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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張榆

  「你!」楊言羞憤。

  「對!這姓楊的不是好東西,他也欺負我。」鄒未央指著楊言,非常憤怒。

  「央央,妳稍安勿躁,我自會一一為妳報仇。」關朽蒼撫著地腫脹的臉蛋。平日他就算被她惹得氣極難當,也捨不得碰她一下,而他們竟敢將她傷得如此重,他饒他們不得。

  三人見他表情駭人,皆拔腿想逃。

  可惜開元就堵在門口,他們逃竄無望,只能各自想辦法從離他們最近的窗戶逃出去。

  關朽蒼心知他們的意圖,只見他身形變幻的在房裡燒了一圈回到原地,四周便響起哀鳴聲,三人此時無不歪肩斷腿慘叫。

  鄒未央見狀拍手叫好。「我不是告訴過你們,等我師兄來了你們就死定了。」她首先朝李戴走近,見他比其它兩人淒慘,雙手嚴重骨折不說,雙腳也已脫臼站不起來,只能趴在地上大叫救命。「喂,姓李的,我早警告過你,你偏不信,到了這步田地知道有多慘了吧?」她用力擰了他鼻子一把,差點沒將他那顆蒜頭鼻給擰下來!此舉讓他哀號的比方才更為慘烈。

  「哎唷!」

  聽見李戴的慘叫真是大快人心,一掃她憋了良久的怒氣。她玩興大起!接著朝楊言而去。「你雖然不像李戴這般有眼無珠,不過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頑皮的刮去他的眉毛。「這樣順眼多了。」她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

  楊言魂不附體一臉慘白,像極了一個沒有眉毛的白面鬼。

  「再來,該是在你這張麻子臉上刻只烏龜好呢,還是刻堆狗屎好呢?」她還沒吐完怨氣,惻著頭考慮要怎麼整他才夠暢快。

  楊言一聽此話,兩眼一瞪乾脆昏死過去。

  「沒用的傢伙!」她掩口大笑。誰教他曾嚇唬過她,還說要毀了她俏麗的臉蛋,他是自作自受。

  要報仇當然也少不了李樹叢,就是他趁她不備時將她擄來的。「李樹叢!枉我平日待你這麼好,你竟恩將仇報,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她搖著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瞧了前面兩位的慘相,李樹叢可是嚇得急忙道:「夫人,屬下是一時鬼迷心竅,您就看在我對您一向恭敬有加的份上,這會兒也受了幫主的教訓,就別再對我下手了吧。」他可憐兮兮的告饒。

  「那好吧,瞧在這份上就減免刑罰。」

  「多謝幫主夫人開恩。」他大喜,忙不迭的磕頭。

  「但有仇不報我心又有不甘,覺得挺難受的,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她是個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的人,要她擱著仇不報,就跟要她的命一樣。

  「夫……人。」他欲哭無淚。

  「我總不能教自己難過,你說是不?」她嘗試告訴他自己的苦處。

  他害怕的不惜奪門逃命。

  「上哪兒去啊?」開元擋住他。

  「想逃?」鄒未央趕上愀住他,生氣的踹上一腳。慘叫聲立即伴隨而來。

  良久,等她發洩完了,關朽蒼才開口道:「央央,妳的氣是否已稍稍平緩?」讓她出足了氣,回去才不會輪到他倒霉。

  她拍拍手上的灰塵。「今天暫時到此為止。」言下之意,李戴這幾個人往後還有罪要受。

  「痛死我啦,你難道就不能輕一點?」鄒未央哇哇大叫。

  關朽蒼請來大夫為她敷藥消腫,怎奈咱鄒大姑娘不耐痛,從頭叫罵到尾。

  「央央,妳忍耐著點,再一會兒就好。」他好言安撫。瞧她不只臉上有傷,就連雙手也被繩索勒綁得傷痕纍纍,他瞧了好不心疼,直怪自己沒有盡到保護她的責任,才會讓她受那麼多傷。

  「都是你害的啦,哎唷!」她又叫了一聲。

  「夫人,妳別亂動,妳這樣老夫怎麼替妳上藥?」大夫抱怨道。這位夫人像蟲似的,扭動個不停又不肯好好合作,讓他原本只需要一會兒功夫便可完成的工作,弄得現在一盞荼的時間都過去了,還無法上藥完畢。他無奈的搖頭。

  不過說也奇怪,這名公子聽說就是名聞遐邇的盞幫幫主關朽蒼,但他此刻看來一點都不嚇人,非但如此,還顯得有些「懼內」,這麼形容無誤吧?

  瞧這位姑娘的脾氣比他還要大,他一個威震八方的幫主竟對一個小姑娘百般縱容,這情形看來有些可笑。要不是怕惹惱眼前這位霸主,自己還真想笑出聲哩!

  「央央,別亂動了,這樣多受苦的可是妳。」關朽蒼極力安撫。

  她聽後覺得有理,才勉為其難的嘟著嘴道:「喂,蒙古大夫,你動作最好快一點。」

  大夫啞然失笑,趁她乖乖沒亂動的時候連忙幫她敷上藥。

  「好了。」大夫說。她一合作果真三兩下功夫便完成工作。

  她見臉上手上都塗抹了黏黏的怪東西,味道也挺難聞的。「這玩意要塗在我身上多久呀?」她覺得噁心的問。

  「少說也要兩天。」大夫回道。

  「兩天!」她立即尖叫。這玩意光聞味道她就受不了,居然還要她數上兩天!這不等於要她吐上兩天嗎?

  「央央,為了讓妳的傷快些好,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關朽蒼連忙說。

  「可是,這兩天我多難受啊?」她抱怨。

  「要不這兩天我都在妳身邊陪著妳,幫妳解悶可好?」關朽蒼犧牲的說。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可別黃牛哦?」既然小蒼蠅答應作陪,她就勉強忍受一下這令人作嘔的味道。

  「我保證。」關朽蒼立誓讓她相信他會遵守諾言。

  「哼!我今日會傷成道德行,還不是因為你跟人家的恩怨所造成,所以你陪著我也是應該的。」

  她瞅向他莫名的臉色。

  果真算起賬來了。「等妳傷好了,我聽憑處置。」他打算聽天由命了。

  「好。」她抹下手上的藥膏在他臉上塗了一道。「這兩天你得陪著我一道忍受這氣味。」

  他苦著臉。「悉聽遵便。」以央央平日對他的惡行惡狀,這算是便宜他了。

  「那敢情好!這兩天咱們朝夕相處,你可一步都不許離開我。」這會見她倒是喜孜孜了。有小蒼蠅陪伴就有趣多了。

  但他可不這麼想,「有趣」兩宇和他是不可能沾上邊的,他苦命的想。

  三天後,鄒未央傷勢痊癒,關朽蒼受的折騰也終告結束,他將被鄒未央整頓得慘不忍睹的李戴等三人往大牢一送,便帶著鄒未央打道回總舵。

  當然這一路上少不了讓鄒未央玩夠了才罷休,關朽蒼由著她不敢也不願掃她的興,多少有著彌補的用意,誰教他讓她受罪,此時若不由著她,那麼受罪的便是他了。

  但這麼由著她的結果,等他們終於回到了總舵,他所累積的工作已如山一般高了。

  他焚膏繼晷日理萬機,至於鄒未央嘛,則是香甜的睡在他書房的榻上,蓋的是他為她特意訂購的江南絲被,枕的是雲南特製沉香枕,美其名說是心疼他工作辛苦要通宵熬夜陪他,結果才在榻上躺不到一刻鐘便呼呼大睡了,真的屢行她所說的,他努力工作她則努力享福。

  這會兒他連歎氣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埋頭苦幹,不過耳裡不時傳來她可愛的鼾聲,倒是激勵他努力工作,心頭有股說不出的滿足。

  這種感覺滿奇怪的,他拚命賺錢她努力花錢,這有什麼好值得滿足的?

  他真是不明白白己是哪裡出毛病了?

  「幫主,夜已深了,您要不要休息一下?」江盛端了碗粥進來,十分擔心他的身體熬不住。

  「我哪有那麼好命。」他苦笑,連頭也沒抬一下。他得趕緊將桌上這堆緊急文件處理完畢,因為除了這些,後頭的倉房裡還堆著厚厚一大疊也是急待處理的文件呢!

  「早知如此,您又何必在外遊歷耗了這麼久才回來?」江盛忍不住說他。

  他歎了聲。「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誰說沒法子,是您太縱容夫人了,凡事都依著她,才舂成她在盞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個性。」江盛頗有微詞的瞧向榻上正包裡著蠶絲被睡得舒服的鄒未央。她倒好命,吃的用的全是上等貨,比幫主還知道享受。

  關朽蒼何嘗不知,但只要她小嘴兒一抿或者瞪他一眼,他就毫無招架之力,這還能不依她嗎?他也是苦悶得很。

  「幫主,不是屬下犯上要說您,論輩分我也算是長輩,您實在太放縱夫人了,老讓她無法無天的爬到您頭上去,這多少有損幫主的威嚴哪!」江盛看不過去的數落著。

  「唉!」關朽蒼歎氣,放下手中的毛筆。「這我也知道,可就是對她無計可施,算是上輩子欠她的吧!」他無奈的笑道。

  江盛搖頭興歎。「難不成這是命中注定,注定您有此災星,終其一生教你不得安寧?」

  「我想是吧!」關朽蒼出神的看向鄒未央。

  「這麼看來,您是娶定她了,一輩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幫主可真像孫悟空遇上如來佛,縱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如來佛五指山壓頂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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