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嬡將所有事件列出一份報告,只要將它呈交給上司批閱.可以說就是整個案子畫下休止符的時候,所以她自然很高興,不過當她進入會客室,瞧見裡頭的人正一副失神的樣子時,她的笑容馬上斂去,換上憂心的表情。
「怎麼啦?」她走過去將報告放在桌上,坐在若凡身邊。
若凡在高嬡坐下來同時,馬上抬起頭來,給高媛一朵無力的笑容。她必須協助調查案子裡的一些細節,所以寸會待在局裡,等待一切沒問題之後,才可以離開。
「沒事,只是心情有點沉重。」
「沉重?」高嬡不解地蹙了蹙眉,「終於結案了,你不是應該很高興的嗎?」
若凡輕輕歎口氣,小臉又垂了下去。我一想到曹俊洋,心裡就覺得好難過,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之後,我實在高興不起來。」
高嬡抿緊唇瓣,對於若凡會有這樣低沉的心情很能理解;若換成是她,相信她也會與若凡有一樣的感受。
高嬡歎口氣。看著那份尚未交出去的報告,心中有種悵然的感受。「其實這說來話長,根據我們所查到的資料,瞭解曹俊洋這人曾經擁有光彩的過去,不過他的光芒卻永遠蓋不過雲晨安,而且他的公司還曾經因為拒絕與雲氏合作,差點走人倒閉的命運,最後還是被雲晨安拉了一把。他的一生都籠罩在雲晨安的權勢之下,無法出頭,那種打擊,對得失心很重的人而言是很難接受的。」
若凡聽著高媛簡單的述說,瞭解了大概。「原說起來曹俊洋也怪可憐的。」
高媛一點也不認同若凡的說詞,「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別人同情他,別忘了他可是想置你於死地的人那,你別這麼傻好嗎?」
若凡搖了搖頭,「我並不怪他。」雖然他對自己確實有傷害之意,但她卻完全不恨他,甚至同情他。
深愛的女人即將嫁做人婦,而新郎倌卻不是自己,這種情景教人如何承受?曹俊洋的反應只是激烈了點,其實他何嘗想讓自己陷入絕境?所以她恨不了曹俊洋,並且原諒他所帶來的恐慌。
高媛沒好氣的搖了搖頭,給苦凡一記白眼。「我早料到你一定不會怪他,你這人就是太過善良,以前男同學欺負你時,你不放在心上,就連現在人家要迫害你的性命了,你還是這個樣子,真不知道你這女人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有危機意識?為了愛情,你什麼都可以不顧,真是傻透了。」
若凡聽著高媛的訓詞,忍不住輕笑起來。記得以前她也曾經對某人說過這些話,當時她的態度和小嬡一樣充滿了納悶與不懈,想不到當初對別人所說的話,如今全部歸還到她身上,這應該就是所渭的因果循環吧?
高嬡看到若凡的笑容之後更是充滿了疑惑。「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不,你沒錯。」若凡微笑的回答。
「那你幹嘛笑?」高媛嘟嘴反問。
若凡斂去了笑,沒想回答高媛的問題,只是感歎道:「首先生最心愛的女人死於自己的錯誤當中,未出世的孩子也死在自己的妒忌之中,我相信他心中的悔恨已經懲罰了一切,所以我一點也不怨他,真的。」
高嬡深深的凝視著若凡沉靜的表情,雖然她不懂若凡為何有這麼寬大的胸襟,但至少她看得出來,若凡在這一件事情之中學習到了許多。
「我們別談他了,說說你和雲晨安之間的事吧!」高嬡笑笑的轉移話題,試圖將氣氛變成輕快。
若凡愕愣了一下,「我跟他有什麼好說的?」高嬡給了若凡一記白眼,「這件案子都結案了,接下來當然就是要忙你跟雲晨安的婚事嘍!」
「別胡說,我們根本就沒有這種打算。」
若凡別開臉。對這話題感到失措。
「拜託,若他沒有這種打算,那天為什麼要去救你?」
「說到那天……」若凡回想起那天雲晨安突然出現的畫面。到現在她一直沒有時間去追問當時的種種疑惑,如今被小嬡這麼一提,也將她的疑問找回腦子裡。「小嬡,你老實回答我,當初你和白大哥在找我當看護時,晨安的腳其實就已經可以走路了,對不對?」
高嬡臉上出現僵硬的笑容,「呃……關於這個問題……」
她囁嚅的反應令若凡感到不滿,「既然他早就可以走路,你們為什麼還要找我去當看護?」
「沒辦法啊,我們也是為了案子才會出此下策。」高嬡真的不想這麼說,偏偏事實就是如此,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任由若凡罵了。
若凡聽高嬡這麼解釋,心裡更是覺得嘔極了,「很好,你們為了案子,就讓我變成引誘罪犯現身的餌,我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地位。」
高嬡笑笑的搭著若凡的肩膀,「你怎麼會沒有地位,大夥兒都知道你現在的地位,就是『雲少奶奶』呀!」
若凡一點都笑不出來,「小嬡,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高嬡放開了手,一臉正經的說出內心話:「我承認一開始我與白大哥的計畫是失禮了些,而且雲晨安的腳傷也已經恢復大半,但是至於兇手是誰、『雲莊』鬧鬼,以及雲晨安與你的驚人發展等事,就真的是我們始料未及的了。我們完全不知道雲晨安會對你動了真心,而這一切正是無心插柳的巧合,你為什麼不將這段緣分看成是老天注定的姻緣呢?」
「老天注定?」若凡苦笑的搖了搖頭,「不,我不敢這麼想,尤其是在我知道你們原先對我就存有利用之心的現在,我更不知道該拿什麼態度來面對他。或許他對我的情,也只是為了引出犯罪者罷了,根本無心。」
高嬡見到若凡這麼說,不得不替雲晨安站出來說話了。「若凡,雲晨安對你絕對是有心的,你千萬不可以對自己沒信心,更不可以懷疑他對你的感情。」
若凡把高嬡的這一席話當成是安慰,根本不想做太多回應,只是沉默的低著頭。若有所思。
高嬡因為若凡的反應,更是積極他說:「若凡,你知道雲晨安是怎麼找到你的嗎?」她在若凡搖頭後才又說:「他偷偷跟在你身後,一發現你去的地方有異狀,就急忙通知我們。」
若凡許異的眨了眨眼,她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成功,想不到還是被他識破,甚至被跟蹤了還渾然不覺。
高嬡又接著說:「就連你收到恐嚇信的那一次,他也全都曉得,只是他知道你不想讓他擔心,所以他也配合著裝作不知道。之後他私底下提供我們好幾個線索,最後才讓我們找到趙芬蘭這個關鍵人物。」
若凡愕然於雲晨安連第一次的恐嚇信也知道,顯然她努力佯裝若無其事的反應,仍是不及他細膩的觀察力。
「說到趙姨,我一直想不透,趙姨為什麼要幫曹俊洋做那些事?」
「這又是另一段故事了。」高嬡歎口氣,「二十年前,趙芬蘭在丈夫生意失敗之後。就成了他的出氣筒,為了不再過這種地獄般的生活,她選擇拋棄才念國小的曹俊洋逃出了曹家。獨自到中部去奮鬥。後來曹俊洋的父親認識了雲晨安的父親。得以東山再起,父子倆合力經營一間小有名氣的公司,「趙芬蘭幾次在報紙上看見曹夫祥的消息。試圖與曹俊洋聯繫,不過卻被兒子貼上背叛者的標籤,不受到原諒。她為了得到兒子的原諒,才願意到「雲莊」裡頭當內應。幫助兒子報復,只是這份母愛用錯了地方,所以害了兒子,也害了她自己。」
若凡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真是難為了趙姨。」
高嬡著得出若凡又動了悲憫的心,她趕緊又接著說:「雲晨安就是知道你心地善良,所以沒有對他們兩個提出告訴。儘管如此,曹俊洋仍是難逃法律的制裁,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若凡因為高嬡又將話題繞回雲晨安身上而沉默下來,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高媛的話。
高媛抿了抿嘴,「若凡,雲晨安能夠為你設想的,全都想到了,他是個貼心的男人,你別再猶豫不決了。」
若凡幾乎被高嬡說動了,或許應該說高媛根本毋需多費唇舌.因為她的心早就對雲晨安產生無法割捨的情絲,而且深深的纏饒著自己,怎麼也拔除不去。
「小嬡,我知道他對我好,只是……我跟他……」
「如何?」高媛揚了揚眉,等著若凡的下文。
若凡幾乎就快要說出口,後來還是選擇放棄,因為感情真的是很難理解的習題,即使與人討論,也不見得可以找到正確的解答。所以她還是把話擱回心底,多說無益。
「算了,我想回去了。」若凡微笑的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若凡……」高嬡實在不習慣看到一個總是笑日常開的朋友.如今為了繞不出一條思路而瞰死胡同裡,那會令她感到相當內疚,畢竟苦凡與雲晨安會發展出感情,有一半是她的責任,所以她真的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