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灩啊,你是不是學壞了?居然設計我們這些叔叔伯伯,把叔叔伯伯們趕跑了,萬一以後公司有事,誰來幫你?」武榮華是公推的發言人,清了清喉嚨,勉強板起臉說話。
「設計?武叔叔,我是受害者呀!散播謠言的人剛剛跟你們坐在同一個房間裡,你們不去找他算帳,卻來找我麻煩。是不是有點是非不分,幫著外人打自己人呢?」皇甫灩一臉無辜。
「是嗎?那麼為什麼我們的股權又落到你手上?」武榮華畢竟老辣,不受她笑臉迷惑,問得理直氣壯。
「武叔叔,我為這個公司花了多少心血就算你不知道,外面的人也看得出成績。我怎麼能讓自己的心血落到別人手上?早在有消息傳出時,我已經讓朋友幫我注意,正巧叔叔伯伯急著把燙手山芋丟掉,我那位知心朋友當然幫我收起爛攤子咯,」皇甫灩頓了頓,收起甜笑,犀利萬分的注視這些貪心的老狐狸。
「況且,如果各位叔伯不這麼急著脫手,先找我商量。會弄到今天這個局面嗎?幸好不是公司真有困難,要不然,寰宇肯定會再垮一次。」皇甫灩冷哼。
「那你是怪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咯?」武榮華被她一番道理說得面目赤紅,身後的一群老人家更是個個低頭,沒有人敢站出來為自己說一句。
「我怎麼敢怪呢?你們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叔叔伯伯,更是寰宇企業的開國元老。只要你們瞭解作侄女的苦衷,別錯怪了侄女,侄女就安心了。」
雖然有點撕破臉來談,皇甫灩還是不忘撒嬌笑一笑,化解這些貪心老人的怨氣。至少,讓他們在這裡不好發作。至於他們回家以後,會不會氣得心臟病發、或者腦血管破裂、中風,那可不關她的事了。
「一句話,小灩,我們可以用現在的股價,重新拿回股權。股票漲了不少,我想,你可以賺不少。」
「小武叔叔,我沒聽說過有這個規矩。你如果想投資、賺錢,可以上號子。開公司可不是玩遊戲,這麼大筆的股權轉來轉去,員工和個個小股東都會不安心的。」她早猜到這些老傢伙可能會有這麼無理的要求。只是沒想到,他們真敢開口。當她真的好欺負嗎?
「但……」
武榮華還沒開口申辯,文翌昕已經出現攔截他,非常強勢的請他們離開。
「武先生,皇甫小姐還有客人要見,如果還有問題,您盡可以請個律師來談。」
武榮華一群,就這麼氣著被請出辦公室。一群老人怨氣無處發,恰巧文翌昕請紀允倫進辦公室,擦身而過,一群老人硬是狠狠的給紀允倫幾記凶光。
紀允倫被一群老人瞪得莫名其妙,卻也無處發洩。一進門,看見皇甫灩慵懶的笑臉,不由得怒氣減了幾分,站在辦公大桌前悶悶瞪著她,不知該怎麼開口。
「我只有五分鐘給你。有話快說。」對付紀允倫,她可利落得多,連一點情面都不留。閒閒地欣賞自己一雙纖纖素手上留長的指甲,正眼也不看他。
「你利用我。你接近我只是為了利用我來收回寰宇的股權。我不是生你的氣,但你如果事先告訴我,我一樣可以幫你。」周折半天,他不甚嚴厲的軟軟抗議了下。
對著她一雙漂亮長腿和慵懶的表情,他實在凶不起來。
「我只記得曾經似乎向你埋怨過公司的情況不大好,但是誰到處去放話,讓寰宇股價下跌的?我利用你?我沒想告你譭謗,要你賠償損失,你反倒跑來怪我利用你?」
紀允倫的理直氣壯被她反辯的一時語塞,但他很快便反應過來。
「我承認有錯,但你騙我在先。」
「我是騙你,騙你公司情況不好。但你自己心裡如果沒有鬼,會上當嗎?你究竟懷的是什麼心?想趁著我的公司混亂,救我一把,讓我感激你,然後跟你上床?還是拿現金威脅我,要我先跟你上了床,再借我錢周轉,把公司救回來?」皇甫灩火辣地瞪向他,瞪得他心虛不已。
「在你心目中,我這麼惡劣?」
「不是我把你想得這麼惡劣。其實人為己為利,從以前到現在,你沒做錯什麼。我只是很瞭解你的作法,然後小小的透過你的幫忙,拿回我想要東西而已。很公平,而且,我也沒冒犯你呀!是不是?」
她就是要逼得他無言以對,讓他急怒在心卻又難以發洩。她做做樣子,看了看時鐘。
「五分鐘到了。請你離開。」
她按下內線呼叫,讓文翌昕進來送客。直看著紀允倫離開辦公室,文翌昕關上門,她才長噓一口氣。
成功了嗎?
望著人群走盡分外空曠的辦公室,她出神地自問。
對不起她的、背叛過她的,她算是討回來。但怎麼心裡空蕩蕩?她應該很快樂,只少有一點滿足。少了什麼呢?
正在出神,文翌昕輕輕敲門走了進來。
「客見完了。可以開會了嗎?報社裡的人事案要討論。」文翌昕聲音和緩但面色遲疑,站在離她稍遠的待客桌椅邊,不像平常走到她面前。
「怎麼了?」皇甫灩當然不會不知道他不尋常的情緒反應。
文翌昕深呼吸,似乎考慮著怎麼開口。然後他歎氣說:「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起來好像你忽然之間解決了所有問題,但我總覺得一切進行得太快。我幾乎已經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我發現我其實不太瞭解你。尤其那位幾天前突然出現的紀先生,我猜他跟你一定有些關連,但問了你也未必會說。這位紀允倫在商場的名譽不是太好,我看對你有所圖,不懷好意。」
皇甫灩淺淺微笑。「相信我,我比你更瞭解他有多混蛋。我只是利用他解決我們那些沒有貢獻的陳年老股東。私底下不會有任河關係。只要把麻煩解決就一切OK,別太計較細節。」
文翌昕再歎一口氣,繼續苦口婆心的說:「但我看他不像吃悶虧的人,萬一他心生不滿,我擔心他會對你亂來。」
「我會防著他。」她慢慢穿起鞋襪。「我要出去,晚飯以後再回來。你們先開會討論,把結果放我桌上,我回來再看,有問題再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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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灩關掉手機、開車在街上亂逛,整個都會這麼大,她卻覺得到哪裡都不適合,因此整整繞了兩個小時後,最後還是把車開到了離開公司第一瞬間就想去的地方,「騎士聯盟」』門口。雖然覺得怪異,但這個吵鬧的地方,似乎能夠讓她在心裡這麼莫名空蕩的時候,感到安慰。
她挑了最角落的位置,點了杯馬丁尼,心思奇異的浮出一張面孔,似乎默默期待這個男人出現。至少他的胡說八道,可以分散她過度的集中力。她淺笑著想。
突然有人在她身邊坐下,並且重重地放下啤酒杯。熟悉的魁惑香息飄過來,皇甫灩不必回頭已經知道是誰這麼大膽無禮。
「我找了你兩個小時,很意外你會到這裡。」袁勳麒一入座就不安分,勾著她肩膀,臉幾乎要貼著臉了。
「找我做什麼?」算是默契嗎?這時候看到他,她竟然有點高興。
「恭賀你,送你賀禮。一方面,來安慰你的憂鬱失落。」袁勳麒只管瞅著她笑,順手把藏在桌子底下的一束僅存綠葉的聖誕紅塞給她。「祝你積壓多年的怨恨終於發洩出來。怎麼樣?滋味好嗎?」
皇甫灩嗅了嗅他身上,推遠他。「沒喝多少酒啊?裝什麼瘋?現在是夏天,不是聖誕節。」
「調查、跟蹤,是我的專長之一。而且六年前,說來幸運,我還是你失戀的目擊證人之。」
「胡說八道。」雖然心裡有點震動,皇甫灩仍然表現得好像對他的話語不起反應。
「看到這束聖誕葉,還想不起來?那這個呢?」
袁勳麒攤開掌心,一顆包裝可愛的聖誕糖果靜靜躺在皇甫灩面前。皇甫灩倔強的表情突然融化,堅強的眼神在那一瞬間看得呆了,渾身上下,除了眼睛,沒有其它知覺。
「可愛落難的天使,安慰天使的聖誕老人,魔術一樣忽然燃燒的糖果。想起來了吧?」
他空著的手掌在糖果上方一晃,托著的糖果向上一拋,就像六年前,變成一小簇燃燒、溫暖的橘黃色火焰,火焰短暫,僅僅只是驚鴻一瞥的燦亮,然後在餘燼落地前,滅的連那陣細煙都沒有蹤跡。
「是你?」皇甫灩楞楞回頭,面無表情注視他。「你第一眼就認出我,所以一直糾纏我?」
「你不也一直都記得?」對於她刻意的冷淡尖銳一袁勳麒不以為意,仍然溫濕微笑。「其實是你提醒我。如果你不把我們的故事劃在指甲上,我也不能確定。」
「你欺騙我!」皇甫灩握緊拳頭的手掌微微發顫,心裡充滿被隱瞞真實的忿怒,及被看穿秘密的困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