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也有關係!?」如玉張著小嘴,合不攏滿腹疑雲。
「自然是有關係的,今兒告訴你,也是姥姥師父的指示,她老人家說了——如玉丫頭是死心眼,旁人說了百千句話,都是沒用的,一定得讓她自己經歷經歷,她才懂得有些事是勉強不來,有些事不是真如面子上看到的一般,真的表裡如一——
師父說了,要是你會上蜀國,而且是在這十天半月以內的,她便容許對你說出半年來的真相。」緩口氣,小照似憐似愛地摩挲著如玉的雙頰。
「咱們也是自小投緣,姥姥師父她也總愛把咱們湊在一塊兒玩著,看你為著荊南王國奔波勞苦,總也是不忍心——」
「聽你這口氣,你好像年紀很老大似的,您老人家——大爺閣下究竟有多大歲數?」聽得神往的小司,突然插嘴發問,他是不怎麼相信,看來嬌小明媚,年紀輕輕的「小照大爺」,有著超越面龐的年齡!
「你這渾小子聽著,你還在玩泥巴的年齡,我就以「童面煞星」這名兒威風江湖,至今也有十來年功夫了,在我眼裡,你不但是黃口小兒,而且是後生晚輩,沒出息的小廝!」
她的強調,她的說詞,讓如玉更是小心地注視小司——難道,他們之間有了什麼事發生?
「如玉,咱們談咱們的,別理他啦,跟他不相干,就愛亂嚼舌根,胡亂跟著人跑,這一次要不是他呀,曹彥賓早成了我的裙下之臣,都是他——」
「要不是我給紅嫣姑媽報訊,讓她找人綁了你,只怕你現在不是坐在這兒高談闊論,而是跟她一樣都是曹彥賓的玩物!」小司嘟高嘴,不大高興的搶著話。
「喲——是我求你的?哪個姑娘不愛俏?人家曹公子手握大權,有才有勢,相好的姑娘多一些這也是自然的,我就愛分杯羹喝,你管得著嗎?」小照手插著腰,口氣不大好惹的凶悍,小司吐吐舌頭,低喃地講了句胡話,小照聽了,對他豎起兩道上揚的清眉。
「姥姥說,我跟這蜀國國王訂了親事,還有玉簫為信物——」
「如雲姊姊、如星妹子,也都有信物,也都跟蜀王訂了親事,你怎麼不提?」
這回多嘴的是鴻飛。
「是這樣嗎?這件事我也不知道,可是,半年前有個退隱的老前輩來見師父,就曾給她老人家——三對玉簫,是不是相同的東西,可就不知道!?」
「是不是相同的,你現在認認,看是不是可以認出來?」鴻飛隨即從內裡口袋取出他從如玉手上奪來的信物,交在小照手上,小照很是訝異地看著如玉,如玉只是昂頭撇嘴,倔傲地抬抬下巴。
小照仔細看過晶瑩碧玉,渾然天成的至寶之物,就順手交了出來,如玉欲接,鴻飛已快手地奪過取回。
「看是很像的,那時也沒仔細看過,現在看也只是隱隱約約的一個影子,應該相差不大吧!」小照不大確定地笑著,表情有些恍恍惚惚的。
「既然是你的夫婿,為什麼又扯上如雲、如星,又把我給拖上?這不像是師父的作風嘛,她老人家常常告誡咱們師姊妹,要是喜愛的對象已有妻室,就不可以為人偏房小妾的,時時耳提面命的教誨,難道她自己忘了?」
「我看也不是忘了,一定跟半年前見她的人有關聯——」鴻飛提醒著她,小照依然不大確定的神色。
「也許是吧!師父接過玉簫就苦惱了整整三天,後來就要我引著如玉去找異人能士,還要我在她尋得之前——把這種人才趕走,是什麼原因,我也不知道,師父怎麼交代我便怎麼做!」
「公主殿下,姥姥在考你哦,你是不是要接受挑戰?還是,又想逃了呢?」鴻飛彷彿比如玉更早看穿她的心,於是拿著話刺她,讓她無所遁形。
再望望如玉、鴻飛,小照站起身子,輕聲細語地說著:「我的任務結束啦,接下來就看你自己了!」
跟著,她詳詳細細地把蜀國宮道說明白,又留下些應用的細軟事物,也把自己租賃的舞伎小館方位,一一指明後,她揚揚細白的腕子,抿抿幾綹飄散的髮絲,瀟灑飛揚地笑道:「咱們這就別過,這後會有期的話也別說了,有緣分定能再相聚的!」
「小照姊姊——」如玉哽咽難過得說不出話來,小照握著她的雙手,溫和地笑笑。「鴻飛這小子雖然舉止浮脫,倒也有些小聰明,讓他看著你,我才好去找地方療傷——答應我,遇到任何事,都別傷心失望好嗎?」
激動的如玉已沒有說話的能力,只能淚眼朦朧地目送著關愛她的人兒,漸行漸遠,離開她的眼瞳……
「皇子,我——」小司囁嚅道。
「去吧!」鴻飛抬起腿,虛晃地作勢踢向小司的屁股。「要是不把人家追上手,就一輩子別來見我,下輩子也不行!」
本來還淚眼婆娑的如玉,聽見鴻飛的恐嚇,反而呵呵地笑了起來。
「我瞧你三輩子也不可能見到你的親隨啦!」
「是嗎?」鴻飛也笑了起來,替如玉抹去眼角一顆剔透的淚珠兒。「小司追人的手段,連我也比不上哦!」
想起小照幾度的反常舉止,如玉也惘然無語……
第六章
「倆鬢入秋浦,一朝颯已衰——」
「不對、不對,再換過!」
「高樓入青天,下有白玉堂——」
「你想氣死人啊,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唱這種破爛玩意兒,誰來買醉?」
「蜀道難,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楊鴻飛!」女聲暴喝。
「公主殿下,請稱呼我『飛飛』,謝謝!」
櫻桃紅唇,柳葉眉,烏絲斜髻,桃紅面——這佳人美女是誰呀?
還有誰嘛,正是老鴇兒……對不起,說錯了,是招呼客人的伴當兼樂工——如玉公主是也。
「我說我來,你又說什麼人心險惡,非得花言巧語行騙,我這點不行,讓了你來——好嘛,既然是自願的,也請甘願點,你三番兩次的不合作,這是什麼意思呢?」
氣唬唬的如玉,一面數落鴻飛,也一面戮著人家的肩膀,一張俏臉脹得通紅。
「要是不情不願,請回你的破爛木屋『視察』,我可不需要你來扯後腿!」
「我還不算合作!?瞧,堂堂六尺男兒軀,讓你搞成什麼德性,唉!奴家自命低賤,自甘下流,自作自受,怨不得您堂堂公主看不起!」翹起蘭花指,千嬌百媚地點點鬢旁金鳳釵。「奴家好比那——龍困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哼,罵人是狗,自己才是狗!」如玉唇邊一抹冷笑,顯得冷酷而尖銳。
「得了,你這位歌伎姑娘不合格,解雇你了!」如玉一本正經地說。
「又要換你上場嗎?」鴻飛小心翼翼地問著。
「當然嘍,既然沒有人手,老闆也就只好兼僱傭啦!」一臉沒有商量餘地的堅決。
「你非把小照姊姊留下的紅娃館給開張營生,是不是啊?」
以為碰上挫折,如玉便會回頭的,這如意算盤似乎是打錯了,這位公主殿下,比想像中的更固執難纏呢。
「不然,有什麼辦法混入蜀宮王殿內,拜訪蜀王曹彥賓呢?」
「小照姊姊不是留有王宮地圖——」鴻飛話沒說完,頭上已挨了一記粉拳!
「您可真看得起自己,我可沒那個本事!」如玉氣勢凌人地凝望鴻飛,鴻飛卻仍是嘻皮笑臉,絲毫不為所動。
「我是說真的,我跟你,咱們避開守衛交班的時刻,從廚房後面,化妝成雜役混進去——」
「然後呢?」
鴻飛看她並不是很以為然,又賣力地往下勸說:「然後,就找到曹王,就可以請教他了。」
「是唷!不知道閣下您是想拿刀架著人家,要人家聽話,還是跪地哀求,要他大發慈悲告訴我們事實呀?」
「不如我們扮鬼嚇嚇他,要他說出玉簫來歷,還有姥姥跟他之間的關係,這樣子好不好呢?」鴻飛興致勃勃等著如玉點頭稱讚。
如玉斜睨著他,搖搖頭,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很好嘛,姥姥說你鬼點子多,看來也不過爾爾!」
「你想怎樣嘛,安全的方法你都不肯試,就是想妝扮得妖裡妖氣用狐媚手段去色誘他——姥姥會贊成你這樣子胡鬧嗎?」
搬出姥姥這塊大金牌,如玉卻仍然一臉執著,不為所動。
「小照姊姊是最最正經不過的人吶,但聽從姥姥的命令就下海陪客,還讓同行的舞伎嫉妒眼紅,她都做得到了,我這點犧牲又算什麼?根本也沒犧牲嘛,陪酒的是你吧!」眨眨眼,對自己的忍辱負重,如玉十分自豪。
「如玉——」
「誰准你叫我名字的?」
「如玉妹子!」鴻飛換湯不換藥,更親暱地呼喚她,聽得如玉直想拆散他的骨頭。
趁如玉還沒發作前,鴻飛又嚴肅地擺起臉譜,說起話來:「如玉妹子,咱們坐下來心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