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盡然,兩年前的那場車禍,不但造成他的義父喪生,據說也使他義妹的雙腳嚴重受傷,可能需要仰賴輪椅或枴杖。值得慶幸的是,仇典爾的義父生前是個踏實的生意人,留下一筆為數不小的遺產,加上仇典爾的工作收入不差,比起一般人,他們的生活算是相當不錯。」擔心她又會替他們感到不忍,他很快的帶過事情的經過。
「他還會照顧義妹,這麼說,應該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羅!」她不禁興起一絲欣賞,現在有責任心的男人真的不多。
「不過,有能力負擔龐大的醫藥費,他的工作應該不輕鬆。」她像是想到什麼,突然瞪大了眼,曖昧的拉長音調問著「該不會他是做……那種服務的吧?」
「他是國際警察。」風馳月沒跟著她瞎起哄,正經的說:「不過知道他身份的人並不多,就連他的義妹和家裡的傭人也都以為他只是個保鏢。」
「這太誇張了吧!每天都住在一起的人,會不知道彼此的職業?除非……」她看向他。
他點點頭,舉起食指比向窗外,「要不然你以為我何必帶你到這裡?他就住在隔壁。」
「隔壁?不會吧!」風水虹驚嚇的跳了起來,連忙衝到窗邊往外看,看到隔壁是一棟二層的白色樓房,只是門窗緊閉,屋內也沒有半點燈光,看來不像有人住。
風馳月看出她的疑問,不待她開口便說.「他大多數的時間都在各國間追查案件,留在國內的時間並不多。不過,根據爺爺的說法,最近他為了一樁跨國走私案回到台灣,如果順利破案,他可以獲得半年的休假,因此,保守估計他應該會在這裡待上半年以上。」
風水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將焦點導回正題,「說了半天,爺爺到底要我做什麼?」
「爺爺希望你去化解他心中的恨。」
「你是說,他恨爺爺?」她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有點懷疑自己聽到的事情。
怎麼會呢?這個叫仇典爾的應該沒有機會認識爺爺啊!就算他們真有機會見面,他現在才二十七歲,爺爺卻已經八十好幾了,算起來,他出生時爺爺都六十了,這樣的年齡理當不容易得罪人才對,更別說是要讓對方產生「恨意」。
「正確的說,他恨所有風家的人。」風馳月表情極其嚴肅。
「笑話!」風水虹愣了一秒,突然不高興的大聲叫嚷:「這根本就是荒謬,我連他都不認識,他憑什麼恨我?」
「這就要靠你自己去查了。」
她瞥了他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風馳月淡淡一笑,也不打算隱瞞,「我是知道,但是爺爺要求你自己去找出答案。」
她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老人家不希望你有先人為主的偏見。爺爺要我轉告你,只有你真正的站在仇典爾的角度看整件事,你所做的才可能會有收效。」
風水虹抿抿嘴,雖然瞭解爺爺的用心,不過還是忍不住發牢騷:「就知道爺爺不會讓我這麼好過。」
算了,她會靠自己查出來的。又瞄了眼桌上的資料,她在心底暗自祈禱:仇典爾啊仇典爾,你可千萬別太難搞,我一生的幸福可都是在你身上了啊!
對她的牢騷,風馳月沒有答腔,視線飄向窗外。
天快黑了!小紅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沉思著,一股強烈想回到心愛女人身邊的念頭不停的催促著他,讓他毫不猶豫的起身往門口走去。
風水虹完全無法反應他的行動,只來得及聽到他丟出的話:
「我回南投。」
待仇典爾疲累地站在家門口時,已經是隔天晚上十一點以後的事了。
前一陣子為了協助「FBI調查某個國際恐怖組織,他足足有三個多月的時間不在台灣,也因此,小容看到他終於回來,就一直纏著他。要不是他真的有工作在身,相信小容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他回來。
想起他離開時她捨不得的模樣,仇典爾不由得低歎。她是他的責任,他願意盡一切能力讓她開心;若非這次的任務重大,他是絕不會讓她失望的。
「誰?」
疲憊中,受過嚴格訓練的感覺神經突然察覺陌生的氣息,他立即進入警備狀態,猛一回頭,對上一張正笑得十分燦爛的美麗臉龐。
風水虹的怒氣已經繃到最高點,雖然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再等一等,但是生理的疲倦已經讓她快喪失理智。
「二哥是不是在耍我啊?」她咬牙切齒的自問。
她恨不得打個電話去「炮轟」二哥一頓,可惜她知道這一點用也沒有。昨天二哥匆匆忙忙的趕回去後,就打了通電話來,命令她不准去騷擾他,因為他要和他的
小紅靜靜的享受兩人時光。
噁心!風水虹作嘔似的吐吐舌頭。說穿了,還不就是重色輕妹嘛!
真是氣死她了,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爛!爺爺故意找她麻煩,二哥不管她的死活;連隔壁那個姓仇的也一樣。
她不斷的在心底咒罵。
搞什麼東西,錢多嗎?買個房子幹嘛不回來住?她都等了兩天了耶!
一開始她是希望趕快和他建立起關係,早點將爺爺交代的事情處理完,可是越等她就越火,到最後倔脾氣就上來了,她倒要看看這傢伙打算讓她等多久。
為了平息心裡的焦躁,她起身開始無意義的踱步。走到窗邊時,突然,外頭一個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傢伙,你可回來了。」
她衝到門口,正要拉開門好好發洩心中累積的怒氣,一個念頭忽然閃過。
不行,他根本不認識她,她這樣跑出去對他臭罵一頓,他肯定會以為她是瘋子,那一切不就完了?為了將來的大計著想,她得忍耐、忍耐。
放開門把,她深吸了幾口氣,確定穩住情緒後,她強迫自己戴上最美麗的笑容,這才開門走了出去。
仇典爾注視著眼前陌生的人兒,她甜美的笑容在昏暗路燈的照射下益發顯得動人無比。他只覺得胸口猛地一窒,竟有點看怔了,心坎好像有什麼東西緩緩甦醒一般。
「你好,你住這裡啊?」
風水虹也沒料到自己會對上一張如此性格的臉龐。英挺的眉毛下是一雙無限深邃的眼睛,像是無時無刻佈滿心事,讓人忍不住想親近探索;又直又挺的鼻樑下,性感的薄唇正緊抿著,透露出他個性中不容撼動的毅力,讓她幾乎就要讚歎出聲。
其實帥哥她見得可多了,撇開兩個迷倒眾生的哥哥不說,她還有一群男的死黨,個個都是萬中選一的「上等貨」。她還以為自己早就對異性麻痺了,沒想到居然還會看到這麼一個令她雙眼為之一亮的男人。眼前這個人或許不是她所見過最俊俏的男人,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獨特的魅力,有點冷、有點拒人於千里之外,卻又莫名的讓人捨不得別開眼。
「嗯!」仇典爾在她開口時就已經恢復理智,聽到她的問話卻只是淡然的應了聲。雖然她的聲音柔軟得像是春風吹過,任何人都會忍不住跟著放柔語氣,但是長期以來的職業訓練,讓他習慣性的防範著陌生事物,尤其是「美麗的」陌生事物。
「那太好了,我還以為這裡沒人住呢!」風水虹無視他亟欲結束話題的冷漠,自顧自的又提出問題:「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他上下瞥了她一圈,似乎確定了她沒有威脅性,這才開口,只是語氣仍平淡得聽不出感情,「仇典爾。」
「仇典爾啊!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我剛搬到隔壁,我叫風水虹,希望我們能……」
「相處愉快」四個字還沒說完,仇典爾就打斷她的話——
「你叫風水虹?」他的聲音冷得像是剛從冰窖出來。
風水虹點點頭。
「紐約風亦集團的人?」
「對啊!」
仇典爾突然威脅性的瞇起眼睛,漆黑的眼眸在一瞬間佈滿寒光,直勾勾的瞪著她。風水虹不敢相信在他冰冷的注視下,自己居然感到脊背發涼,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你……」
她被他瞪得心裡發麻,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卻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他奮力甩上的關門聲給無情得堵在喉嚨裡。
他……居然讓她吃閉門羹!
打出生沒遭受過這種待遇的風水虹,面對仇典爾如此無禮的舉動先是一愣,繼而奇跡似的笑了。
看樣子,他是真的很恨她們風家人。這樣的恨意到底所為何來?她突然有了探索的興趣。
叮咚——叮咚——
時鐘剛走到六點半,門鈐聲就準時的響起。
幾乎是在同時,躺在舒適大床上的仇典爾不悅的睜開眼睛,並在鈐響第二聲時,忿忿的甩
開被子,隨意套上一旁的袍子;走下樓的時候,嘴裡還劈哩啪啦的吐出一連串的咒罵。
「早安!」大門一開,風水虹俏麗的身影就輕快的跳人入中。
無視於他不歡迎的臉色,她笑著舉起手中的早餐,逕自的說了起來:「今天的早餐很不一樣喔!本來在賣燒餅油條的阿婆今天不曉得怎麼了,突然就休息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是買了蛋餅、總匯土司、蘿蔔糕,還有最有名的黑米漿。別淨站著,快來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