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個狂妄囂張的男人竟然還詛咒她的咖啡館倒閉,梁韻韻就忍不住氣沖沖地衝了出去。
「誰說我的手藝糟得嚇人?誰說我做的獅子頭難吃?你這個人根本就是故意要——咦?你、你、你……怎麼是你?!」梁韻韻彷彿見鬼似的瞪著段聿淮,心中震驚不已。
天哪!她今天到底是走什麼霉運?難道當真是冤家路窄嗎?
一看見她,段聿淮也是一陣錯愕,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揚起一抹「得來全不費功夫」的笑容。
「原來這間咖啡館是你開的,而這道『揚州獅子頭』也是你做的啊!」
「是我做的,那又怎麼樣?」梁韻韻氣呼呼地瞪著他。
他那一副「原來廚師就是你,難怪會做出這種恐怖的料理」的口氣和神情,徹底把她給惹毛了。
「一個女人把菜煮成這樣,實在是慘劇一樁。」段聿淮搖頭說道,「這道菜就算是十年前的我,也絕對做得比你好。」
十……十年前?
他現在看起來也才不過二十八九歲而已,難道他的意思是——在他十八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會做這道菜,而且還做得比她好?
啐!鬼才相信他的話。
「光是耍耍嘴皮子誰不會?有本事的話就真的做來嘗嘗看,真要做得比我好吃,我才心服口服。」她就不信像他這樣一個富家少爺真的會做菜!
本以為這麼一說,段聿淮就會自動露出不會做菜的馬腳來,豈料他卻信心滿滿地笑道:「要做出比你好吃的獅子頭那還不簡單,廚房借用一下。」
「嗄?」梁韻韻愣住了,一張小嘴張得大大的。
「嗄什麼嗄?你不是要我做來嘗嘗嗎?我就讓你心服口服吧!」段聿淮站起身來。
看著他邁開大步走進廚房,梁韻韻仍一臉錯愕地杵在原地。
不會吧?這男人是來真的?可是看他的模樣,實在不像會下廚的人呀!
難道說……他想趁此機會把她的廚房燒了,藉以報復她先前的惡作劇?!
第四章
梁韻韻盯著段聿淮做出來的「揚州獅子頭」,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道菜不論是色澤、形狀,幾乎都挑不出缺點,簡直就像是五星級大廚做的那麼完美。
「哇!韻韻姐,他真的做得比你好耶!」小惠在一旁佩服地讚歎。
「這位小姐,請你別忘了你是誰的員工。」梁韻韻沒好氣地提醒小惠,心裡不服氣極了。
明明用的是同樣的材料,烹調的步驟也沒什麼不同,為什麼他做出來的成品看起來就是比她的還要色香味美?
雖然她本來就不擅於烹飪,但是一個男人的廚藝竟然比自己還好,這對一個女人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做這道菜?」而且還做得又快又熟練,看起來就是一副駕輕就熟的模樣。
「這也沒什麼,為了接管家裡的日式餐飲企業,我從小就接受了一連串的訓練。」段聿淮輕描淡寫地說著。
「日式餐飲企業?」梁韻韻好奇地挑起眉梢,這才突然想到,自己從來就沒向簡絮睇問過他的底細。
「是啊!上次那間『雨宮軒』,就是我們公司經營的餐廳之一。」
「什麼?」梁韻韻大感意外地說,「這麼說來,你是『雨宮軒』的少東囉?」
相對於梁韻韻的驚訝,段聿淮也顯得有些詫異。
「你不知道我是誰?」
「誰會知道你是什麼人?」梁韻韻一臉莫名其妙地說道,「你又不是一天到晚在電視上曝光的偶像明星,我怎麼可能會認得你?」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為什麼會有我家裡的電話?為什麼要接二連三地惡作劇?」他瞇起黑眸質問。
「嗄?」梁韻韻一驚,沒想到他的話鋒會突然轉到這裡來。
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的她,只好假裝沒聽見他的問話,並趕緊轉移話題。
「這個獅子頭看起來好好吃喔!你說是不是啊?小惠?!」
「嗄?」突然被點名的小惠愣了愣,連忙點頭附和,「是啊!看起來是真的很好吃。」
段聿淮似笑非笑地盯著梁韻韻,輕易看穿了她試圖轉移話題的小把戲。
嘖,她以為他那麼容易上當嗎?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不過,既然他已經知道這間咖啡館就是她開的,要「逼供」隨時都可以,不急於這一時。
「試吃看看吧!」他順手從一旁的櫥櫃取出一支叉子,遞到她手中。
「喔。」梁韻韻手裡握著叉子,心裡卻猶豫了起來。
雖然這獅子頭聞起來香味四溢,看起來也一副很好吃的樣子,可就不知道滋味到底如何?
她先是覷了段聿淮一眼,接著又謹慎地盯著那盤獅子頭,心中充滿了疑慮與戒備。
不知道這男人會不會為了報復地先前的惡作劇,故意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在食物裡「加料」,想要害她吃了之後拉肚子?
她遲疑地叉起一小塊肉,緩緩地送入口中。
咀嚼了幾下後,她驚訝地挑起眉梢,眼睛一亮地望著那盤獅子頭。
哇!真的好好吃喔!她在心中讚歎不已,沒想到他一個大男人的手藝竟然一點也不輸紀語甜。
段聿淮的嘴角一揚,不必問也知道她的感覺,因為她那一臉驚歎的神情已是最明顯的答案。
知道她覺得這道菜好吃,他不禁露出得意的表情,然而,那表情看在梁韻韻眼裡,卻解讀成另一種意義。
她的臉色驟變,眼神由原先的讚歎轉為驚恐。
完了完了!這道菜一定有問題,不然他的表情怎麼會這麼詭異?她到底該不該立刻催吐呢?
「你……你也吃一口!」她指著獅子頭說道。
如果他不敢吃的話,那就表示真的有問題!
「啐,你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少囉嗦,快吃!」
「吃就吃。」段聿淮抽走她手中的叉子,直接拿來使用。
「啊,那是我——」梁韻韻急忙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那支曾被自己含在嘴裡的叉子,此刻送入他的口中,梁韻韻的雙頰驀然發燙,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心頭,彷彿心湖突然被人擲入一粒石子,掀起了一波波的漣漪。
看出她的窘迫,段聿淮揚起一抹壞壞的笑。
「我們吻都吻過了,現在只不過是共用一支叉子,有什麼好害羞的?」
「什麼?韻韻姐,你……你們……」小惠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們兩個人不但認識,而且還似乎有什麼過節,光是這樣就已足夠讓她好奇的,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接過吻,到底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呢?
當小惠正忍不住想追問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那是掛在咖啡館大門上的門鈴,顯然又有客人上門了。
「歡迎光臨!」小惠朝著外頭揚聲一喊,雖然心裡很想留下來「看好戲」,但是身為外場服務生的她,不得不出去招呼客人。
一等小惠離開,梁韻韻紅著臉,又羞又惱地瞪著段聿淮。
「你竟然還有臉提起那件事!」被他在「雨宮軒」裡奪去一吻,是她這幾天拚命想忘卻偏偏忘不掉的噩夢!
「為什麼不能提?那天是你自己先投懷送抱的。」
「你亂說!我哪有對你投懷送抱?明明是你把我強拉進你懷裡,硬是摟住我不放的!」
段聿淮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提起那天的事,那我們就來把你接二連三的惡作劇好好地說清楚吧!」
就在他正打算趁此機會好好地質問梁韻韻時,小惠捧著菜單跑了回來,一臉大事不妙的表情。
「完蛋了啦!韻韻姐,外頭又來了一個執意要點『揚州獅子頭』的客人,怎麼辦?」
根據段聿淮剛才試吃的結果,梁韻韻做的獅子頭根本就不能端出去給客人吃,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苦惱間,梁韻韻和小惠互望一眼,腦中同時靈光一閃,她們不約而同地先瞥了眼桌上的獅子頭,接著又將目光移到段聿淮身上。
「呃?」段聿淮一愣,詫異地挑起眉峰,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竟會把腦筋動到他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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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聿淮將重新做好的「揚州獅子頭」盛入盤中,擱在一旁早已準備妥當的餐盤上。
「好了,送出去吧!」
「是。」小惠的眼底閃爍著崇拜的光芒,立刻將那道香噴噴、熱騰騰的美食端了出去。
段聿淮拿起紙巾擦了擦手,轉頭斜睨了梁韻韻一眼。
「怎麼樣?這下子你總該心服口服了吧?」
「我……」梁韻韻雖然有點看不慣他那副得意的模樣,卻也沒辦法提出任何反駁。
唉,要是她的手藝像他一樣好,剛才也不用拜託他了。
今天才只是紀語甜去度蜜月的第一天,就已經出這麼多的狀況,她簡直不敢想像接下來的六天會面臨什麼樣的危機與挑戰。該不會等不到紀語甜回來,咖啡館就已經關門大吉了吧?
不不不!這怎麼可以呢?
開一間像這樣的咖啡館,可是她從小到大的夢想,現在好不容易實現了,生意也還算不錯,怎麼可以讓它倒閉呢?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