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裘衣羿咒罵了聲,拉起她的手走到桌前,然後掏出藥膏小心的塗著她十隻小指紅腫脫皮的地方,眼中流露出不捨與心疼。
「你不要那麼嚴肅,疼的是我又不是你。」她說道,被他塗過的地方冰冰涼涼,不再疼痛。
「你還敢說。」他心疼的瞪了她一眼,「你到底挖了多少土?小小的盆花,可以讓你挖成這副德行。」
她可沒勇氣說,否則他一定不只是罵她而已,打她都有可能。
「你挖了多少土?」他重複一次。
「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歡我送你的花?」
「嗯。」裘衣羿悶哼著,說不喜歡她可能會拿花盆砸他的頭。
「嗯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他勉為其難的道。
「大男人的,誰會喜歡花?!」
「那我再多送你一些。」孫黧黃開心的道。
「你想我會准你再去挖土嗎?」他眉一揚,凌厲的瞪著她。
「我不會再挖的。」她燦爛的笑著,「我已經挖的夠多了。」
「什麼意思。」裘衣羿有不好的預感。 「跟我來。」她走到房門口,裘衣羿跟了上去。
「十五盆花,夠你裝飾房間了,我何必再挖?」她可是很辛苦的把它們搬來門口來呢!「黃兒。」他無奈的喚她。
難怪她的手會又紅又腫。
「全都送給你。」孫黧黃甜甜的笑容,「我對你很好吧!可是他們我一盆都沒送。」
裘衣羿能說什麼?全幽悠小築只有他一個得到她孫大姑娘的「厚愛」,他能拒絕嗎?他在心中呻吟著,天——他一個七尺之軀的大男人,滿房間的花盆,傳出去豈不給人笑死!
望著孫黧黃甜美的笑容,他只能苦笑著接受一盆盆的花,絲毫沒有任何怨言。
在「幽荷樓」的後花院池邊,孫黧黃笑嘻嘻的和媚娘打成一片。
「黃兒姑娘,你真的要搞朵花給裘當家?」媚娘笑盈盈的問。
,「是呀!裘大哥房裡什麼花呀草的都有了,就是沒有荷花,我要摘來送給他。」孫黧黃整個人掛在荷花池上的小橋上,一雙手鉤著荷花。
媚娘搖搖頭,「黃兒姑娘,平常都是大男人送這些花給像你這樣的美姑娘怎麼你和裘當家的偏偏相反,你成了送花給他。」
「媚娘,你不會懂的啦!」她終於摘到荷花了,「裘大哥打從回幽悠小築第二天之後,不是被你們個個長輩輪流和他關在『靜思樓』,就是自個待在『小築樓』裡研究藥理調製毒藥,他的心思根本沒放在我身上,所以——」她走到媚娘的身邊,「我打算用這些漂亮的花迷得他團團轉。」
「如果裘當家的不為所動呢?」媚娘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光從裘衣羿那對黑眸子中,就是沒腦袋的人都可以看出他多愛孫黧黃,不過她就是想知道這丫頭會如何。
「如果一堆花還沒能把他迷住,我就把裝這些花的花盆全朝他頭上砸,然後乾脆去死算了。」
媚娘白了她一眼,「小丫頭片子的,不要把死呀死的成天掛在嘴邊,不吉利!」
孫黧黃甜甜的笑著,將摘來的兩朵花遞了一朵給她,「送你。」
「送我?」媚娘喜出望外,「你不是要送給他的。」她晃了晃手中的唯一荷花,「而這一朵是我特地摘來送給你的,美花配美人。」
「黃兒姑娘。我這還算是美人嗎?」媚娘苦笑著,一張大花臉,稱得上是美人?「是!在我眼中你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雖然我不知道你臉上的刺花哪來的,但是你心地善良,這就夠了不是嗎?」
她一張嘴甜得像蜜般。
媚娘感動的看著她,打從自己的一張臉被刺花後,就再也沒有人稱呼自己美了。
「拿回去房裡插,你住的『幽荷樓』內沒有荷花豈不是少一點搭配?」
「老莫他們——」他們六個人也住在幽荷樓仙,不送給他們會不會……
「哼! 他們一個個都是上了年紀的大男人,要荷花做什麼。」
掩嘴而笑,她這話也太沒說服力了吧!她忘了手中的荷花也是要送給一個上了年紀的大男人嗎?「其實我送你荷花是有目的的,媚娘,拜託你別告訴裘大哥這荷花是我掛在橋上摘下來的,他知道了准又會生頓氣的。」她向媚娘眨眨眼,不好意思的道。
媚娘會心的笑著,「我知道了。」
「謝謝你,媚娘,你真好。」
媚娘笑了笑,見到遠處裘衣羿那永不變色的赤色水袍,「我回房去了,你的裘大哥來了。」
「在哪兒?」一聽見裘衣羿來了,孫黧黃開心的四處張望著,在見到他的身影之後,就飛快的朝他奔去。
在遠處就見到孫黧黃的裘衣羿,見到她朝自己飛奔而來,眉頭馬上皺起,加快了腳步。
「裘——」
「該死的!你跑這麼快不怕跌倒、不怕昏倒嗎?」一來到她的面前,他就大聲咆哮著。
孫黧黃摀住雙耳,瞇起眼,接受他的責罵。
「以後不准用跑的,就是慢慢跑也不准。」裘衣羿接著道。
「知道了。」對於他的「不准」,她已經放棄反抗,處在挨打地位。
裘衣羿仍然是板著臉。
「你別板著臉嘛!我答應你以後不跑了。」她拉拉他的袖子,忽然想到要送他的荷花,於是堆起笑容,遞上荷花,「送給你,你就別氣小女子啦!」
裘衣羿看到她遞上的荷花,剛消去的氣又重回肚裡。
「我不是不准你再摘花送我了?!」
「是呀!」孫黧黃眨著她晶瑩的大眼。
「那這是什麼?」
「花——」見到他一雙怒目,她急急辯解,「你上不准我摘要種在土裡的花送給你,我有乖乖聽你的話,這次摘的這種是種在水裡,不是種在土裡的。」
還不都是一樣!裘衣羿在心裡呻吟。
「黃兒,看來你是沒搞懂我的話,我再說一遍。」他歎口氣,無奈的緩和語氣。
「嗯。」她洗耳恭聽。
「不管是種在土裡還是水裡,只要是花,一律不准摘來送我。」
「意思是你不要這朵荷花羅!」她可憐兮兮的,滿臉失望的看著她。
他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荷花,牙一咬,吸口氣,「我收下了,但是沒有下次。」
算了!築清樓內的花已經多得數不清了,也不差這一朵。
「答應你。」她展開笑容,「裘大哥,你和老邪叔談完事情啦!」
「嗯。」他點點頭,替她整理著微亂的頭髮。
「那下午你陪我到幽悠小築外走走。」她攬著他的手臂,「別說要我休養的話,我已經休養了一次好多了,休養的我全身都累死了,大夫說我已經休養夠了。」「大夫」自然就是她自己。
裘衣羿看著她一臉期待的眼神,不忍心告訴她將要出門四、五天的事。
「別用怕我會昏倒的事來敷衍我,我已經好久沒有昏倒了。」孫黧黃繼續說。
「黃兒……」
「裘大哥,拜託你嘛!帶我出去玩,我不會惹你麻煩的。」她撒嬌著。
「黃兒,你先聽我說。」他開口,「下午我要出門去採藥,一去就是四、五天,沒有空帶你出去玩。」
「不好,我今天下午就要出去玩。」
「黃兒。」他為難的道。
「要不然我陪你一道兒去。」她忍不住讓他為難,於是退讓一步。
「不行,我是上山去採藥,可不是去旅行,我不會讓你去的。」
「裘大哥!」她嘟起嘴嚷著。
「黃兒,你就乖乖聽裘大哥的話一次,留在家裡等我,嗯?」他溫柔的伸手劃著她的臉龐。
「可是我們會有四、五天見不著面。」孫黧黃撇撇嘴,以前他雖然忙但自己至少還能見到他,現在要四、五天不能見到面,她會想死她的。
「我會盡早回來的。」
他點點頭,「你不早點回來,我就把『小藥樓』拆了。」
「你有那股力氣嗎?」裘衣羿輕笑著,對她的威脅感到好笑。
「我沒力氣,可是莫叔他們有。」她笑嘻嘻說道。
「他們不會幫你搗亂的。」他自信滿滿。
「是嗎?」孫黧黃懷疑。
這下裘衣羿的信心動搖了,才八天的時間她就收眼了那一家子人,每天輪流和每一個待在靜思樓內,都會聽見對她的讚美,照這種情況,他們八個人和她一起聯手拆了這小藥房——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會盡早回來。」
一天、二天、三天、四天……一晃眼就過了六天,裘衣羿還沒有回來。
孫黃趴在築清樓裘衣羿的床上,聞著棉被淡淡的他的味兒,好想他喔!打從他才跨上赤馬,自己就開始想他了。
「該死的裘大哥,不講信用的小人,什麼四、五天就回來,現在都六天了,還沒見到他的影子。」她皺著鼻子生氣的喃喃自語。
哎!天天相處在一塊兒她都未曾想過自己對他的感情究竟是如何,只知道喜歡他,現在一分開了,她才驚覺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失落了自己的心,愛他愛到難以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