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母親和藹的面容,可卿心口緊縮著,淚水又再度滑落。
「乖,別哭了,答應媽,你會好好的去愛,好嗎?」
她無法開口,只能哽咽點頭。
「乖女兒,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想太多,你只需要盡力就好了,好嗎?」
「好……」她乖順的再點頭。
宋青青心疼的伸手環抱住女兒,在心裡用力祈禱著,希望自己沒看錯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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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她一直在病房裡陪著她母親,直待到探病時間結束,才肯和他一起離開,但一出了病房、上了車,她又再度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白天時自己逼她逼得太緊,他不該說出口的,卻又怕今天不說,以後會沒機會開口。
所以,他還是說了。
她失控的反應,他早料到,卻仍被她的話給傷到。
因為我不愛你。
胸口緊縮抽痛著,他深吸了口氣,忍住痛。
知道她不再愛他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活該,他曉得。
但在內心深處,他真的曾奢望她或許已經愛上他了。
他抿著唇,趁等紅燈時瞥了她一眼,她雙手環抱著自己,臉色蒼白的瞧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想如何趕他出門吧?大概。
該死!他為什麼不能忍住那句話?
仇天放暗暗咒罵著,一邊將車子平滑的駛進巷子。
他一定得想辦法留下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讓她接納他,好不容易才進入她的生活……
她住的地方到了,他壓根不想停車,只想繼續在街上亂繞,直到他想出辦法為止,但他曉得她一定會發現,所以最後還是將車停了下來。
車停了。
可卿僵住,完全不想面對即將到來的談話,雖然答應了母親,她卻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勇敢,當她不敢和他說實話時,她怎能要求他信任她?又怎能奢望這一切都會有好結果?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著正常的需求,想要結婚生子、傳宗接代,但就算她敢嫁給他,她也無法幫他生孩子。
和他說實話?結果只會有三種,不是他認為她瘋了,就是他相信她,然後出賣她,至於第三種他相信她而且依然愛她的可能性,則比被雷打中的機率還低。
一顆心,疼痛得無法自己,她深吸口氣,開門下車。
門開了。
他強迫自己下車跟著她。
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踏上小徑,穿過那片開得艷紅的紅花,然後她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雖然那些紅花只及她的腰,但有一瞬間,他卻以為她會被那些紅花給淹沒。
他一個箭步上前,臉色蒼白的抓住了她。
她一站穩就很快的推開他抽回了手,背過身去。
她的拒絕像把刀插在他心頭上,然後,才看見咖啡店的玻璃上映著她的臉,才發現她在哭,她會走那麼快,是不想讓他看到她在哭,會推開他也是為了同一個原因。
她在哭。
忽然間,他知道她並非對他沒有感情,他畢竟沒有全盤皆輸。
「我知道我搞砸了。」
他站在她身後,伸出大手輕觸她的肩,她像是被燙到似的,他的手僵在半空,一秒,然後還是再度握住了她的雙唇,將她轉了過來。
「別哭。」他輕覆住她淚濕的臉,嘎啞開口,「該死的,別再哭了……」
天啊……
她想閃卻沒有辦法再閃,因他大手的溫暖而無法動彈,只能渾身發顫地垂下眼睫,卻克制不住再度滑下的淚。
他並沒有用蠻力強迫她抬頭,只是捧著她滿是淚水的臉,柔聲請求。
「看著我。」
她依然垂首,不敢抬頭,淚水成串滑落。
應該走的,當初就該走的。
「可卿。」
她咬著唇,只覺得心好痛。
「你不想結婚,我們就不結婚。」
她渾身—震,震驚的抬起頭,無法相信他竟會退讓,但他真的退讓了。
「我什麼都不求,我只希望你能陪著我,可以嗎?」
他直視著她,嗓音低啞難辨,黑色的瞳眸裡有著赤裸的渴望和傷痛,還有表情破碎的她。
她從沒想到他會放下自尊,只為了和她在一起。
她無法呼吸,全身都在輕顫著,因為渴望,也因為害怕。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她知道自己應該要走,這一切都不會善了,她不應該再耽誤他,她不是適合他的女人,等到哪一天他發現真相時,一定會恨她的。
我愛你。
我可以等。
我只希望你能陪著我。
可以嗎?
她張開嘴,卻無法出聲,淚水模糊了視線、模糊了他的臉。
可以嗎?
世界因淚水而模糊成一片,他不見了,她莫名的慌,然後她發現她伸出了手,觸碰到他粗獷臉龐的那一瞬間?她哽咽出聲,知道自己再也走不了了。
「別拒絕我。」
她嗚咽著,淚掉得更厲害了。
「說好。」他捧著她的臉,啞聲誘哄,「說好。」
她沒有辦法從嘴裡擠出其他的字,只能順從點頭,哭著承諾那個他想聽的字。
「好……」
他擁抱著泣不成聲的她,親吻著她的發、她的淚、她的唇。
夜風吹拂而過,紅花在黑夜裡輕輕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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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緩慢的爬行著,時間持續行進。
一切好像沒有改變,卻又改變了許多。
他沒再提過婚事,也不再說「我愛你」,他只是更加呵護著她。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愛她,卻不再多想,只是任由自己沉浸在那如夢般的幸福感之中。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像是踏在虛幻的薄冰上,腳下美麗又清透的冰,彷彿隨時會碎裂,然後他總會出現,像是察覺她的不安,將她的注意力轉移開來。
除了母親,從未有人那麼瞭解她,他總是知道她的不安,總是清楚她的喜怒哀樂,總是能讓她忘記心中的擔憂。
每一天,他都在下班時,抽空陪她一起去醫院探病,甚至在媽出院後,每到假日就和她一同到家裡幫忙。
他和爸處得很好,常常在爸的書房裡,一聊就聊了好幾個小時,爸對他的學識讚譽有加,總是一副相見恨晚的摸樣。
看著那脫了西裝外套、挽起袖子,拿著板手,趴在廚房水槽下修水管的男人,她喉頭一陣緊縮,他可以叫人來修的,卻願意親自動手。
「好了,這樣應該就不會再漏了。」他拴緊水管,從積水中坐了起來。
他的褲子濕了大半,高級的白襯衫沾了些許髒污,右頰不知在何時也染上一抹黑。
她伸出手,擦拭著他的右臉,柔聲開口。
「髒了。」
他看著她,然後伸出手。
她伸手要拉他起身,卻被他拉跌到他懷裡。
她輕呼出聲,下一秒紅唇就讓他給霸佔了。
他的吻既火辣又濕熱,教她幾乎忘了身在何處,等他吻完時,她的絲襪被勾破了,裙子也和他的襯衫一樣被地上的積水弄濕了。
他是故意的,她曉得,卻一點也氣不起來。
「王八蛋。」她靠在他肩上嘟囔著。
他輕笑出聲,低頭吻著她的發,「抱歉。」
瞧瞧兩人狼狽的處境,她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地上仍積著水,她也仍坐在他腿上,但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
黃昏夕陽透窗而進,灑落一地金黃。
她縮在他懷中,聽著他的心跳,不禁開口說:「謝謝你。」
「不客氣。」他握著她的手來到唇邊,親吻著。
她安心的閉上眼,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那般如夢似幻,她好希望就這樣永遠和他在一起……
「天放,怎麼樣?水還會漏——」在後院叫了幾次聽不見回答,唐教授乾脆走回廚房後門,沒想到卻看見兩個孩子黏在一起,他連忙退了出去。「噢,抱歉,你們繼續——」
「爸!」可卿羞紅了臉,連忙站了起來。
「別理我、別理我,我去後院,你們繼續。」唐教授揮揮手,呵呵笑著離開。「做完再叫我就行了。」
唐教授最後一句補充,讓仇天放聞言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可卿又羞又窘的瞪了他一眼。
「都是你害的,你還笑!」
「是是,對不起。」他咧嘴笑著,打開紗門,大聲喊道:「教授,你可以把水打開了!」
「天放,你們做完了嗎?動作那麼快?不會吧?」
「爸!」
可卿羞紅了臉,只覺得尷尬萬分,卻聽身前那男人竟然揚聲喊了回去,「不是做完了,是正要去做,只是告訴你水管已經修好了!」
「仇天放,你胡說什麼?」她倒抽口氣,話還沒罵完,就見他回身攔腰抱起她,笑著往浴室而去。
「喂,等一下,你做什麼?放我下來!仇天放,你瘋了——」
「沒有,我只是想把你洗乾淨。」
有沒有搞錯?這裡可是她父母家啊!
「仇天放——」她羞得滿臉通紅,槌打著他的肩膀抗議著。
他卻恍若未覺,只是開心的笑著。
浴室的門被他用腳關了起來,他將她壓在牆上,用嘴堵住她的紅唇,積極慫恿她和他洗個香艷刺激的鴛鴦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