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命令一下,封言縱身如飛雷奔速的身形,已瞬間躍過腳下成排林木與侍衛,追著雪地印子而去。
「記得多砍幾刀,不要給她好死呀!」
「多踹幾腳,誰教她搶我們的蘇公子!」
無憂、無愁舞著小拳頭,高喊著!
「皇主子,應該叫封言活捉,我們保證讓她兩眼球活生生爛,一輩子都別想再看蘇公子的臉了。」
「還要剁了她的雙手,讓她爬到死,永遠別想再抱住蘇公子!」
總是一派歡歡喜喜的兩張俏麗之顏,說著令人恐然的言語,卻依然頂著她們天真無邪的模樣,一種不協調的對比,令她們此刻的歡笑看來,已是令人發毛。
「好、好,下回我會記住吩咐封言,別太早殺了,帶活口回來給你們玩。」兩個小丫頭倔起來可惱人呢!朱毓笑著喚她們過來。「看看你們誰的手勁好,替我按按肩膀,有點發緊呢!」
「我、我!我的手勁最好!」
兩個丫頭馬上笑嘻嘻的爭先替主子按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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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我的玉穗到蘇府找大哥……不,太遠了,離這最近的,陸家!」
一到皇宮外,蘇少初馬上將信物交給風綽兒,吩咐道:「快往東方,大約一公里左右的陸家,找陸家少夫人,告訴她發生的事,她會保護你的!」
「為什麼要跑?我本來進皇宮就是有任務的,再說那些侍衛有什麼好怕,來多少,我都應付得來。」風綽兒不解。
「在中原、在帝都,天子腳下,行事低調些,真被當成刺客,可有你受了!」
「中原皇帝傷害我們南源的民心,有什麼好怕,殺了他,我都不在乎!」
「綽兒!」蘇少初有些頭大,該怎麼告訴這位雖是南源出色的劍者,壓根還是個不夠瞭解世情的天真小丫頭,事情的利害關係。
只是風綽兒身邊應該有人一同陪著來中原,怎麼今天會讓她一人跑溜進皇宮。
「再說誰會被那群烏合之眾抓到!」她一副被小看的不悅。
「我相信綽兒的能力,只要你有心,沒人能捉得到你,但是很多時候靠武力不是最好的方法,暗中進行反而能收到效果。」
「暗中進行!」有必要嗎?
正要再說話的蘇少初已感到一股夾雜在風中的氣勢。
「有個高手在接近我們!」風綽兒馬上感應到,且充滿好奇。
「不好,是封言!」
「封言!」她高興大喊。「就是那個很久前離開南源,到中原當聖女之子隨身侍衛的男人!」
「你做什麼?」蘇少初拉住要躍身跑上屋頂的風綽兒。
「能看到南源傳言中的前輩,當然要拜會一下才禮貌。」
「拜會他!」蘇少初有些拍額。「他是三皇子派來對付我們的,別輕舉妄動!」
「三皇子!」風綽兒更是歪頭不能理解。「三皇子不是聖女之子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
「一時半刻,講不清,聽話,用你最快凌虛輕功,不讓任何人發現到陸府去,尤其別讓封言追上。」
「你不來,我才不要!」她嘟囔。
「我等會兒就去找你,乖乖聽話。」決定誘之以情。「只要綽兒聽話,那麼在帝都這段時間,看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
聽到這句話,才讓風綽兒綻出笑靨,乖乖點頭,接過玉穗,又抱了他一下才離開。
「天意注定我蘇少初今天犯沖吧!」終於讓這小丫頭暫時離開,蘇少初忍不住歎氣。「無論對男、對女,我都得要賣笑、賣情兼賣軀體,才能脫身。」
想起方才被朱毓又抱又吻的無奈與悶氣,現下,最麻煩的是要怎麼告訴綽兒,蘇少初本人和她認定的人,是不一樣的!
「要我避開她,順便保護她,現下可好,人算不如天意算,頭大了。」
麻煩接二連三,風綽兒已經在帝都,南源想對中原皇族恐有不利的舉動,朱毓本身位居雙方的關鍵,卻是個最包藏禍心的人,該怎麼在這三方中進行動作呢!
再加上目前的自己……
蘇少初看著掌心微泛的青氣。
「每發一次功,折損三分內力……得找根本的治療之法。」
朱毓!蘭赤石!想起幼時陰霾,要說已完全不懼,那是虛話,但是事情既然已逼上眉睫,容不得他再裹足不前!
尾聲
當朱毓回到三皇府邸時,已是華燈初上時分。
才踏進平日所居的「嵩麟院」,悠然而行的身軀忽停下,隨侍的無憂、無愁不解望著。
此時,琴音驀揚,像宣告所在般,聲疾音浩,宏撩「嵩麟院」直與穿透枝啞呼嘯的寒風較勁般,以音色馳騁隆冬月夜。
「有人在書齋閣內?!」
「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皇主子的地盤上放肆!」
無憂、無愁驚訝不已,三皇府侍衛森嚴,護守「嵩麟院」的更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不但被人潛進府內,還沒半個人發現有人在書齋閣內,任人大剌剌的撫琴自娛。
朱毓伸手抑止要衝進逮人的無憂、無愁,唇畔勾起極少在世人眼前顯露見的殘獰之笑,揮退無憂、無愁,逕自一個人走向書齋閣。
當琴聲轉為平和的磁性之音時,熟悉的逸雅聲也緩緩吟揚,「琴中古曲是幽蘭,為我慇勤更弄看,欲得身心俱靜好,自彈不及聽人彈。」
戛然而開的書房大門,正前方臥榻上,鋪著名貴的綢緞暖裘,在府內代表主人身份,絕無人敢擅自坐上的主首位置,此刻一具慵懶舒緩的身軀,支著顱首,側臥其上。
修長之指撥撥琴弦,像自娛般,勾弦試音,隨興拂玩豎立腰懷處的鳴蘭古琴,對於立在門口的來者,悠悠而笑,「三皇子可還喜歡少初將這曲『聽幽蘭』回贈給你?」
「想不到絕不接近本皇子的愛弟,竟會來我三皇府。」
看著一身慵懶橫臥,唇角勾揚,眸光直挑的蘇少初,拂琴的手已隨意擱在曲起的膝上,彷彿一派慵慵懶懶的頹靡,渾身卻散發著挑釁!
「少初有一事,想請教三皇子,卻又礙及卑微小位,不敢多勞三皇子您尊貴移駕,只好登門造訪。」
緩坐起身,伸伸懶腰,話說得屈卑,行為卻透著張狂!
「喔!何事令愛弟存疑?」
「三皇子是否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你的琴中幽蘭?」
「本皇子說過,傾其一切與所有、不計毀譽與手段!」朱毓開始走向蘇少初。
「那麼問三皇子取樣東西,你該不會拒絕了?」隨著他的走動,耳上垂串的紅珠石更是晃燦生輝。
「愛弟難得有所求,再怎麼難,本皇子都會如弟之求。」
對益漸接近的朱毓,蘇少初好整似暇的悠態不變,唯瞳底精光綻起。
「哪怕要三皇子身上的東西?」
對著相距數步之外的人,蘇少初內心暗忖著:一步、二步、三步……
「本皇子身上有愛弟想要的?」朱毓感興趣了。「是什麼?」
來到臥榻一臂之距,伸出手,想碰碰這個令他想得,又難以掌控的「少初愛弟」。
「那少初就借取蘭赤石一用—」
一道紅緞瞬然竄出,往朱毓頸項飛繞而至,蘇少初採取的掌也隨之來到,卻才要碰上垂串的蘭赤石時,手腕上已傳來環扣之力!
「本皇子都說了會如弟之求,怎麼愛弟還不相信?」朱毓雖握住來人的手腕,紅緞卻已繞纏上他的頸項!
「少初淺薄,同皇子一般,只問手段,不知信任!」
喝然一運勁,氣芒迫開手腕箝制,持緞之手反手一揚,收束長緞,絞上朱毓頸項!
頸項被層層紅緞環束,朱毓非但毫無所動,反而縱聲大笑!
「只問手段,不知信任!既有愛弟為我倆送上這句佳話,本皇子豈能有所辜負!」
犀芒利光一掠,蘇少初頓感持緞的掌竄上痛麻,一道道氣,順著紅緞而來,由掌衝進蘇少初體內!
愕然的神態一現,朱毓一掌翻向他,蘇少初輕盈的身形翻身而退,躍上桌案!
「我說過,只要你主動找上本皇子,就是本皇子美夢成真時。」
雙方繫著一條紅緞,對峙而立,卻見被繞頸的面露深色之笑,持緞威脅的反見面色蒼白泛青。
蘇少初內心大叫不妙,因為緞上的氣帶有吸磁的能力,令他拉緞的手完全甩不開,痛麻加劇的令他一臂幾成無用,再加上益漸流失的內勁,虛疲之感已然上身,他已失去突擊必中的先機!
「愛弟如此有心,用條紅緞為我倆繫上緣分,本皇子豈能失了禮數,就回贈愛弟一項大禮——」朱毓食指與中指挾上頸上紅緞,氣芒劍意凝化於指,青虹之光綻芒於指端,勁箭般射向蘇少初!
氣勁破空,疾速與威力令桌案上的蘇少初瞠目,殘存的內力難與之抗衡,飛身避過的同時,抽出靴內匕首,決定借力躍至窗邊後,削紅緞抽身退出戰圈!
「本皇子說過,就回贈愛弟一項大禮,愛弟怎能轉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