方寸大亂。
「芙蓉官有喜是件天大的喜事,但是依芙蓉官現在的情形,胎兒卻給了母體很大的壓力負擔,對芙蓉官來說反倒是不利,這也是目前最大的憂慮了!」盧雲將實情說出。
梵天握著水靈兒冷冰冰的手,放在唇前是親了又親,心中無聲地吶喊著……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糟到這樣的地步?水靈兒無論如何梵天是都不會放棄她的,但是,孩子又是他盼了好久才有的,他又如何能割舍下呢?到底要怎麼辦呢?
就算梵天貴為一國之君,他也沒有扭轉人命的力量啊!第一次,他感到自己的無能和不知所措。怎麼辦?事在燃眉之急,他要快作出決定。
「盧雲!」梵天只考慮了一下,就嚴肅地下令:「拿掉孩子,為了讓水靈兒活下來,就算要拿掉孩子,也在所不惜!」
皇上愛芙蓉官的舉動,令在場所有人動容。為了芙蓉官,皇上竟要狠下心拿去他盼望許久的皇兒。
盧雲卻搖了搖頭,既擔心、也無奈。「皇上,就算要拿掉孩子,以芙蓉官如此盈弱的身子也未必能承受得了,再說母子本是一體,這辦法也是太冒險了!」
梵天痛苦萬分地低喊:「那你告訴朕,朕該怎麼辦?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若水靈兒有個萬一,你要讓朕到哪再找一個水靈兒出來?朕不能失去她,絕不能失去她!」
盧雲面有愧色地低下頭,也不知如何回答。
薛成忙在一旁安慰梵天:「皇上,還記得那個算命道士說的話嗎?皇上有個命中注定的女子,她會為皇上生兒育女。芙蓉官既能有身孕,那不表示她就是道士所指的女子嗎?既是如此,芙蓉官一定會沒事的,她還要替皇上生太子呢!芙蓉官福大命大,也一定會熬過這一次的!」
梵天看了一眼薛成,再轉回眼看著昏迷中的水靈兒。半晌,他堅毅地抬頭面對盧雲,果斷冷靜地吩咐:「讓宮裡所有的御醫都到冷宮裡待命,也將所有可能會用到的藥材準備好送到這來,你要盡最大的心力讓芙蓉官痊癒,無論如何,絕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