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回已經表示過,家裡的債務不光只是我一個人的事。」她淡淡表達。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好過分!剛剛地下錢莊的人來過,我已經把你的地址告訴他們了,我叫他們直接去跟你拿錢。」
「如星,你……」她閉了閉眼。
這就是姊妹、這就是所謂的「姊妹情深」,幫你引狼入室!
如星才不在意這個,反正燙手山芋都已經丟出去了,此後不關她的事!
而另外一件事,才真正讓她又急又跳腳。
「還有,叫你男朋友不要亂來啦!你幹麼把我的事告訴他?他不知道從哪個管道認識閻墨城,還對他說了好多小話,你叫他不要對閻墨城亂講啦!不然我嫁不成他,我一定——」
「江二小姐,好久不見了!」一個輕浮的男人聲音從後頭傳來。
砰!她敞開的大門被人狠狠地踹了一下。
明月緩緩地轉過頭。凶神惡煞上門了!
喀!同一時間,才咒罵到一半的如星也「耳不聽為淨」地把電話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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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小姐,好久不見了!」
知道如星是故意掛掉電話,明月也淡然,反正哀莫大於心死。
「你們有什麼事?」
她望著眼前四、五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手裡拿著鋁棒隨手「砰!」敲一下門板,「咚!」撞一下牆壁,知道他們是在暗示,若果等會兒她不乖乖就範,那左揮右耍的鋁棒就全要招呼到她身上了。
「好久不見。」這種陣仗下,她倒也氣定神閒。
「我們大哥說,你已經連續三次沒把該還的本金加利息匯進帳戶裡,是吧?」
「是。」
「嘖嘖嘖,敢做還敢認,有勇氣嘛!」小混混的帶頭手一揮。「給我砸!」
一瞬間,鋁棒乒乒乓乓地打在桌椅、木板床上。
明月不禁慶幸,早就把計算機送到陸青野那邊去,更慶幸除了他倆以外,沒有人知道他們同居在一起,這間接保全了陸青野那些專業到家的計算機設備。
她綻出一抹笑。
「沒還錢,還敢笑!」
帶頭的發現她不若以往,戰戰兢兢地保證一定會盡快還錢,反而還笑意盈盈,他心火一 起,指揮小混混轉個向發飆。
「給我打這娘兒們!」他心裡有更歹毒的主意。「欠債還錢,錢還不出來,可以拿人來抵!」
一個急於立功的小混混揮起鋁棒,往明月重重砸去。
明月被擊中了後背,擴散的痛楚讓她晃了晃。
這些小混混,都是靠著如星的「指點」才找到她……明月搖搖頭。
不管如何,她已經鐵了心,債務是父母欠下的,她已經還夠了為人子女能代勞的部分,對原生家庭的義務,她盡到此為止。
「再打啊、再打──」小混混興奮的叫嚷聲,突然很奇異地停住了。
「你們是誰?」帶頭的既驚且疑地問道。
明月忍著背疼緩緩地轉過身去,看到一個小混混被陸青野提起衣後領,正吊在半空中晃啊晃。
他來了!她心口一鬆,知道自己不必擔心,也已經沒事了。
他身邊還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沉穩持重,但她從未見過。
「你們居然敢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陸青野虎眼一瞪,一屋裡的小混混,包括他手裡的那一個,全都嚇得發起抖來。「還敢動我的女人?」
「明明是她欠債不還錢,被打是活該!」吊在半空中的小混混兀自喳呼著。
「找死!」陸青野隨手一扔,就把他丟到牆邊。
他一步一步踏進來,氣勢駭人,一雙虎眼環顧所有的人,那些小混混被逼得直往後退,只差沒從窗戶跳下去。
他惡狠狠地說道:「從今天起,江明月不欠你們錢。」
「怎麼可能?」帶頭的握著一張借條。「我這單子上,她還欠七百七十七萬三千——」
陸青野嘴一撇。
「打電話回去跟你們老大確認清楚。」
帶頭的還驚疑不定,腰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按開通話鈕,手機那端立即傳來了大吼,他的瞼色馬上變得死灰。
「是、是、是,我瞭解了,大哥,是,我這就滾回去向你報告。」
他關掉手機,必恭必敬……其實是恐懼萬分地對陸青野敬個禮。
「很抱歉,我們並不知道江二小姐的債務已經還清了。」
陸青野的臉色很難看。他勾勾手指,把帶頭的勾到面前,然後──賞他一拳!
「話要說清楚,債務是江一德欠下的,你不要以為江二小姐好說話,就把事情全都推到她頭上!」
「是是是。」帶頭的苦著瞼問。「我們可以告辭了嗎?」
「當然可以。」他這人是很好商量的!
陸青野陰惻惻地笑開。
四、五個小混混推推擠擠的經過他身邊。其實他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踢個腿、拉個筋、伸個懶腰、舒展四肢,所有的小混混就都倒地哀嚎。
「記住,永遠別想來動我的女人!否則,我可不會像今天一樣,隨手揮兩下就算了!」
阿尼基,你「隨手揮兩下」就撂倒我們了耶!
小混混不敢再造次,一個個捂著傷處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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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在場還有一位「第三者」,陸青野拉著明月就往自己家的浴室去。
「喂!」她抗議。「你朋友還在外面耶!」
「他不是我的朋友。」
「不然是誰?」她沒好氣地問道。「難不成是在路邊撿來的棄嬰?」
「哈哈哈,哪有那麼大的棄嬰?嚇死人喔?他是我末來的姻親。」他扯高她的上衣,看到那道已經出現青紫的瘀痕。「你那瓶跌打損傷藥油呢?」
「放在床頭櫃上。」
陸青野走出浴室去取藥油,順道探頭對那位先生說:「你隨便坐一下,我先幫她擦藥。」
「需要送醫院嗎?」
陌生人對明月的傷勢十分關心,她在浴室裡聽到了,覺得有些可疑。
那人是誰?陸青野的姻親?莫非是秦佑懷的……
她搖搖頭,引起頸間一陣抽疼。
哎!不要亂想、不要亂想,秦佑懷學長應該不會是G─A─……
「不需要。」陸青野簡短說完,又旋回浴室去。
他用力將她背上的瘀青揉散以後,才帶著明月回到客廳,為他們介紹。
「這位是江明月小姐,我的女人。」他佔有性地將她往自己身側一攏。「明月,這位是你未來的妹婿,閻墨城。」
「啊?」妹婿?她萬萬料想不到會見著這個人。
先前聽如星所說,似乎是不打算讓他們見面了,怎麼……
她看著陸青野,眼底有著困惑。
「江小姐,你好,敝姓閻。」沉穩持重的男子遞出一張名片。
她對這名男子──年齡當她的大哥都綽綽有餘——的印象還不錯。體格魁梧、舉手投足之間有股貴氣,一看即知是社會成功型人士。
「你們……」明月蹙起了眉。
她依稀記得,如星剛剛好像在電話裡喊了些什麼話,是有關陸青野跟閻墨城。
「江小姐,請放心的將如星交給我。」
閻墨城開宗明義,第一句話就說明了來意。
「啊?」明月呆了一下,料想不到他會以謙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她看了看陸青野,他回以一笑,捏了捏她的手骨。
明月想了想,問。「你對如星瞭解多少?」
閻墨城低頭笑了一下,然後揚起頭來說道:「如星是一個自私、虛榮、被寵壞的孩子。」
此言一出,屋裡陷入一陣沉默,明月的神色也變得嚴肅無比。
「她喜歡過優渥的生活,厭惡付出勞力去取得。她為人霸道,行事驕縱,誰敢不順她的意,定讓她記恨幾千幾百年。她不是個好女孩,絕對不是。」閻墨城望進明月的眼底。「但我就是愛她。」
世界上也有這種愛情!明月簡直大開眼界。
「閻先生,你認為……」她遲疑了一下。「如星愛你嗎?」
「以目前看來,她只是愛我的錢。」
閻墨城坦承不諱。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然氣度雍容、自信昂揚。他的銳眼中有一種誰與爭鋒的光彩,是女人想要在男人眼裡看到的。
「不過我知道,天底下只有我最適合她,我徹底瞭解她的個性,我有足夠的耐心與她周旋,直到她開竅為止。」他又低笑兩聲,彷彿覺得很有意思。「如星那個小傻瓜,她以為家世財力是我擇偶的對象,所以不計一切的來爭奪我,但其實我早就看上了她。」
閻墨城看著陸青野,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不分軒輊。
「我不在乎那七百多萬的債款,要我全付了我也不在乎,不過陸先生提出一個更好的方案。」
「你做了什麼?」明月警覺地看著陸青野。
「陸先生提議,一人支付一半的債務當作聘金。」閻墨城追加一句。「我欣然接受。」
「你──」明月看著自家男人,眼裡有滿滿的不贊同。
雖然她打算把那筆債款拋諸腦後,但這不表示陸青野必須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