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啊!」
他冷哼一聲。「鬼才相信!」
「為什麼不信?」義兄難道就不能是朋友嗎?朋友的定義可廣得咧!
東方綾在心裡為自己開脫。
不是她不願意解釋義兄與她的關係,而是她母親收養的四個義子,各有各的出身,不方便公開身份,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不對人提起他們之間的關係。
「我為什麼要相信?那個男人一副以你的所有人自居的模樣。」罪狀一!「你還跟他眉來眼去。」罪狀二!「他甚至當著我的面說改天再去找你。」罪狀三!「你又在我面前說了一堆他的好話。」罪狀四!「他到底哪一點比我好?」
醋味開始噴散開來,他真的很介意、很介意,即使當時他並沒有追問到底。
一頂大帽子繼而扣下來。「艾始柄前腳一走,他後腳就到,比起我那個「過去式』,你不覺得你的『現在式』多得讓人眼花撩亂嗎?」
她忍不住為自己抱屈。「哪有眼花撩亂?也不過就兩個而已。」
「兩個就很多了!」他惡狠狠地瞪視她。
「等等!」她吃醋不落人後。「你說那是「過去式」,就表示你默認羅?」
「你說『也不過就兩個而已』,也表示你默認他們都是你的『現在式』羅?」
大眼瞪著小跟、小眼瞪著大眼,兩人都鼓起了腮幫子。
她捻酸,吃起不知道多久以前某個女人釀成的無名醋。
他氣悶,恨不得像捺小蟲子般,把閻介霆跟艾始柄統統消滅。
這一個下午,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酸溜溜的味道瀰漫了方圓五十里。
煩死了、煩死了!
厲少甫從來沒有這麼煩過,他的屁股像是被削尖了,怎麼也坐不住那張號稱「人體工學設計」的牛皮椅。
只要一想到,那個叫閻介霆的酷帥傢伙隨時有可能會去造訪東方綾,他就心上燒起一把火,偏偏他又拉不下臉守在「麗莎花園」當捍衛戰士,那才頭大!
「叩叩叩!」
艾始柄闖進來,手裡拿著一疊資料。
厲少甫一肚子氣正沒處發,火跟金睛立刻瞪到他身上去。
好個艾始柄,他也是東方綾承認的「現在式」之一,教他如何不惱他?
「大事不好……」艾始柄被猛然一瞪,立時僵住。他站在門框上,小心翼翼地問。「我……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他氣悶地閉上嘴。「有屁就放吧!」
艾始柄戰戰兢兢地踏上前來。
「你還記得『錢有虎』嗎?」
厲少甫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嚴肅。「那個該死的軍火犯?」
「沒錯。」他們都對這個罪犯記憶猶新。
八年前,厲少甫就曾經與他過過招。當時,他還是「翔鷹組」的一員,參與了追緝錢有虎的霹靂行動,因為智勇雙全,成為整個行動的最大功臣。
這個功勞,使他贏得了「黑鷹」的封號,奠下名聲,卻也引發一連串麻煩,差點禍及其他無辜的人。
「他最近出獄了,我收到消息,說他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報復你!」艾始柄凝重地說著。「他發誓要重挫你,給你致命的一擊。」
厲少甫沒放在心上,反而狠笑道:「八年前,他沒殺了我;八年後,更不可能動我分毫。」
「問題是,他根本不想動你啊!」艾始柄叫了起來。
」不然他想怎麼樣?」
」這一回,他要找出你『真正』在乎的人,狠狠地折磨,讓你痛苦。」艾始柄揚了揚手裡的資料。「他會看準目標才下手,不會在像上次那樣……」
上次的事,厲少甫不願再提,只想永遠把它塵封在記憶裡。
他打斷他的話。「誰是我『真正』在乎的人?」他深思著。
「你問我,我問誰?」艾始柄沒妒氣地說著。「總不可能是我吧?你我又沒有什麼姦情!」
「去你的!」厲少甫在腦中迅速過濾熟識的人,一一排除不可能的對象。
他父母早逝,除了媛媛之外,其他親戚已不再來往,能被拿來當作威脅目標的人,應該是不多。
難不成,錢有虎指的是媛媛?媛媛就是他最大的弱點,足以被利用來重重傷害他的一隻棋?
第七章 冷戰
不願意承認,
莫名的心動是愛你,
愈是逃避,
想你的心就唸唸是孤寂,
每日每夜,
不住吶喊著想你想你!
「艾先生!」
東方綾聲音嬌脆,喊住了從不遠處晃過去的男人。
艾始柄一身帥氣白西裝,拿著平面圖,在「安康老人養護中心」裡比來畫去。
聽到這聲耳熟的呼喚,他身形一僵,扭過頭來。
「嗨!東方小姐。」呵呵呵,他只能乾笑,不敢再「猜想」美人。
上回看到美人在燙厲少甫的襯衫,那種心痛的感覺至今猶存。不過,他已經告誡過自己,「朋友妻,別客氣」……啊,不是啦!是「朋友妻,不可戲」,所以從現在起,他不能再對美人流口水、獻慇勤。
不然,就算他有九條命,也不夠被厲少甫打!
東方綾好奇地看著他,唇邊漾著輕笑。「你在這裡做什麼?」
「沒有啊!就……到處看看嘛!」他很難答出一個所以然來,其實,他是來幫忙勘察「安康老人養護中心」的形勢。
八年前,錢有虎與厲少甫過招的時候,曾經差點殃及這裡的老人,所以,當得知錢有虎捲土重來,打算對厲少甫在乎的人不利,他馬上奉命來瞭解這裡的安全顧慮,以及錢有虎派人滲透到這裡的情形。
還好!安養中心的人馬都是老班底,沒有新面孔,應該不會有問題才對。
不過……艾始柄皺了皺眉,這兩人當年梁子結得可大了,錢有虎對於報復志在必得,或許他將整個行動策劃得更精密、更小心,那也說不定……
東方綾看著他複雜的表情,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事。」為了避免引起驚慌,整個事件列屬高度機密,他不能多嘴。
相較於他緊得像蚌殼似的嘴巴,東方綾今天的談興反而很高。
她跟厲少甫仍然處在冷戰之中,彼此的酸味比陳年鎮江醋更濃郁,可奇怪的是,她還是常常來到「安康老人養護中心」
——雖然明知道會跟他打照面;而他也依舊跟她同步現身——一臉臭臭的來虐待她的視覺。
一干老人閒來無事,想盡辦法要他們解除冷戰,厲少甫那邊的情形口何,她是不清楚啦!不過,梅姨與松伯老是在她耳邊嘀嘀咕咕他的好,她聽得都快耳朵出油了。
厲少甫再好有什麼用?他們在冷戰呢!總不會叫她先低頭吧?
「對了,你怎麼會到這裡來探望老人家?」她很自然地把艾始柄造訪的動機設定為「當義工」……就跟她一樣。
「嗯……我是跟著厲少甫一起過來的。」
「噢!」就是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才踅到這邊采,結果繞了一圈,又跟他扯上關係。
東方綾抿緊唇。別!別想他的人、別聽他的事、腦子別繞著他打轉……自我建設了好半天,她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你跟厲少甫好像認識很久了喔?」沒辦法,她就是會想著他!
艾始柄點點頭,這應該算是安全話題。「我們認識八、九年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以前曾經一起待過警界特勤部,卻在離職時認識的。」安全話題一開講,艾始柄立刻變得口若懸河。「說到這件事我就有氣!我從小就有八卦的天賦,第一次受到肯定,就是靠小道消息追回幼稚園園長被偷拍的裸照。但是,受訓時上司故意整人,不派我去『情報組』,反而把我分發到『翔鷹組』,我一氣之下就遞辭呈。」
「那,厲少甫為什麼離職?」東方綾好奇地問,期待解答。
「那時有某件事讓他很火大,所以他就不幹了。」艾始柄揮揮手,有心迴避。「離職之後,我們合夥開了『風行保全公司』,交情綿延至今。」
「噢!」她點點頭,有些失望。
她想知道厲少甫的個人歷史,可是艾始柄講的好少好少,而且……很可疑。
「既然你們認識這麼久,那你知不知道……」她把玩著發尾,猶豫該怎麼問出口。
她想起了松伯與梅姨之前的耳語,想起了厲少甫的「過去式」,心情就像泡在低氣壓裡。她不想被認為是在探隱私,但她實在好想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然,厲少甫的種種背景,如果她托義兄們去查,肯定能在短時間內水落石出,而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厲少甫的存在,曾經主動提過要去瞭解,卻被她婉拒了。
她想要「自己」弄清楚這個男人!
「知道什麼?」艾始柄豎直了耳朵。剛剛那句問話應該還沒說完吧?
「……他的感情生活。」她輕如棉絮地問道,耳根赧紅。
哦喔!安全話題好像開始變得不安全了,艾始柄緊張兮兮地看著她。
「這、這你可以放心,保證是一片空白。」他說的是實話。
但就東方綾聽起來,實話反而很像反話,再這樣問下去,哪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