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猜得到是發生什麼事了,除了藍靖揚剛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妹妹的不對勁,在她公司的另一個當事人更不對勁。
整個下午,堆了一桌子的文件公文—件也沒被處理。這當中有一半的文件是趕著要簽的千萬生意,而他老兄居然看都不看一眼。
最後,急得跳腳的齊瀅只有以十二道金牌急召齊磊回來簽。
想想這同時在下午轉了性的兩個人,齊瀅瞭然的扯扯嘴角。她也懶得去問齊燁,反正齊燁是個藏不住話的人,一會一定會自己招供的。
果不其然,不到十分鐘,齊燁便俏悄地走到廚房,站在一旁,用極無辜的聲音小小聲的喊:「姐——」
「有事就說吧!別用那種可憐兮兮的聲音,會讓人以為你比我小很多。」齊瑩將手中剛炒好的菜遞給她。
齊燁盯著手中的菜,囁嚅地說:「關……關哥哥說……他喜歡我耶!你知道有這回事嗎?」。
「知道啊!」齊瑩皺起眉頭。這值得大驚小怪、愁容滿面的嗎?
「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齊燁訝異極了。
「關大哥第一次到我們家的時候。」齊瀅想也不想就回答她。
「什麼!那是十年前,我們才高一的時候耶!」齊燁尖叫。
齊瀅頭一偏,一手摀住耳朵,眉頭鎖得老緊。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知道什麼叫一見鍾情嗎?那戀童癖聽過沒?任誰一看就知道關大哥喜歡你,只有他才有十足的耐性和好脾氣可以容忍你的迷糊。」齊瀅毒辣的說著。
「真的嗎?」齊燁吶吶地說著:「怎麼都沒人告訴我?」
齊瀅一聽差點跌倒,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驚訝表情。
「齊燁,你不會吧?不要告訴我你完全不知不覺?」「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齊燁的表情甚是無辜。
「天啊!沒看過像你這麼遲鈍的人。」
齊瀅快昏倒了,連公司的小妹都知道,在總裁發大火的時候,只要總秘書的雙胞胎妹妹一通電話立即可以滅火,而她大小姐本人居然不知道?
「走開!我不認識你,不要告訴別人我們是打從同一個娘胎出生的。」齊瀅一臉嫌惡的甩著手。
「他又不明說,誰知道嘛!」齊燁還在努力的癟嘴,博取同情。
「全世界都知道好不好?」齊瀅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他這個身價上億的黃金王老五為什麼沒有女人倒貼。」
「嘎?」「你啊!感情低能兒,愛情白癡,情緒智障,沒血沒淚,走開!不要和我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害死我了,今天一下午的工作幾乎停擺,差點損失上千萬!」一向情緒控制的很好的齊瀅難得發飆。
如果不快點讓關孟軒恢復正常,她的整人次數什麼時候才能破百啊!這才是她發飆的最終目的。
「我也沒好過啊!」齊燁委屈地大聲反駁。「我也是差點把重要文件送進碎紙機,要不是靖揚哥發現幫我,我就玩完了。」
「你是活該,還敢說!所有人都被你連累了,磊哥還被關大哥拖去喝酒。」
「那——那我怎麼辦嘛!」說著,還愈說愈小聲,頭也愈來愈低。
真受夠了這個白癡!齊瀅直指著齊燁的鼻尖,惡狠狠地說著:「你到底喜不喜歡關大哥?不喜歡就明白告訴他呀!關大哥已經三十歲了,被你這樣不明不白的拖下去,他都不用娶老婆了,到時你還再加上對不起關爸爸、關媽媽。」
齊瀅心底邪邪地竊笑著。關大哥這個樂子,多了個妹妹玩具兩個在一起,樂趣會多一倍。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少了關也沒什麼不好的,何況如果他們兩個在一起,樂趣會多一倍。
「問問你這裡吧!」齊瑩戳了戳齊燁的胸口,便坐下來慢條斯理的吃起飯來。
齊燁低著頭有一粒沒一粒地扒著碗中的白米飯。身為雙胞胎,齊瀅怎會不知她心中想的是什麼。
以她那種直線思考的腦袋,用不了半小時,就會覺得自己欠了關大哥的情——
「姐——」果然,齊燁放下筷子,雙手撐著下巴,愁眉苦臉地說著。「怎麼辦……我怎麼覺得我好像欠關哥哥似的……」
「那就還他呀!」齊瀅不動聲色地說著。「他和磊哥在『忘情PUB』。」齊燁只猶豫了十秒,就衝到客廳拿起包包往外跑。
齊瀅揚起嘴角,輕輕一笑。看一眼手錶,覺得自己真是太英明了,才花了三十分針就解決了兩個當事人失神一個下午的問題,更扯的是關大哥居然用十年換來個不知不覺……真該為他掬一把同情的眼淚,要不要奏哀樂?
不過,再看一眼滿滿一桌的萊,剛剛的得意之色在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啊!少了齊燁這個大胃王,這些菜誰來解決咧!想到這裡,她不禁怨恨起遠在美國的齊家二老。都是他們不好,放縱孩子不吃隔夜菜,唉——
第二章
一般的PUB都是人聲鼎沸,人潮擁擠,音樂聲震耳欲聾。
但是忘情PUB卻是完全反向操作,采會員制,只放輕音樂或者由鋼琴家、小提琴手現場演奏。
所以吸引了不少社會中堅份子聚會,或企業少東在此談生意。
這裡謝絕一切媒體採訪,所以客人較有隱私權,大伙也都有共識,沒人會將別人的秘密洩漏出去;除非,他不想在商場混下去了。
因為這裡的老闆就是有辦法讓他的公司關門大吉。
關孟軒一杯又一杯的喝著從酒保手中搶來的威士忌,齊磊只是撐著頭在一旁皺眉看著。早上知道損,失兩億時也沒見他這麼消沉。
看他消沉還不如看他生氣,至少有人可以鬥嘴。這是齊磊的名言。
不過齊磊只是斜眼看著關孟軒也不說話,在忘情PUB,勸人不要懷憂喪志的工作有人包辦,輪不到他。
果然,沒一會兒,一陣高跟鞋的足音就停在關孟軒的面前。
一隻塗著艷紅寇丹的雪白纖手抽走關孟軒手中的酒瓶,還給一旁手足無措的酒保。
關孟軒微微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又低下頭去,繼續喝著杯中的酒,低聲從齒縫中進出一句:「不要煩我。」
女郎不為所動的坐在他的身邊,優雅地疊起修長的雙腿,雪白的肌膚自高叉的旗袍下露出。「當然不行,你的行為嚇到我們家的小弟弟了。」
女郎微微地笑了起來,輕攏—下大波浪的長髮,一身的火紅映襯著她的嬌艷,卻不落俗套。
「聆,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和那邊的朋友聊聊。」齊磊站了起來,靠在女郎的臉頰上輕吻一下,便轉身走向別桌找人開講。
這個女郎不是別人,正是關孟軒的親妹妹關盂聆,也是忘情PUB的老闆
「發生核彈襲台了嗎?」關孟聆要酒保送上一杯水酒,問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不好笑的笑話。
關孟軒一口飲盡杯中物。「關我什麼事。」
「那就是世界經濟不景氣嘍。」關孟聆一手支著下巴,歪著頭說
「伊拉克打科威特也不干我的事!」關孟軒沒好氣地說著。
「那你在煩什麼?」關孟聆不覺得好笑。
關孟軒悶不吭氣的盯著空杯,彷彿認為只要這樣看著,酒杯就會憑空注滿酒似的。關孟聆只得歎口氣,吩咐酒保再為他添一杯酒。
「說好這是最後一杯了,我可不希望你開我的先例,在店裡醉倒了。」
關孟聆一向主張店裡的客人絕對不許醉,以免有人藉酒裝瘋,在店裡鬧事。而她的經營方式,確實也為忘情PUB帶來好口碑,許多商業雜誌爭相想訪問這個美麗的店主,只是她都婉拒了。
「酒是醉不了人的,會讓人醉的……」關孟軒指指胸口。「是這裡!」
如果可以,他真想大醉一次,看看那是什麼滋味,只可惜從他學會喝酒至今十二個年頭什麼叫醉酒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醉翻了,只有他還在一杯接一杯。
「是為了小燁?」關孟聆微揚起優美的唇形,假設性的猜測。其實她心想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只有齊燁這個小丫頭會讓一向自信滿滿的老哥如此失魂。
果然,關孟軒轉頭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頭去,默認了。
「你呀!從以前做什麼事都很優秀,但遇上感情這件事就只能勉強算是中學生,再加上遇到小燁這個幼稚園小班生,我看是困難重重。」關孟聆搖頭歎息著。
關孟軒悶悶地又吞下一整杯酒。「如果只是難,表示還有希望。但我卻覺得我們是看不到交集的兩條平行線,貼得再近,依舊沒有交點。」
這時門口吊著的風鈐清脆地響起,關孟聆本能地回頭看一眼,她撞一下背對大門的關孟軒。「喂!你的交點來了。看來是有人點醒她了,小班升大班嘍。」
關孟軒猛一回頭,視線就和剛進門在找人的齊燁撞個正著。
「我去叫她過來。」關孟聆笑著離開位置,走向站在門口的齊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