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讓你們操心了。」孫黧黃吐吐舌,嗅著人參的
味道,皺起了眉。
「人參很補,是裘當家特地要我煮的。」媚娘看出她的不喜歡,便道:「喝喝看。」
孫黧黃勉強的喝了一小口,然後就將杯子擺在桌上。
「黃兒姑娘,這幾天你是怎麼了?」
「沒有,身體不舒服。」她淡淡的笑著,「裘大哥這幾天在忙著些什麼?我好多天沒見到他了。」
媚娘神秘兮兮的支吾著,「晚上你就知道了。」這幾在裘當家可是忙壞了,不過這也是應當的,一生只有一次嘛!她在心中笑著。
「呃!」
「黃兒姑娘。」
「嗯?」
「你可別誤會裘當家故意忽略了你,其實他很關心你的身體的,瞧這每天的一大補,就可知道你在他的心中佔有多大的地位了。」
「我知道。」孫黧黃漫不經心的應著。
她當然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佔了什麼樣的地位,但是他卻從不表明,這要她如何去捉摸他的心?
忽然一陣淡淡的花香傳進她的鼻子,她回過神來。
「莫叔?你搬盆花進來做什麼?」
「裘當家要我送來的,他一早就吩咐我了,只是我忙到剛剛才有空。」
「沒關係。這是什麼花?」
「是水仙。」一旁的媚娘代答,這可是裘衣羿特地差老葉去關內帶來的。
「怎麼不是牡丹,認為雍容華貴的牡丹是花中之王,男人愛贈牡丹給佳人,以表達佳人的心意。」
「裘當家說牡丹配不上黃兒姑娘。」這時老葉不知從何處進來。
「是我配不上牡丹吧!」孫黧黃的心情馬上低落。
其實在所有的花中她並不鍾愛牡丹,但是裘大哥不將她與花中之王相連,她難免失落。
「不是的,裘當家說,百花之中惟有水仙的清新脫俗能與你媲美,它的外表雖柔弱,但生命力卻超強,就像你一樣。」老葉說。
「是呀,黃兒姑娘,你別看裘當家成天板著張臉,他的心其實比女人還細密。」老葉笑道。
孫黧黃微微一笑。
「而且他其實頂害羞的,就像他明明關心著你,但來了婚事,他只好忍住想來看你的慾望,要我們八個人輪流來照顧你,不要你寂寞。」老莫接著說。
「裘當家是那種喜歡與厭惡不表於形的人。」
「等等,什麼婚事?」孫黧黃突然問道。
「你和裘當家的婚事呀!」老莫回答。
「我和裘大哥……」他不是不肯娶她?「他人在哪兒?」
「築清樓,他忙了好多天——」老莫話還沒說完,孫黧黃就提著衣裙,衝了出去,留下面面相視的三個人,一時都忘了拜堂前三天不能讓新郎與新娘見面的習俗,更別說是記得去把她拉回來了。
孫黧黃才推開門,躺在床上休息的裘衣羿馬上就睜開眼。
在江湖上飄蕩了多年,經常露宿荒野的他早訓練了隨時提高警覺的心。
「婚事是怎麼回事?」孫黧黃開門見山就問。
他一瞧見來人是她,便坐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她走到了床前。
他看著她,手一伸就將她拉坐在床上。
「讓我看看你。」他有好多天沒有瞧見她了。
「先回答我的問題。」
裘衣羿搖搖頭,「臉色紅潤多了。」
「裘衣羿!」孫黧黃大聲叫道。
「叫我『裘大哥』。」
她瞪著他。
「好吧!以後你也得改口喚我作——衣羿好了。」裘衣羿答非所問。
「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她不高興的說。
「我好累噢!」他的手環上她的腰,整個頭乾脆就躺在她和肩上。
「裘——?」
「叫我衣羿。」他打斷她。
「好,衣羿,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裘衣羿揚起笑,「答應我,從今天開始,都這樣喚我。」
「好。」
「嗯,你要問什麼?」
「今晚的婚禮,你是不是不願意娶我?」
「有嗎?」
「你忘了啊!那天晚上我問你願不願意娶我,你回答說不要,我一輩子都記得,現在你幹什麼又反悔了?」孫黧黃沒好氣的問。
「我想起來了,我是說不娶你,但這並不表示你不能嫁給我,所以——我就籌備婚禮啊!」裘衣羿理所當然道。
「這是什麼意思?結婚是兩個人的事——」
「噓!讓我跟你說。」他把她拉進懷中。
「結婚是我裘衣羿的終身大事,在沒遇到你之前,我是認定了今生不成家的念頭,但是我遇見了你,安靜從此離我遠去,每天我一睜開眼,第一個聽見的就是你的聲音——」
「你的意思是說很吵羅!」她不依的道。
「不是,你聽我說完。」他吻著她和耳垂,「剛開始我是很厭煩,認為自己怎麼會救了個又聒噪又體弱的弱女子,但是久了,也就習慣了,甚至在你回洛陽的這段時間,我竟會懷念你的聒噪……」
他深情的注視著她,溫柔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是你讓我有了成家的念頭,當我正準備向你求婚的時候,沒想到你竟然先開口了,你認為這種事我會讓你專美於前嗎?」
「你就為了這個原因不答應我?」
他的眼神已經回答了她。
「噢!你這個專制的男人!你知道就為了你這個霸道,讓我傷心了好多天,差點就讓我想跳進幽荷樓後的荷花池一死了之,你讓我有多傷心……」
「對不起、對不起……」裘衣羿吻著她的臉頰。
「不准你再這樣嚇我了。」
「不會了,再不會了。」
在聽完他的保證後,笑容又重新爬回孫黧黃的臉頰,她的雙手抵著他的胸,主動奉上雙唇……
「黃兒,你願意嫁給我嗎?就在今晚。」他啞著聲音,額抵著她的,與她相貼著。
孫黧黃故意調皮的沉思了一會兒,這可讓從不知道著急為何物的裘衣羿急一身的汗。
「不准說不!你是我的妻子,現在我就要你說你願意。」溫柔片刻,專制又重回他的語氣中。
「我願意。」溫柔片刻,專制又重回他的語氣中。
「我願意。」她笑了一臉的燦爛,惹得裘衣羿忘情的忍不住又低嗅著。
「黃兒。」
「嗯?」
「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他的下巴在她耳旁磨蹭逗得她直發笑,「而且早就該說。」
「小女子洗耳恭聽。」她笑著。
「嗯。」孫黧黃睜大眼,收起笑,「再說一遍。」
裘衣羿紅起臉,用手捂著嘴,「黃兒。」
「再說一次嘛,相——公。」她撒著嬌。
他挑挑眉,這個新的稱呼挺順耳的嘛!
「我愛你,愛你。」裘衣羿再重複一遍,及盡他最溫柔、最深的話語,道出他心底深處對她的愛戀……
婚禮——就在今晚舉行,一切全由他這個新郎官一手承擔,來賓自然有他的准岳父孫謀四,還有他的師父藥毒怪、老莫、媚娘、老葉……甚至連在玉門關的王鎮,他也一併請了。
今晚,就在今晚,他要孫黧黃真正成為他的,屬於他
娘子、小妻子、裘夫人,這些稱呼聽起來多麼悅耳,他裘衣羿今生今世的新娘……
尾聲
一年後
在百來盆花的築清樓外,孫黧黃正一蹦一跳提高裙擺,往築清內走進。
「呼,呼,呼,呼。」她喘著氣,兩邊粉頰因為一早的運動而失去血色。
孫黧黃偷偷瞄了一眼還躺在床上的裘衣羿,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還好裘衣羿仍還沒有醒,否則讓他瞧見她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一蹦一跳的,絕對當場吐血身亡。
她笑嘻嘻的將她一早就去挖來的花放在桌上,然後爬到
床上。
「黃兒,怎麼這麼早就爬起來?」待她才要重新補矚時,裘衣羿張開了眼。
「我只是忽然清醒一下,現在我要繼續睡覺。」她作賊心虛的就往他懷裡鑽。
「你一早又去挖土種花了?」雖是疑問,但他語氣卻充滿了無奈。
「沒、沒有。」
「娘子,你真當為夫的我睡得像頭死豬呀!」裘衣羿皺起了眉,捏著她的臉頰。
「你早知道啦!」
「築清樓在短短的一年之間就從十幾盆花繁衍成百來盆,你說我會不知道嗎?」
孫黧黃抿抿嘴,刻意不去注意他的不悅,「這些花都是我要送你的也!每一盆都有我對你的愛,你可不能罵我。」
她還以為沒有發現到也!害她每天大清早的就作賊一樣偷偷爬起來。
「黃兒,你現在——」
「是個孕婦,不能再到處跑、不能做粗重的工作、不能……相公,你看我都能倒背如流了,打從我一懷孕,這些話我是每天必聽、小心你的兒子以後生出來就像個木頭人,動也不敢動的、跑也不敢跑的。」
「為什麼?」他是要她這位准母親不准動、不准跑,又關兒子啥事了?
「胎教呀!你成天耳提面命,我聽到了,肚子裡的娃兒當然也聽見了。」
「就懂得和我辯。」他搖搖頭,愛憐的低頭吻她。
「黃兒,你人是不是不舒服?否則臉怎麼這麼蒼白?」裘衣羿忽然發現。
她心虛的拍拍臉,一方面促進血液循環,好毀滅證據,一方面裝糊塗,「有嗎?我怎麼不知道我的臉很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