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為我喜歡林稻智,才跟著他離開?或是以為我是因為討厭你,所以才逃婚?!」
「不是這樣嗎?」他不以為然的冷瞅她氣憤的小臉。
「當然不是!」她堅定辯解著。「我喜歡的人……是你,經過這次的事件,更可證明我對林稻智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我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啊。」
「你說什麼?!」卜勁風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聽力。
始終想逃離他的她,竟然說在乎他?
一定是他被杖罰後,開始變得神志不清了。
「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卜勁風。」白百合再次重申,臉上已飛上兩朵紅雲。
冷不防地,卜勁風突然雙手一攬,將她緊緊摟入懷中,重重的吻上唇。
「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早就深深愛上你了。」聽聞她的表白,卜勁風感動不已的說出心底話。
白百合一聽,也呆楞住了,唯一想到的卻是——
「你愛的是白百合,還是西川香湘的替代品?」她忍不住低問,突感心頭節奏快了起來。
「香湘在我心中是永遠存在的,如果你不介意這樣的我,請准許我像十年前深愛香湘那般,讓我有機會好好愛你。」卜勁風真情真意的對她傾訴著。
從在醫院第一眼見到她,他靜如死水的心海,就被一株可憐的小百合所擾亂了。
淚水再度盈滿眼眶,白百合好傻,到這時候才發覺他對自己的愛意。
忽然,一股思心感沖湧上,白百合摀住嘴巴,彎身乾嘔了起來。
「百合,怎麼了?」他憂心急問。
「我……」白百合臉紅的直搖頭。
「到底怎麼了?」
「百合小姐懷孕了。」
秘書適時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卜家母女以及其他親朋好友。
一直守候在門口的這些人,這下總算有機會露臉了。而這小倆口的甜言蜜語,聽得大家是雞皮疙瘩掉滿地。
卜勁風一聽,驚喜的難以言喻。
「真的?!你的肚子裡……」他驚望她的平坦小腹。
「嗯,昨天已經檢查確定。」她點點頭,一臉幸福。
「這麼說,我要當爸爸了?」卜勁風撫上她的小腹,又驚又喜。
「嗯。」兩朵紅霞再次飄上她的臉頰。
一旁的卜夫人見狀,深深歎了口氣。
看來,不想承認白百合是自家媳婦都不行了。畢竟,她肚裡懷的可是卜家望眼欲穿的金孫啊。
「哥哥、嫂子,恭喜你們。」卜惠玲率先開了口。
她的語氣雖然有些不甘願,但見哥哥終於因為白百合而敞開心扉,也不得不打心底佩服她。
嫂子?!白百合驚訝的抬起頭,見卜惠玲朝自己淡淡一笑,也回以溫暖笑容。
「百合,從現在起,要好好照顧勁風。還有,不准到處亂跑,萬一動了胎氣,我可不饒你。」卜夫人也急忙開口叮嚀。
「是,伯母。」白百合乖順的點頭。
「都什麼時候了,還叫伯母?!難道你真這麼討厭成為卜家的媳婦?」卜夫人忍不住抗議。
「是,媽……」她訥訥的依言開口。
而這一喚,終於讓卜夫人芳心大悅。
「既然孩子都有了,婚可不能不結啊!」
卜夫人說話的同時,早已命人取來婚紗、頭紗,命令白百合去換上。
當白百合一身白紗的出現,病房內早已經擠滿了圍觀人群。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卜勁風沒好氣的望著這些親朋好友。
他可是需要安靜休養的病人呢。
「媽……」
忽地,白百合驚呼一聲,視線落在病房門口。
遠在日本休養、多日不見的母親,此時竟然出現在眼前?
「百合,媽媽終於趕得上參加你的婚禮了。」白夫人在奶媽的陪伴下,緩緩的來到兩人面前。
「媽,你的身體已經康復了?」白百合驚望母親那紅潤臉頰、元氣十足的模樣,激動的投向母親懷裡。
「百合,這些日子來,多虧勁風的幫忙,他不但送我到日本開刀治療,每個星期還固定飛來探望,向我說明你的近況。要不是他的細心和體貼,媽媽不可能這麼快就康復的。」
白母欣慰的抱住女兒,喜悅的淚水一湧而出。
「我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白百合驚訝的從母親懷裡抬起頭,回望淡淡笑著的卜勁風。
這一個多月來,他竟然每個星期都去日本探望母親?而她非但不知情,還傻傻的錯怪了他……
內心感動不已的她,轉身輕輕吻上卜勁風的額頭,同時給予感激一笑。
「恭喜恭喜,今天可是你們的大日子呢!」一旁的白家奶媽也出面道喜。
「岳母、奶媽,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愛護百合的。」
卜勁風忍痛下了床,從白夫人手中扶接過白百合。
這十年來,他被囚困在對香湘的思念和愛意中,如今總算走出心牢,幸福的畫上了句點。
「我愛你,百合。」卜勁風深情的凝視她道。
「我也是。」
頓時,現場響起了歡聲雷動的掌聲和祝福聲。
當然,還有閃光不斷的鎂光燈。
卜勁風激動的將白百合緊摟入懷,哽聲低語:「謝謝你的愛。」
白百合甜甜一笑,環住他的肩膀,回敬他一個甜蜜香吻:「不客氣。」
這一生,卜勁風無論如何也不願放開懷中的她——
他的百合天使。
後記
易小虹
我的愛情淺——第五十本作品之紀念
從認識到逐漸熟識,我們花了三年的時間,整整三十六個月。
初識當時,我人在中國黃山頂峰的飯店上,因旅程過度勞累而病倒發燒。
你幫我喚了飯店的駐院醫生。
當時虛弱的我,被那位我視為蒙古大夫的傢伙吊了一大袋的點滴,然後迷糊的昏睡過去。依稀記得,在那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上,我只緊張的在意當時打入體內的那袋藥水是否過期、針頭是否乾淨。
病掛在黃山上的這件事情,事後曾被你拿來取笑。其實,當時意識混亂的我僅記得,那位醫生出現時,用著帶有當地腔調的怪語氣,脫口而出的一句話——
「你們小倆口是夫妻啊?來黃山度蜜月?」
年紀相仿、外表登對的我們,的確是有被誤會的道理。
雖然,我是獨自—人出來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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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言行中的「生活感」,是引起我對你注意的要因之一。
當時的我,在歷經多年近乎自閉的寫作生活中,你的出現,像是一道銜接上現實世界的隧道出口,把我所生活的「非現實」世界,和你的「現實世界」毫不造作的銜接上來。
就像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踴子》,用一條天城山隧道,把東京的現實世界和伊豆的幻想世界畫分開來。
而你,就是我的那條隧道。
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有趣;原來,男人也是這麼八卦;原來,你送我的薰香精是這麼使用:原來,年輕人常去的搖頭店是這麼回事;原來,台中竟然還有這麼多好吃的餐廳和個性小店。(其中一家還是你們家所擁有。)有太多的原來,是從你的口中以及我們兩人偶爾的約會中逐漸瞭解。
我喜歡你說話時的八卦風趣和生活感,喜歡聽你滔滔不絕的真實模樣。
有鄰家男孩的親切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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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來了。
每當我打電話給你,用求救的聲音希望你來接我回去時,我承認,其實有—半是撒嬌的成分。當然,另外一半,是歸國行李重得要死,而我又不習慣搭乘陌生人的計程車。
同樣的事情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直到那個星期天,幾近半夜時,我要你前來接我。而你在電話中告訴我,剛忙完數十人的家庭晚宴,隔天一大早又得起床時,卻仍挨不住我的要求,出門前來送我回家。
依稀記得,當夜,睽違三個月的兩人坐在春水堂總店外的櫻花樹下,吹著溫暖的初春夜風,喝著茶閒話家常。
當時我剛從美國度假回來,而你,正忙著學校和佈置新居的事情。
你穿著一襲相當休閒的海灘短褲和涼鞋,輕鬆自然卻不低俗。
我喜歡這樣的你,自然不造作,有生活的感覺。
我笑你,每次一見面,你的工作頭街總是又變了。下次碰面,不知又會有什麼新花樣?
笑語的同時,我心底卻是相當清楚,不管你七七四九變,每次一回來,當我又故技重施的開口時,你總是會準時的出現在身邊。
這樣的溫馨接送記不得多少次了,多到連你都比我還清楚自家門口附近的狀況時,我才真正的意識到,我們「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
我必須承認,我們兩人的關係會如此模糊,雙方都有個性上的缺點和責任。
這幾天,我認真的反省了這三年來的過程,心情也陷入一種莫名焦慮中。
你個性上的過度謹慎,以及我天性的飄忽不定,是造成我們停滯不前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