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亞男深吸一口氣。「我不笑了,我是沒看過這麼秀氣的軍人,看你待會怎麼衝鋒陷陣,我先帶你去選把槍。」
殷深深舉著有些礙手礙腳的步伐,突然發現身處的情況愈來愈混沌不明,有種危機四伏的不安感。
「你要這挺M十六步槍?還是這把烏茲?這個是AK七,這是——」
「等一下——這些槍——是要幹嘛的?」殷深深雙手冒汗,一個頭被眼前的武器壓得發昏。
「待會打仗對峙要用的呀。」
「不會是真的吧!?」殷深深觸摸著冰冷的槍管。沒想到柯亞男竟加入這麼一個可怕而恐怖的組織,這庫房中整面牆懸列著各式各樣的火力,天啊!她自己竟也被牽扯進來。
「假的!看你臉色發白,真槍哪會這麼輕,這是瓦斯槍,子彈是顏料彈。沒時間了,司令在吹哨子,這支拿去,這些是子彈,就跟當年打靶一樣,填裝子彈,開保險,瞄準心,扣扳機。遊戲規則很簡單,我們先到前頭去,作戰前司令會說明一遍。」柯亞男高挑健美的身材在軍服的襯托下更為英俊帥氣,邁步間更有一股英風從她身上飄過。
前廳裝備整齊的人們已分裂兩邊,男女各有十人左右,叫做司令的男人立在正中央,發號司令的大聲宣佈規則。
「今天參加對峙的人馬有十八名,男女各九人,所以我打算分編九組,每組一男一女,分配一張地圖,圖上三角旗的位子就是攻堅的地點,哪一組先奪旗就獲勝,當然今天一樣有獵人獎,誰俎殺的敵人最多,獵人獎就頒給誰,希望有人能在今天終止我們的城市獵人十九連勝。開始由女生抽籤來決定隊友。」
站在右邊一列的女戰友開始在一個箋筒裡抽籤,抽完便將紙上的名字念出來,一男一女的小組成員便形成,柯亞男和殷深深排在最末,當柯亞男念出她所抽中的名字時語氣間似乎有些失望——「左秋笙。」隨後他看向殷深深,向她眨眨眼,跟著投來的是其他女孩注目及關愛的眼光。
其實這個時候筒中也只剩一支籤,殷深深是排在最後一個,她伸有進去取出唯一的籤條。
「牧可風。」
「祝你好運,待會碰面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柯亞男在殷深深耳畔低語幾聲便走向雄壯魁梧的司令。「二等兵柯亞男報道!」
「好好表現,今天城市獵人撿了個菜鳥,黃旗非我們莫屬了。」
原來司令的本名是左秋笙。
身邊的人快速移動,一一步出前廳之際,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個人來,抓住殷深深的左臂,粗魯的將她從右側小門「架出去」。
「啊——」殷深深才想喊出聲,嘴巴立即被厚實的手掌給堵住了。「從現在開始,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殷深深眼前的這個男人差不多高過她一個頭,這時他不知在手上塗抹了什麼,並朝殷深深臉沙鍋內和自己臉上塗了起來。
「你幹嘛?」殷深深想反抗卻又不敢太大聲地問道。
「偽裝。」對方很簡潔地回答。
不一會的工夫,男人臉沙鍋內已烏漆抹黑一派內,殷深深猜想自己一定也已慘不人睹。
「我看你一定沒玩過這種對峙遊戲。」
男人取過殷深深肩上斜背的步槍,略微檢視了下。
「M十六會不會用?」他操作槍身。「子彈呢?」
殷深深順從地遞上腰間的子彈。
「你是牧可風吧,我叫殷深深,這是我第一次,我想我一定會拖累你——」殷深深看著對方將一排子彈熟練地裝填進彈膛。
「集注,你的槍保險已開,扣扳機就能置敵人於死地,儘管瞄準射擊,這把槍是可以連續發射的。」牧可風似乎並沒有把殷深深的話聽進去。
「我——」
殷深深還想說什麼,牧可風卻把看起來很重,拿起來像玩具的槍遞交到她手上,不待她開口,他已攤開地圖。
「按照圖上地形來研究,旗子的位置可能在廢墟的密林深處。」
殷深深兩眼發怔,也不知為什麼握著槍的手一直發抖。
牧可風收起地圖,看到殷深深這副模樣,知道這回他碰上的可不是菜鳥這麼輕鬆,苦笑了下。
「剛才你說你叫什麼——陰森森?你爸媽怎麼會給你取這樣的名字?」
原來緊張得要命的殷深深聽了這話有些不悅。
「這名字哪裡不好——」
牧可風彷彿明日硬件她說的話,逕自沒入提片密林間,一時間殷深深反沒了先前的緊張,也往密林內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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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現在交給你的唯一任務就是不許叫出聲音。」
牧可風十分慎重且嚴厲地下達命令,殷深深從遊戲開始到現在一發子彈也沒發射過,還靠著牧可風的掩護躲過無數子彈,而截至目前,牧可風一人已經取了四名敵人的性命。
這種顏料彈的對峙遊戲進行中,只要是中彈的一方,身上便回沾上顏色,也就代表陣亡,同時需立即退出遊戲。
「緊緊地跟著我。」牧可風一面留意四周的動靜,一面還得看緊他的隊友。「前頭就是廢墟,那裡一定聚集不少敵人——」
此時有一些槍聲傳來。
殷深深屏著氣息,揪著筐跳的心,眼睛一下都不感瞅地跟隨著牧可風;那是一個她唯一可以信賴和依靠的背影。早知是這種殺戮遊戲,她一定不會來參加的。
「走。」牧可風領著殷深深在樹叢中穿越,並在一個隱秘處停下腳步。「你看,前面那幾棟廢棄的屋子是我們現在的目標,右邊有一扇磚門,我們一起衝向前去,你靠門的右邊,我靠門的左邊,等確定屋內安全,再一起衝進去。」
殷深深機械式地點頭。
「上。」
就連動作都得讓牧可風拉著往前行進,殷深深躡手躡腳地往前推進。
短短的十步內又有不少槍聲傳來,牧可風和殷深深頓踞磚門兩側,這是殷深深看見牧可風投來一個暗示性的眼神,她以為是要她進屋的指示,不料——一切事情幾乎都在同一時間發生——殷深深竄入廢墟的時候,身後有子彈飛嘯而過,有人哀鳴應聲倒地,而她進屋的剎那,眼前活生生就站著一名敵人,她的槍指著對方,而對方的槍當然也毫不客氣地指向她。
正確地說——應該是殷深深兩手發抖,兩腿發軟,手中的M十六是不小心才指著敵人的,而敵人人似乎也很輕易就看出殷深深的弱點。
對手咧嘴輕笑。「嘿!嘿!嘿!」就要扣下扳機,機械的摩擦聲是那麼駭人!
也幾乎是同時,殷深深被這種殺人的氣氛嚇得失聲尖叫,槍也響了,子彈在空中飛過。
「冷靜下來。」
在失去理智的幾秒鐘內,殷深深整個人被圈在一個寬厚的臂彎裡,她的臉被埋在一個很深、很深的胸膛,嘴被摀住,牙齒緊緊地鍥進某個厚實、有彈性的東西。
「冷靜點!嚇成這個樣子,你嘛還來玩這種遊戲。」牧可風冷言,語言中卻沒有抱怨。
完全喪失理智,沉浸在驚駭中的殷深深什麼也來不及接受,只知發抖,直到唇齒間感到一種異常黏膩的味道,她才鬆開咬緊的牙齒。
「對……不一——你的手——」殷深深想著被人用槍指著,幾乎被殺的感覺,心有餘悸。「我根本就不知道是這樣以假可亂真的玩法,剛剛我我著的以為他要開槍殺我呢呢——是假的,對不大會?」殷深深突然覺得自己十分荒謬可笑。
「哼!」牧可風冷哼一聲。「這原本就是一個殺戮的世界,你不先扣扳機,別人會先下手為強。」
「剛剛是你把敵人解決掉的吧?」
「恢復了嗎?」牧可風檢視一下子彈。「我們還得去攻堅。」
「你的手——沒事吧?」
「拿好你的槍,必要時,你還是要扣扳機。」牧可風沒回答,小心地朝另一個門遁去。
繞過門檻,前方亂草堆中有一道低牆。
「小心——牆後!」
牧可風的話才剛落下,就有敵人從前方出現,一剎那間殷深深也不知道有幾個人從牆頭竄出,連發槍響,一陣混亂,牧可風用精確的槍法回敬敵人的攻勢,並以身體掩護殷深深。
亂槍中已見兩名敵人中彈倒地,牧可風趁隙更換彈夾,對峙氣氛仍然緊張。槍聲斷響不過五秒,並經過一番對戰,殷深深歲較先前進入狀況,但,手指仍不聽使喚,抖得厲害,微顫的身體只能半依著牧可風,一雙眼睛和全副精神集中在矮牆兩側的亂草叢中——
她喘著氣胸口的起伏引來一陣莫名的疼痛——那是一種因為過分緊張而引起的心悸——只因那若隱若現的亂草教她不安,殷深深無法分辨那是風吹草動,還是躲著槍口的敵人。
而這些猶豫及焦慮其實只經過不到五秒時間,牧可風還來不及完成子彈的填裝,殷深深的恐懼已然證明事實,敵人從草叢中躍出,下一秒猛烈的火力便朝他兩置身的牆角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