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中帶著羞澀的靈兒,他倒是第一次見識到,那含羞帶怯的舉止無不挑戰他的忍耐極限。
「今天的你,特別不一樣喔!」
「怎麼個不一樣?」
他抱著她說:「熱情得令我興奮,反常得令我擔心。」
「擔心?」
「嗯,我擔心你這小腦袋瓜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總是讓我感到不安,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隨時會離開我一樣。」
可是,以靈兒最近的行為舉止來看,似乎沒有這種想法才對,否則她不會一反常態地主動勾引他。
聞言,鍾愷靈心裡一陣悸痛。
他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想離開他,因為她沒有絕對的自信可以套住他那浪蕩成性、風流不羈的心,再者,她的身世背景將會是他一生中的恥辱,她無法承受世人鄙視的眼光及指指點點。
美眸一勾,她嘴角含著笑意,「你對我這麼好,人家怎麼捨得離開呢?」
「這倒也是。」他反被動為主動地吻住鍾愷靈的唇,雙手摟住她的纖腰,兩人緊緊地貼著走至客廳,「我會好好疼惜你……一輩子……不變心……」
他的深情、他的愛言,一一動搖她的心。
鍾愷靈再也無法壓抑內心滿滿愛意,脫口而出,「我愛你。」
如果……如果駱風也能對她說出愛意,那麼她將不計一切後果地留下來,只要他肯說。
但令她失望的是,談駱風只是沉浸在鍾愷靈的那一句「我愛你」,卻忽略女人的心其實很脆弱,很容易受傷了——
他揚起笑容,「真的?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
那你呢?你愛我嗎,駱風?
有那麼一刻,鍾愷靈有股衝動好想問問他是不是也愛她。
但是她還是忍了下來,因為愛又怎樣?不愛又怎樣?
從頭至尾談駱風就只是喜歡她的外貌及她的身材,從來就不曾愛上她,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罷了!
雙眸一閃而逝的痛苦,在她低下頭的同時被她巧妙地掩飾掉,再抬頭,她以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甜而不膩的嗓音說:「愛我……駱風……」
他性感的薄唇覆上她,強悍地燃起她的慾望,使她雙腿發軟地以小手捧著他的臉,開始回應他熱烈的親吻,與他靈活的舌頭嬉戲、糾纏……
這一夜,鍾愷靈拋開矜持,熱情地回應他三番兩次的需索,直到兩人筋疲力盡,捺不住睡神的召喚而沉入夢鄉……
凌晨的天空,星際微暗,週遭的寧靜恰與鍾愷靈紊亂的心情成為強烈的對比。
望著談駱風猶如稚嫩小孩般的睡相,她緩緩撫上他的俊臉。
這是她最愛的容顏。
沿著他俊美的輪廓輕輕滑動,指尖勾勒出的五官似電擊般地麻痛她的感官……她知道,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可一思及即將分離,再也看不見他,那滾燙的淚水卻不爭氣地滑落臉龐,不偏不倚的滴在他熟睡的俊臉。
睡夢中的他微蹙雙眉。
鍾愷靈心中一悸,屏住呼吸,大氣不敢稍喘的靜觀其變,生怕他突然醒過來,屆時,她該作何解釋呢?
幸好談駱風再度呼呼大睡,漸漸地傳來平穩的呼吸聲,她大大地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即將離去的她,心中竟有那麼一點期待,期待他能適時醒來,難道,她其實不想離開他的懷抱?
不,千萬不能再沉迷下去。
她輕輕的抹去臉上那不聽使喚,如大水決堤般的淚水,內心苦悶的沉痛正撞擊著她。
為什麼?為什麼她偏偏愛上這個情場浪子?
昨夜駱風的確是愛了她好幾回,可是卻是以行動來愛她,並未吐露半句愛意。
唉,明知一開始他只是想征服驕傲不馴的她,對她根本就是抱著玩玩的心理,繼而戀上她的肉體,可癡傻的她還是一古腦的往下栽,跌入萬丈深淵中。
但她不後悔,她從不後悔愛上駱風,因為一生只愛一次,夠她刻骨銘心。
小手覆上他的嘴唇,柔軟而溫熱。
這是她最後一次觸碰他,她要牢牢記住這種感覺,一輩子牢記在心,做為她人生中最美的一段回憶。
伸回依依不捨的手,她站起身走至門口,在觸及門把的一剎那,她再度回頭望一眼依然沉睡的他。
別了,駱風。
心一陣抽動,她搗著欲放聲大哭的嘴,輕聲的離去……
早晨的天空,透著耀眼的陽光,一道道刺眼的光線照射在床上的談駱風身上,睡意尚濃的他,依舊瞇著雙眼。
漸漸地,他自睡夢中甦醒,大手一攬,他欲將身旁人兒攬個滿懷,再送上一記深深的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身旁空無一人,此時的談駱風睡意全消,他迅速地自床上爬起,火速找遍整棟房子,尋找那抹倩影,然而卻尋找不到。
「靈兒!靈兒你在哪兒?靈兒!」
他一聲聲的呼喚在滿室的寂靜中迴盪。
頓時,一股不安湧上心頭,揪得他莫名心慌。
談駱風不肯放棄地再找一次屋內,終至停在衣櫥前,他伸出顫抖的雙手將衣櫥打開,落入眼中的是空無一物的衣櫥,青天霹靂的道出他心裡的惶恐。
一聲怒吼,他大聲呼喊著她的名,「靈兒、靈兒!你在哪兒?靈兒,出來啊!別再捉弄我了,你出來吧!靈兒!」聲聲吶喊,只因為他不相信她會這麼無情的走了。
她真的走了!
他慌得不知所措,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離開他?滿室的寂靜迴盪著談駱風的吶喊及滿腹不解……
第十章
吧抬前,喝著酒的談駱風恍惚中像是聽到什麼似的急忙掃視四周。
可是……沒有,沒有靈兒的倩影。失望之餘,他苦悶的冷哼一聲,並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想要借酒精麻痺自己以忘記她,卻發現喝得愈多她的幻影愈多。
辛辣的滋味貫穿他的喉嚨,滑入腹中熾熱的感覺迅速地蔓延著,身體體溫因酒精發揮了效應而顯得燥熱難耐、痛苦不堪……
「靈兒、靈兒……你在哪兒……靈兒……」他悲慟不已的嘶聲哀嚎著,一聲聲地揪人心肺,叫得好不淒涼。
喚著心愛人兒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他猛地將手中的酒杯摔出去,一時之間,玻璃杯碎了滿地。
帶著濃濃醉意的他,腳步踉蹌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來到落地窗前,抬起一雙醉意迷濛的雙眼遙望著星空,點點星光耀眼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就像是……靈兒的雙眼一樣。
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在乎靈兒,愈來愈怕失去她,理智告訴他不要陷入靈兒撒下的情網,她並不愛他哪!
可是當她總是用那雙哀怨的眸子瞅著他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快投降。
不知何時開始,他發現自己早已深深的愛上她,愛得無法自拔。
可是如今一切都太晚,還來不及向靈兒示愛,她就這麼從他懷中溜走了。
重重地歎一口氣,談駱風孤寂地坐在落地窗前望著閃爍的星光,醉意漸濃的他雙眼朦朧的彷彿看到鍾愷靈。
「靈兒、靈兒,別走……不、不要……離開我哪,我……好愛、好愛你,靈兒……」深深愛意自他口中不斷逸出。
漸漸的,酒精麻醉他的意識,他跌入睡夢中……
清晨,耀眼刺人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灑入房內,照射在他臉龐上。
微睜開眼,宿醉後的腦袋有如千斤重般,且還傳來陣陣的脹痛感,痛得談駱風咒聲連連,「媽的,痛死了!」
難捱宿醉後的疼痛感,他雙手握拳猛敲著頭,企圖緩和那疼痛,而這一切看在談氏夫婦倆的眼中,更是心疼不已。
沈柔一臉哀愁,不捨道:「兒子,你這是何苦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著初醒的談駱風,他順著聲音來源一望,就見父母正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他訝聲問:「爸媽,你們……」
談雲生威而不怒道:「我們等了你一夜。」
「等了我一夜?」難道他又醉了一夜!?
「是啊,兒子。」沈柔挨近床邊,在床沿上坐下來。
昨夜,談氏夫婦接獲古頎塵的通知後,得知兒子失去鍾愷靈,正意志消沉的借酒澆愁,夫婦倆一聽,便焦急的火速趕過來。
果不其然,夫婦倆在落地窗前找到爛醉如泥,橫躺在地板上的兒子,當下一看,沈柔更是傷心得落下心酸的淚水。
他們合力將談駱風抬到床上去,夫婦倆為了能就近照顧酒醉的兒子,遂一夜未眠的坐在房內等待兒子清醒。
而這一等,就是一夜。
從來沒看見兒子頹廢的一面,談雲生怒言,「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做事的魄力,鎮日與酒為伴能成就得了大事嗎?」
他必須罵醒他不可,兒子失去心愛的人難免會悲傷,但就這樣繼續頹廢,談氏可能會倒,這樣上千萬的員工怎麼辦?
「靈兒不見了,你們知道嗎?」
「當然知道!」談雲生氣急敗壞的訓示,「失去愷靈是你心中的痛,我們瞭解,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談氏的員工是靠你這位領導者在餬口飯吃,好養家活口,你鎮日借酒澆愁,這樣對得起談氏的員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