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筠翎結婚了。」
白雲飛的回答讓他嚇了一跳,不敢相倍自己的耳朵,「你要結婚?!」
白雲翔才想繼續追問大哥的婚事,不料行動電話卻在這個節骨眼響了,他到一旁接起電話,沒多久皺起一張臉,「有客戶跟我約在事務所,我要先走了。婚宴我會回來參加的!」他揮手迅速離開。
回到律師事務所的白雲翔總算鬆了一口氣。光看大哥的臉色暗藏玄機,他就非常明白大哥已經猜測到他和嵐子之間不尋常的關係,正尋找著機會詢問,還好讓他成功轉移話題,不過大哥要結婚的消息未免太過勁爆,沒想到從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大哥居然要結婚了。他心裡只有四個字形容難以想像!
白雲翔將半身的重量靠在辦公桌上,口裡叼著一根煙,眼睛直瞪著外頭細雨連綿的天氣發呆。受到西南氣流的影響,台北一連幾天都是陰雨綿綿的天氣。
煩!白雲翔猛烈地抽了一口煙。
現在他對工作沒心情,對女人也提不起勁,對外頭陰綿的細雨更是討厭。
現在的他真可說是了無生趣,對任何事情都覺得煩!
用手爬梳了一下頭,現在最重要的課題就是他到底該拿嵐子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一直視若無睹下去?
又猛地抽著煙,他望著自己吐出裊繞屋子的白煙,更增添幾許煩意。
「叩、叩!」敲門聲從門口傳來。
「小老弟,你在裡面嗎?」粗嘎的男人聲音從門外喊著白雲翔。
「門沒關,進來吧!」白雲翔蹙眉。就是這個男人搞得他焦頭爛額。
「小老弟,你真厲害呀!」進門的是錢明多,滿身的肥油隨著他身體的擺動上下起伏的震動著,鄙俗的嘴臉說起話來虛偽做作。
「錢先生,這麼急著約我見面還讓你親自跑一趟,到底有什麼事?嗯,喝茶還是咖啡?」雖然他對此人心生厭煩,但仍不可怠慢,誰教錢明多是他的客戶。
「不必忙!」錢明多抬手攔住他,「我是來向你道謝的,嗝!」他打了一個酒氣十足的嗝,微醉的身軀即使靠在桌上仍不停的搖晃。
「道謝?」白雲翔疑惑。
「是啊!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讓那個賤女人撤銷告訴,但是……他媽的,真有你的。嗝!」低俗的言語顯露錢明多長年仰仗父親的權位與勢力下的腐敗。
「什麼?!撤銷控訴?」白雲翔震驚不已,隨即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嵐子不像是個會退縮的人,她怎麼會突然撤銷控訴?
「是啊!為了這件事,我老爸……喏!」錢明多從西裝褲後口袋抽出一疊千元大鈔,「為了感謝你連法院都捨不得我去,我老爸特別獎賞你的。」他左手摸著褲子另一邊的後口袋,然後自以為聰明的笑著。
那裡面是他從原本要給白雲翔的「謝金」中揩來的油水,任誰都沒想到他會這麼聰明,他決定待會兒好好地去花天酒地一番,以慰勞自己的聰明才智。
「不用客氣,你自個留著用吧!我還有事要忙,如果你沒別的事的話……」白雲翔心裡生厭,若不是錢明多的父親是國大代表,他才懶得和錢明多說話。
「這麼急著趕我走啊!好吧,我不為難你了,再見!」錢明多原本想對他的不禮貌發火,但是看在白雲翔不收謝金,讓自己又賺一筆的份上,決定放他一馬,爽快的離開白雲翔律師事務所。
看著錢明多走後,白雲翔仍舊想不透嵐子到底是為了什麼緣故,輕易撤銷控訴?難道她是認知到自己的力量敵不過錢士井的權勢,終於自動放棄?
怎麼可能呢?嵐子不像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又是一個令人想不通的難題……
白雲翔支手托著下巴,攢著眉,再度陷入苦思之中……
第六章
「死神」——生命就是輪迴,有人生就會有人死,黑暗的死神將帶你離開無法突破的殘局。
任憑海風多大,吹得讓人幾乎都張不了眼,但是朵凡妮和嵐子卻執意坐在洲子灣畔的防波堤上!迎著呼呼海風,看著一波波奮力湧上岸邊的浪潮。
「會不會冷?要不要回去休息?」嵐子對著望海發呆的朵凡妮問。
朵凡妮眺望遠方似動非動的船隻,搖頭,「你忘了我們小時候在育幼院比這冷十倍的天氣裡,我們倆只穿著單件衣服在庭院裡比賽誰最先喊冷嗎?」
「嗯……」嵐子心不在焉的應和,只專注地看著她似近似遠的神情。
前些天她從白雲翔的住處回家後,就覺得凡妮變得有些奇怪,一下子皺眉不發一語,「下子虐待自己般的咬著手臂,說要讓自己清醒點;昨天晚上又一聲不響的偷偷出門,還好被她及時發現,怕凡妮又想不開,才偷偷的跟在後頭,一路跟到洲子灣畔。
其實凡妮如果是想出來散散心,忘掉不愉快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贊成、高興,只是來到這兒以後,她發現凡妮的神情變得更奇怪,一種遙遠的飄忽神韻在凡妮臉上顯現,讓她感覺凡妮好像隨時要遠行似的。
「凡妮?」嵐子輕喚。
「嗯?」朵凡妮放任長髮在風中恣意舞動。
「你在想些什麼呢?」嵐子自小和朵凡妮一塊兒長大,從沒見過她這飄忽的神情,於是不安的問。
朵凡妮笑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沒想。
「如果你是為了官司在煩惱,那你大可放心,我一定會替你找個好律師,幫你打贏官司……」
「嵐子,」朵凡妮再度搖著頭,「不要再找律師了,我已經撤銷控訴。」
「什麼?!」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凡妮居然瞞著她,將控訴撤銷了。
「為什麼?這麼做簡直是姑息養奸,對你還有那個惡人都是不對的!」嵐子激動的說。
「嵐子……」朵凡妮想安撫她的情緒,一時卻又不知怎麼說明。「你跟以前一樣,一點也沒變啊!」
朵凡妮依舊看著遠方,歎了口氣,續道:「你總是細心、體貼而且敏感,關心著我及育幼院裡的每一個人,生怕我們受到傷害,所以極盡所能的幫助每一個人,甚至連自己都顧不及時,仍是不斷為別人付出……就連我這個原本孤僻的人都被你的真誠給感動,你總是讓人不忍心拒絕你的好意。」
「你也不錯呀!在育幼院裡從沒見過你哭鬧,辦事的能力又好,大家都說你將來一定是個女強人!」嵐子邊說邊挑弄著海邊的細沙。心裡暗想,不管凡妮怎麼反對,等回去以後,她不會就這麼便宜了那個強暴凡妮的混蛋。
「是嗎?連你也認為我是個女強人嗎?」朵凡妮臉上的光頓時黯了些許。
「我當然知道你堅強的外表下包藏的是一顆極脆弱的心,堅強與冷漠只是你避免受傷害的保護色罷了。可是我不認為這樣有什麼不好,只要不過份拒絕人群,這都是你的優點哪!」嵐子的黑瞳透著澄澈。
「謝謝!」朵凡妮覺得很欣慰,「還是只有你瞭解我。」
「我們回去吧!」嵐子再次提議。
朵凡妮避開她的提議道:「我們認識也有十幾年了吧!時間過得好快。」
「嗯。」
「當初你來育幼院時,手裡還拿著一副非常舊的塔羅牌,好像很寶貝似的。」朵凡妮回憶著過去。
「那是我親生媽媽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所以我很寶貝它,隨時都帶在身邊。」
嵐子記憶中母親也是個占卜師,而且是個非常優秀的占卜師,自有一套精闢的解釋牌面意義方法,常令他人讚歎神准,當時有好多人找她占卜。
在自己被送到育幼院前,母親躺在病床上,拉著她的小手,將七十八張塔羅牌交到她手中,希望她能將家族傳承已久的神聖使命繼續發揚下去……
「現在你仍將塔羅牌帶在身邊嗎?」朵凡妮問。
「當然!它和我是寸步不離。」
「我突然想知道我的未來會是如何,你可以幫我占卜嗎?」她一對企盼的眼瞅看著嵐子。
「這兒風大,我們回去再算吧!」她左邊上眼皮直跳,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直撲心頭。
「我想在這兒邊吹海風,邊聽你替我占卜。」朵凡妮再一次乞求。
嵐子見拗不過她的要求,只好壓下不好的預感,拿起背袋裡的塔羅牌,替朵凡妮占卜。
「就用天宮圖法來占卜吧!」嵐子從牌中剔除「小阿爾克那牌」,從中挑取「大阿爾克那牌」。
嵐子將牌展開後,依天文圖放射狀將牌從一到十三依序排好。除了二號牌代表著整體運勢,必須依照其他十二張牌意思綜合、解釋外,其他一到十三號牌稱之為十二個房間,分別代表不同的意義;一是「就業運」,它可以指示人們將來適合的工作。三是「家庭運」,它暗示了與家族的關係及家庭內的爭論。四是「性格」,代表著詢問者本身的性格、個性與行動模式……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