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聿淮勾起嘴角,冷笑地說:「如果你想喝的話,那就留下來吧!但是恕我不奉陪了。」
「不奉陪?為什麼?」望著他突然變得冷漠的神情,簡絮睇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因為,既然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知道一切的真相,就不必再浪費時間和你周旋下去。」
「你說什麼?!」簡絮睇的臉色大變,這才終於知道自己上當了,「難道說……你這幾天跟我約會,對我溫柔體貼,都只是為了要鬆懈我的戒心、套我的話?」
「沒錯。」段聿淮坦承不諱。
「太過分了!」簡絮睇的臉色難看極了,她恨恨地說:「就算你知道真相又怎麼樣?你以為表姐會相信你?」
「她一定會的。」
「哼,別太有自信了!經過這一連串的誤會之後,你要表姐再相信你的話,那是不可能的。說不定她根本連見你一面都不願意,更別說是聽你解釋了。」
「那你就錯了,她不但會見我,而且還會回到我的身邊。」
「為什麼?」簡絮睇瞇起眼,狐疑地問,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因為她已經知道一切了。」
「這怎麼可能?!」
在簡絮睇驚疑錯愕的目光下,段聿淮走到她的身後,拉起從一開始就背對他們而坐的女人。
「你……」簡絮睇瞪著梁韻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是什麼時候坐在這裡的?」
「在你們進來之前,我就已經到了。」梁韻韻臉色凝重地望著她。
今天一早段聿淮來找她,說是要當著她的面揭穿簡絮睇的謊言,要她到「雨宮軒」走一趟,坐在他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上。
她本來早已打定主意,不想再聽他的任何謊言,也不願意再相信他,可是一看見他,她的心又起了掙扎,所有的堅持都難以繼續下去,畢竟,她還是無法忘情於他呀!
猶豫了許久之後,她才終於決定給他最後一次機會,要是這一次他又令她傷心絕望的話,她就真的再也不相信他了。
現在她不禁慶幸自己有來,要不然她永遠也不會知道事實的真相。
望著算計、欺騙了自己的簡絮睇,梁韻韻痛心地說:「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全都聽見了,絮睇,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我……」
所有的謊言全被揭穿,簡絮睇再也無法自圓其說地狡辯些什麼,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相偕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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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韻韻坐在段聿淮家客廳的沙發上,像個正在受審的犯人般,一徑地低著頭,而段聿淮則像個高高在上的法官,佇立在一旁睥睨著她。
「剛才在餐廳裡,你全都聽清楚了嗎?」
「嗯。」梁韻韻點了點頭。
知道自己誤會了他,她的心裡充滿了愧疚,不過一想到這只是一場誤會,她的唇角就忍不住悄悄地上揚。
得知他並非真的是個腳踏好幾條船的可惡男人,她的心底當然是高興的,因為這表示她並沒有愛錯人。
段聿淮挑起眉梢,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呃?沒有呀!我沒有在笑啊!」她連忙收斂唇邊的笑意,裝出一臉無辜的神惰。
段聿淮不去追究她到底有沒有笑的問題,說道:「現在你總算知道我是『清白』的了吧?」
「嗯。」梁韻韻又點了點頭,笑意也忍不住再次浮上眼底。
「一個『嗯』就算了?!」段聿淮不滿意地盯著她。
一想到她之前逕自認定他是個濫情的花心大蘿蔔,任憑他怎麼解釋也不相信,他就有滿肚子的氣。
「對不起嘛!」梁韻韻自知理虧,只好乖乖地低頭道歉,但還是忍不住替自己辯駁了句,「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怎麼知道絮睇會騙我嘛!」
段聿淮輕哼一聲,仍然沒半點好臉色。
「你竟然寧可相信那個女人的片面之詞,也不肯相信我?沒想到我在你心裡的信用這麼差!」
「我……」梁韻韻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
她都已經道過歉,他還想怎樣?前陣子誤會他的時候,她的心裡也不比他好過呀!
「要不是因為太在乎你、情緒太容易受你影響,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絮睇給騙了呀!」她小小聲地咕噥著。
聽了她的話,段聿淮的臉色明顯緩和許多,但仍刻意板著臉。
從認識她一直到現在,她先是搞不清楚狀況就幫著簡絮睇對他惡作劇,接著又聽不進任何解釋地誤會他,害他的腦細胞不知道氣死了幾千幾百個,現在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饒過她?
梁韻韻瞥了他一眼,說道:「好嘛!都是我不好,你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你自己說嘛!」
雖然這段日子她也受了不少委屈、流了不少眼淚,但她不在乎當那個先低頭認錯的人。
既然一切的誤會都已經解開,又何必去強爭到底誰的過錯比較多?與其為了這些小事爭得臉紅脖子粗,倒不如她先低頭認個錯,然後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在一起,這不是比較好嗎?
聽了她的話,段聿淮的眼底忽然掠過一抹精光。
「你的意思是——不論我說什麼,你都會乖乖地照做?」
「對啦對啦!你怎麼說我怎麼做,這樣總行了吧!」
「這可是你說的。」段聿淮的唇邊忽然揚起一抹詭譎的笑。
剛才故意和她翻了半天的舊賬,為的就是等她這句話。
「想要我原諒你,只有一個辦法。」
望著他那一臉「不懷好意」的神情,梁韻韻忽然有種誤上賊船的不妙預感,他該不會藉機提出什麼奇怪的要求吧?
「什麼辦法?」她忐忑地問。
「從現在起,你必須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供我使喚差遣,除了幫我打掃房子、放洗澡水外,買菜、煮飯、洗衣服這些家事也是一定要的。」
「什麼嘛?」梁韻韻立刻提出抗議,「你不是都已經有鐘點女傭,何必還要我做這些事情?」
「有了你之後,我又何需其他的女人?」段聿淮語帶雙關地說,只可惜梁韻韻一點也沒聽出來。
「那我不是變成你的專屬女傭了?」
「你要這麼說也行。」
「太過分了!」梁韻韻噘著嘴,有些氣悶地嘟嚷著。
雖然她不該聽信簡絮睇的片面之言,不該對他惡作劇,誤會他、不相信他的解釋,可是他要她當比「廉價勞工」還要苦命淒慘的「無價勞工」,這個懲罰也太重了吧!
「怎麼?你剛才不是說,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嗎?難道你想反悔?」段聿淮挑眉望著她。
「我……」
梁韻韻的紅唇開了又合,實在說不出自打嘴巴的話來,內心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認命地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那麼期限呢?我要做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她有些自暴自棄地問。
段聿淮的薄唇一勾,笑道:「一兩個月哪夠?我要的是一輩子。」
「什麼?!一輩子?!」梁韻韻震驚地瞪大了眼。
有沒有搞錯?她又不是犯了滔天大罪,為什麼要她當一輩子的苦命女傭?
「沒錯,就是一輩子。」他語氣肯定地說,那雙凝望著她的黑眸中,除了淡淡的笑意外,還有著化不開的溫柔情意。
梁韻韻一怔,從他的眼神中慢慢體會到他話中的另一番涵義。
「你……你……你說的……是『那個』意思嗎?」因為太過於震驚,導致她連短短的一句話也說得結結巴巴的。
他所謂的一輩子,該不會是……他該不會是……在向她求婚吧?!
「沒錯,我就是『那個』意思。」
「你的意思……究竟是什麼意思?」梁韻韻屏著氣息,小心翼翼地問,就怕自己會錯了意,那就糗大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心裡所想的那個意思啊!」
「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想的是什麼意思?」
段聿淮忍不住低低一笑。「我們這是在說繞口令嗎?『意思』來『意思』去的,聽得我頭都快昏了。」
「你別只顧著笑,到底是什麼意思嘛?」討厭!他幹嗎不直接乾脆地說個明白,非要這樣子捉弄人不可。
段聿淮的眼底和唇邊仍帶著笑,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如她所願地清楚說道:「我的意思就是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當我一輩子的伴侶。」
聽著他的話,梁韻韻的心底湧上一陣感動,但仍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樣……會不會太衝動了?」如果他們真的閃電結婚,怕不嚇壞了一干親朋好友。
段聿淮唇邊的笑意加深,說道:「愛情和婚姻,本來就需要一點衝動。」
要在幾千萬人當中,碰上一個讓自己有想安定下來的衝動的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他們之間經歷誤會與爭吵後,他仍舊只想和她在一起,這份感情必然不假。
「不管怎麼樣,你剛才已經親口答應了,就不許你反悔。」段聿淮霸氣的一面在此時表露無遺。
梁韻韻凝望著他,雖然心裡還是覺得這一切彷彿像場不真實的美夢,但是喜悅之情仍舊染上了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