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軒轅烈笑了笑,「鑽戒!」他又補了一句,「結婚戒。」
「我知道這是鑽戒!」愕然的感覺一過,憤怒立刻取而代之。
洪南蘋激動地坐直身子,半跪半爬地朝他撲過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問題是,我為什麼會……這裡……」天!眼前的一切居然跟夢中一模一樣!「我……到底在哪裡?」
「教堂,結婚的小教堂。」軒轅烈俊美的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平靜的口吻彷彿正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似的。
聞言,洪南蘋如遭雷擊,渾身僵直。
「你……我……我們……我們……結……結……」那個「婚」字她就是無法說出口。
「是的!我們結婚了。」軒轅烈輕柔地板開她那揪著自己的衣領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這不是世界末日,對吧?」
她臉上的神情他有些不安,他並不是沒想過她可能會有的反應,卻沒想到自己心底的害怕會這麼強烈。
「不是世界末日?」洪南蘋睜大眼睛,「那你叫這是什麼?」
「你自己跟牧師說願意的。」軒轅烈的話中帶著些微的指控意味。
「那是因為我以為那是夢。」
「也就是說,你只有在夢裡才肯嫁給我嗎?那我讓你的美夢成真,又有什麼不好的?」
「該死!你醉了,而我也醉了,這樣的婚禮有什麼好的?神經病!」
軒轅烈擁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雖然她說得激烈,可對他親暱的舉動卻沒有反抗的意思,這讓他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歡呼。
「那麼你是說,如果我們兩人都沒醉的話,這場婚禮其實還算不錯嘍?」他不著痕跡地拉近她,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公分。
「當然!不……才不是!我是說……該死!」她一回頭,赫然發現軒轅烈的臉就近在眼前。
「我愛你!」他突如其來的告白。
洪南蘋張口結舌,太過震驚的結果,讓她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他的唇緩緩地靠近她,「你也說過你愛我的,不准耍賴……」他輕柔地吻上她的唇。
這個動作讓她瞬間清醒,想閉上嘴,卻已遲了一步。他的吻是這麼輕柔而堅定,不容許她拒絕,而她也……不想拒絕。
軒轅烈在她的唇畔調笑地道:「你是個膽小鬼!」
「嗯?」洪南蘋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只有在夢裡才肯說你愛我。」
「誰說的!」洪南蘋猛地推開他,不服地道:「我現在也敢說我愛……」覺到自己差點上當,她連忙住了口。
軒轅烈挑眉,「嗯?接下來呢?還是不敢說。」
「啊……討厭!你騙人!」嘟起嘴,洪南蘋瞪著他。
軒轅烈笑著靠近她,眼看又要展開一場纏綿的熱吻——
「親愛的!」尖銳的聲音驀地響起,聽起來有如來自地獄般冷酷。
軒轅烈倏地回頭,只見藍可葑臉上掛著冷笑,手中握著一把銀亮的手槍。直覺地,他側身擋在洪南蘋身前。
「你來這裡幹什麼?」他的語調冷酷。
「怎麼?剛娶了小妻子,就忘了舊情人嗎?」藍可葑輕扯嘴角,那笑容看來美艷絕頂,卻又冰冷得教人不寒而慄。她手中的槍對準兩人,微微地顫抖著。
「你怎麼有空來拉斯維加斯?」軒轅烈緩緩地起身,臉上的神情依舊鎮靜。
「我是來看你的新娘的,怎麼?長得太醜,不敢見人嗎?」
出於警察的直覺,洪南蘋知道藍可葑手上的那把槍是真的,也知道自己該小心翼翼的行動,但是,身為一個女人,她卻忍不住離開軒轅烈的保護。
「藍小姐!」她從軒轅烈身後跨出一步,「我想——」
「砰!」槍聲猛然響起,那可怕的爆裂聲迴盪在教堂中。
洪南蘋雙眼大睜,不可置信地看著鮮紅色的血液往自己的身上噴了過來。
她看到軒轅烈緩緩地倒向她,他臉上沒有震驚或痛苦的神情,彷彿子彈射中的不是他的身體。
本來的確不應該射中他的身體的,因為她看到那槍管正朝著自己,可是,就在那一瞬間,軒轅烈替她擋下了那一槍。
「不——」淒厲的吼聲響起。
教堂的門瞬間被踹開,眼前的一切就像是慢動作播放一般,巫菱兒、江蘭媛,還有一些她看過,或是沒看過的人,出現在她朦朧又倉皇的視線中。
「不是!我不是要殺他……你……」藍可葑尖叫著,手中的槍再度指向洪南蘋。
洪南蘋抬眼看她,滿眼的惶然。
「小心呀!蘋!」
「哥!」
江蘭媛的尖叫和巫菱兒的叫聲,聽來是如此的遙遠。
藍可葑狂亂的眼神,對上了她眼中的茫然。那子彈就要射向她了嗎?
她看著正朝著自己倒下的軒轅烈,對上他眼裡深濃的愛意,她的臉上浮現一抹笑容。那子彈會像是射穿軒轅烈那樣的射穿自己嗎?
我愛你!軒轅烈無聲地對她說。
隨著他倒向自己的動作,她緩緩地跪了下來,緊緊地抱住他。
「砰!」槍聲再度起,硝煙味瀰漫在四周。
「南蘋!」
「蘋兒姐!」
一陣灼熱感從她的額際傳來,滾燙的鮮血滴在軒轅烈那合起的眼皮上。
「捉住那女人!」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快呀!」
在眾人驚呼聲中,洪南蘋只是緊緊地抱著軒轅烈,緊緊地抱著。
第九章
「他沒事了!他的身體強健,會復元得很快的。倒是你,先跟我們去做個X光檢查吧!」
穿著白袍的年輕醫師苦口婆心地勸洪南蘋,這已經是他第十次來找她了。自從他們兩人被送進醫院後,已經過了二十一個小時。
「沒事了?」她茫然的看向醫師,第一次有了回應。
「嗯!不過他還是必須留在加護病房中觀察,你先跟我們去照X光檢查吧!」
她額頭上的傷口看來十分怵目驚心,護土替她綁上繃帶,卻被她扯掉了,因為那會遮住她的雙眼,讓她看不到軒轅烈。
他總算沒事了!強忍的淚水終於緩緩地滑落。
「他沒事了。」她喃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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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病房的床上,看著外頭的花園,洪南蘋實在很難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別傻了,她只不過是一隻非到手不可的棋子而已,你多心了……」
「別傻了,她只不過是一隻非到手不可的棋子而已……」
「別傻了……」
錄音帶反覆的播放著,可是,只有這句話傳進洪南蘋的耳中。
圍在她身旁的除了巫菱兒之外,季曉諭也從台灣趕過來,而正在準備婚禮的章倩儀,也從紐約趕過來看她,甚至連水月翎都來了。
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反倒是洪南蘋,在靜默了快半個小時後,她終於伸出手,按掉了一直重複播放的錄音機,轉頭看著大家。
「這是……」洪南蘋臉上那因為好友再度聚集的驚喜表情已不復見,剩下的只有冷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還是水月翎回答她的問題。
「那是從藍可葑的住處中搜到的錄音帶,從錄音帶磨損的狀況看來,她似乎天天在聽。」
「嗯!所以,你們認為我嫁掉了一輩子的人,只是把我當成棋子而已?」
眾人默然不語。
「我……我想……」季曉諭的聲音怯生生地響起。
「嗯?」洪南蘋看向四個朋友。
「我想……」
「想什麼?!」洪南蘋猛然怒吼出睜,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該先去和軒轅烈談談,或許他這麼說有其他用意。」水月翎替季曉諭說完,因為快被洪南蘋嚇哭的季曉諭,這會兒已躲到了章倩儀身後。
「我知道!」洪南蘋一揮手,放在床頭櫃的錄音機應聲摔落,發出難聽的破裂聲。「我當然知道,該死!你們都當我是白癡嗎?」
猛地轉過頭,她承受不了好友們那擔心與訝異的神情,此刻盈滿心頭的情緒是她從未有過的,既痛又熱,熱得她控制不住自己。
「南蘋,或者由我們幫你去問軒轅烈——」
巫菱兒忍不住開口,卻招來洪南蘋狠狠的瞪視。
「他是我的!該死!他是我的犯人!天呀!不要這樣看著我……好像……好像我是個被愛情欺騙的白癡一樣!」
四人交換了目光,誰也沒說話。因為現在的洪南蘋是她們從未見過的,而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單純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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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友們離開之後,洪南蘋沒有遲疑,直闖軒轅烈的病房,想要問個清楚。
但是,她作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她爺爺——洪澄輊。
「爺爺?」她一臉的驚愕,頓時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
「乖孫女,你沒事吧?哦!看看你,這繃帶好醜,把我的小美人都變醜啦!會不會痛呀?」洪澄輊展開雙臂,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