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氣還沒喘過一回,就聽見他在一旁冷聲開口,「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在過去那一個星期追求你?」
「追求?」她為之傻眼,無法置信的轉頭瞪著他,「等等,你稱過去那一星期叫做追求?」
「不然你稱那些午餐約會,上下班接送時的聊天是什麼?」
「盤問。」那哪叫聊天啊。
「盤問?」現在換他不敢相信了。
「對,就是盤問。追求是約會——」
「我們有約會!」他兇惡地打斷她。
「你只是在吃飯或開車時,順便盤問我而已,那不叫做約會!」
「那不叫約會什麼才叫約會?」他幾近咆哮。
她瞪著他,為之啞口,天知道她曉得什麼叫約會,她根本沒和其他人約會過,不過她才不會承認,就算用掰的也要掰出來。
「送花、看電影、看星星、出去吃飯——」她雙手抱胸的瞪著他,發現自己越說越順。「做些浪漫的事,或是稱讚我很漂亮。」
「那很蠢。」他僵硬的說。
她知道,不過她還是嘴硬的說:「那很浪漫。」
他和她大眼瞪小眼的對峙著,下一秒,他傾身再次吻了她。
可惡!
這個卑鄙無恥加三級的王八蛋!每次都用這一招!
她暗暗咒罵著,卻還是伸手勾住他的頸項,用力吻回去。
他閉著眼,渾身緊繃著,頸動脈快速躍動著。
老天,他又停下來了!
她慢半拍的發現這件事,一時衝動,氣惱的脫口便道:「拜託,你就不能有哪一次貫徹始終到底嗎?」
他愣了一下,驀然睜眼。
噢,天啊?她說了什麼?
可卿漲紅了臉,又羞又窘,見他那副驚愕的樣子,她慌張拉回自己禮服的肩帶,七手八腳的想爬下他的腿,再次落荒而逃,卻被他攔腰撈回來,更可怕的是,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而且不是微笑,是那種停不下來的大笑!
「放開我,你這王八蛋!」她滿臉通紅,試著想扳開他在她腰上的手,不過沒用,她惱羞成怒的回身槌打他:「你還笑,放手啦!放開我——」
他沒有放手,半點不介意她的槌打和掙扎,反而更加抱緊了她,低沉的笑聲迴盪在車內。
可惡、可惡!
無法掙脫他如鐵鉗般的手臂,他又一直笑,她氣得再度捧住他的臉,乾脆再給他親下去,至少這是她一直想要的,又可以堵住他那惱人的笑聲。
哦,好極了,他安靜下來了。
她在他嘴裡嘗到香檳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他沒喝香檳,那是他方才吻她時沾上的,這領悟教她渾身發熱,更加貼近了他。
他發出粗啞的呻吟,硬是將她拉開。「該死的,你快逼瘋我了。」
「你才快把我逼瘋了……」她閉上眼,莫名沮喪,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她是在自取其辱。「你到底哪裡有問題,如果你不想要我,就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咒罵一聲?拉著她的手往下覆住他堅硬熱燙的男性。
噢,天啊!
她小臉暴紅,倏地睜開眼,只見他雙眼烏亮,似燃著黑火,焚燒著她。
「那……為什麼?」
「我不想嚇到你。」他看著她氤氳的雙眸,嘎啞的道:「我本來想先追求你。」
她心頭小鹿亂撞,微啟紅唇,「那不是追求。」
「對,我知道,我沒有那種經驗。」他忍不住以拇指輕撫她被吻腫的紅唇。
她著迷的看著他,輕喘口氣說:「有人把你寵壞了。」
「對。」他湊近她,薄唇剛過她的。
「那我想我們可以先暫時跳過那個步驟……」她壓下一聲呻吟,微喘著道:「等之後再來搞清楚那些順序。」
「什麼……」他含住她的耳垂,舔吻著她問:「順序?」
「順序……?」她抱著他的頸項,呻吟著,無法思考。
叭——
刺耳的汽車喇叭聲近在耳邊,她猛然一震,驚醒過來,才想起他只是把車停在馬路旁,她羞得輕呼出聲。
「天啊,我們在路邊!」
「我知道。」他鬆開手,挫敗地閉眼靠在座椅上。
「該死,你為什麼不提醒我?」她紅著臉,手忙腳亂的坐回自己的位子,用最快的速度整理自己的衣裙。
「我試著阻止過,但是你非常執意要貫徹始終。」
「噢!」她倒抽口氣,羞窘地怒瞪他一眼,卻見他重新發動了車子。
「你做什麼?」
「到最近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他踩下油門,將車子疾駛而出。
第四章
他載她回家。
因為最近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是她家。
「抱歉,我只有這雙備用的室內拖鞋,可能太小了,應該勉強可以穿吧——」
「可卿。」
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只是緊張的繼續往廚房走,一邊碎碎念:「你要喝水嗎?還是要喝飲料?不過我家只有咖啡和礦泉水,對了,還有樓下房東給我的花茶——」
「可卿。」
「不過它喝起來酸酸甜甜的,可能不像你常喝的烏龍、龍井,你大概喝不慣,我煮咖啡給你喝好了——」
他上前從後握住了她的腰,將她定在原地,不讓她再往前走,然後俯身低首在她耳旁很輕很輕的說了一個字。
「噓。」
她輕顫了一下,終於停住了喋喋不休的小嘴。
「我從第一次看見你,就想要得到你。」
他沙啞的聲音近在耳畔,氣息吹拂著她的臉頰,她屏住了呼吸,只能感覺到他的手很熱很燙,密密實實的覆在她的腰上。
「那麼美、那麼耀眼……」他將她轉過來,抬手撫著她的唇。
她仰望著他,緊張得心都快蹦出喉嚨了,他卻只是慢條斯理的以拇指摩挲著她的唇。
「我一直在想你嘗起來會是什麼滋味,當我進入你的身體,你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你會發出什麼樣的聲音?」
她不由自主的輕顫著,全身發熱。
「那些幻想佔滿了我的思緒,每一天、每一夜、每一分、每一秒……」他越說越小聲,然後終於緩緩俯下身,吻了她。
他明亮的黑瞳倒映著她氤氳迷茫的雙眼,當他的唇終於碰到她的時,她不由自上的歎了口氣,伸手攀住了他。
他吻著她的唇,一路往下來到她的頸項、她的肩膀,他用鼻子推開了她禮服的肩帶,用手緩緩拉下了她身後的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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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輕風細雨,夜深深。
有記憶的三十五年來,她第一次感到完整,她哭了,因為在這之前,她甚至不曉得自己是殘缺的。
他吻去她的淚,將她擁在懷中,無聲安慰。
她將臉埋在他汗濕的胸膛上,聽著他原本激烈的心跳逐漸平緩。
兩人因激情高昇的體溫降了下來,空氣變冷了,他伸手拉高薄毯,覆住她的身子。
雖然早已止了淚,她卻還是覺得羞窘,不願意抬頭面對他。
他沒有逼她,只是撫著她的裸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在他親暱規律的愛撫下,恍惚中,她有種奇怪的安心,不禁喟歎了口氣,更加放鬆下來,沒多久,便沉入溫暖的夢鄉中。
察覺她呼吸放緩,他知道她睡著了,他仍然維持著相同的姿勢和輕柔的動作,不敢驚動她。
雖然夜早已深,他的精神仍然很好,事實上,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她終於又回到他的懷裡……
最初,他是恨她的。
她是他最信任的人,連在戰場上都只信任她守衛他的背後,她幾乎……事實上,她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她怎麼可以背叛他?
他好恨,恨她的背叛,恨到連死了,連在最深的黑暗裡待上千年,連喝了孟婆湯都無法教他完全遺忘——
最初,他是瘋狂的。
在那無邊的黑暗中被施以極刑時,在那數也數不清的前世裡,在每一世再次遇見她時。
所以他傷害她,每一世、每一次,恨她,卻又被她吸引,不敢相信她,卻又在不自覺中信任了那般全心全意想感化瘋狂的他的女人,然後再次遭到背叛,死去。
事情一再一再的發生,他的怨氣越來越深,他恨不得能親手殺了她,但重新投胎卻總是教他記不起過往的總總,所以他還是在每次轉世時,栽在她手裡。
其中一次,他記起了些許片段,他試著想在她動手前,把她殺了,卻怎樣也下不了手。
她卻還是哭著下了手。
他恨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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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在胸口。
他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的女人,暴怒中,巨靈般的大掌猛然掐住她不堪一折的頸項。
「你……」
「對不起……」她看著他,淚水滑下白玉般的臉龐,然後將匕首刺得更深。
他身子一震,嘴角逸出鮮血。
現在掐死她還來得及,雖然氣力開始流失,意識開始消逝,但他還是有能力為自己報仇,就是現在,在他還未完全死去之時。
「為什麼?!」他咆哮著,青筋暴起。
「我不能……讓你繼續下去……」她閉上了眼,紅唇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