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她伏在他肩上,氣喘咻咻。「萬一讓人知道,那——」
「你顧忌太多了,可知我是一個沒有明天可言的殺手,若樣樣如你這樣瞻前顧後,如何成事?」
他說得順暢,她卻聽得身子一僵。
「你果然害怕了。」子安說。
采霓將他的臉攏在雙掌,「你誤會了,我並不是害怕。」
「那是什麼?」
「是感動呀!傻子,你竟肯如此信任我。」
「我剛剛說我是個殺手,你沒聽清楚嗎?」他不希望他的愛讓她變得盲目。
「聽清楚了。」
「你真的不害怕?」
「我早猜到你必是特殊人物。」
子安類似自嘲的笑道:「現在我都不知道瞎眼的是你或我了。」
采霓掩住了他的口,「你一定會好起來,不准再說自己是瞎子。」
「我一定會好起來?」
「嗯!」她肯定的點點頭。
「誰說的?」
「當然是大夫。」
「你口口聲聲說大夫,印象中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因為大夫總在你熟睡時來呀!」總不能坦白說「大夫」就是自己吧!
「為什麼?」
「大概怕被你罵吧!」
「江湖郎中,的確該罵。」口氣倒不像真的生氣。
「都說你會好了呀!還罵?」她嬌嗔道,照理說毒已全解,他是該好起來了。
「就聽你的。」他突然變得溫馴。
采霓有些驚喜,「現在變得那麼柔順,那之前的暴躁又是為了什麼呢?」
「因為你總不理我。」
「什麼?」采霓更加驚訝。「竟怪到我頭上來了?你這人還真蠻橫。」
「我的確如此,」子安坦承不諱。「職業神秘恐怖,個性蠻橫無理,背景——」
她突然湊過去封住了他的雙唇,甚至主動挑開他的唇瓣,輕輕咬住他的舌頭。
「哎喲!」他也配合著喊痛。「怎麼咬起人來了?你這隻小野貓。」
「誰教你要胡說,侮蔑了我喜愛的人。」
子安頓感血脈僨張,血液全往腦門沖。「我只是你喜愛的人?」
「不然呢?」
「少了個『最』字。」他的手掌撫在她滑膩的背上,另一隻手則撩起她的裙擺,直接摸向大腿。
「子安……」她輕輕呻吟著。
「怎麼?」
「我……我……」陌生的感覺自體內不斷竄升,令她期待,又令她害怕。
「怎麼了?」他暫停了動作,聲音也變得更加溫柔。
「我什麼都不會,」采霓閉上眼睛,一口氣說完。「你不能嫌棄。」
「老天爺!」他深深歎了口氣。「多麼希望能看到你的臉。」
「子安。」她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也更加心疼。
「幸好我已經見過你,采霓,你知道自己有多美嗎?」
她搖了搖頭,泫然欲泣的望著他。
「采霓?」
「嗯……」意識到自己的疏忽,采霓趕緊接上話。「從來不知道。」
「為什麼?」他從她的鬢邊開始吻起,邊吻邊說:「你的眉目如畫、你的鼻樑挺直、你的面頰紅潤、你的雙唇誘人……」在這兒他當然停留了比較久,直吃到她快喘不過氣來為止。「怎麼會不知道?」
「沒人稱讚過我呀!」
「胡說!」子安不相信。
「真的嘛!」
子安往下吻在她的咽喉上,繼續說道:「幸好你之前遇到的男人全是瞎子。」
「不,是只有你喜歡我。」
他笑道:「你肯接受我了?」
「結果怕會相反。」
他猛然起身,將她橫抱在臂間,讓采霓驚呼一聲。
「別怕呀!」他安慰她。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你說呢?」說也奇妙,明明看不見,他走來卻毫無窒礙。
等躺上床後,子安才問她,「不怕我摔著你?」
「我相信你。」
「既然這樣,」子安湊到她身旁,「就應該對我有信心,相信我不會始亂終棄。」
「啊!」她低呼一聲。「你怎麼會……怎麼會……」
「怎麼猜得到,是不是?」
「嗯,」她自嘲的說:「我終究也跟一般女人一樣,說出了這種陳腔濫調。」
「不,你不一樣!」他用手指輕輕摩箏她的臉,「真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她側轉過頭來吻他的掌心。
「脫塵絕俗,樣樣不同。」
「你還車是——」「盲目」兩字在舌尖打住,采霓有些自責。真是的,難道就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嗎?
「情人眼裡出西施。」子安卻流利的接口,解了她的圍。
「我哪有那麼美?」
「不對,是更美,我愛的是世上至善至美的女人。」
她說不出話來了,只能任由淚水直流。
「嘿,」子安俯下頭來,吻上她淚濕的面頰。「可以感動,但不准掉淚。」
「真霸道。」她吸了吸鼻子。
「不,」他一件接著一件的卸除她的衣物。「我現在才要開始霸道,準備好了沒?」
明知道他看不見,對於自己的一絲不掛,采霓依然羞澀不已,自然而然的想要拉被子掩蓋身軀。
「別這樣。」他按住了她想將被子拉上來的手。
「子安……」她的聲音裡有哀求的語調。
「我今天一定要讓你明白一件事。」
「什麼事?」
「就是你很美,在我面前,你完全毋需隱瞞,更毋需遮掩。」
是嗎?采霓過去沒有機會想,如今則是沒有閒暇想,他的愛撫與親吻已經席捲了一切。
當他含住她的乳尖,先吸吮,再輕嚙,然後用舌尖繞圈圈時,她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暈厥過去了,人間,怎會有這般的極樂?
「子安……」
「嗯?」恣意享受的他回應道。
「我覺得……覺得……」
「覺得怎麼樣?」他已經壓抑太久了,久到幾乎都快忘掉放縱的滋味有多美妙。
「我不會說。」雖然嘴上不會說,但蠕動的身軀、散亂的髮絲、發燙的面頰卻「說」了很多。
「說說看。」
「不嘛!」她扣在他肩上的指尖慢慢掐緊。
「我想聽。」
「噢!」她不由自主的笑道:「原來你這麼壞呀!」
「所以……就算你現在後悔,恐怕也來不及了。」
「我不後悔。」她不假思索的馬上回應。
他反而怔住了。「你……」
感受到他的遲疑,采霓也有些怯懦。「子安,還是你嫌我來路不明,不敢——」
他封住了她的雙唇,不讓她往下說。很快的,遲疑不見了,怯懦不見了,猶豫不見了,顧忌不見了,只剩下如火如荼的熱情。
第六章
「噓,你小聲一點。」
采霓猛然驚醒,還沒睜開眼,就聽到子安的聲音。
「為什麼要我小聲?」一個女聲傳來。
這個聲音她也聽過,是……那個叫「婷婷」的女子。
子安接下去便說:「婷婷,你這是在幫我!還是在幫我倒忙!」
「你!」
現在是什麼時候?為什麼天這麼黑?伸手都不見五指?
「婷婷,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子安的問話既安撫了婷婷,也暫時轉移了采霓的注意力。
「費了我好大的勁。」
「我當然知道。」
「哼!」她冷笑一聲,「要是知道,會讓我這麼辛苦?」
「我的眼睛才剛好。」
眼睛?他的眼睛好了?采霓興奮不已,差點叫出聲來,可是接下來卻聽兒子安說——
「對,在眼睛沒好之前,我怎麼能去找你?難道要你分心來照顧我?當然是由該負責的人照顧我。」
該負責的人?他在說什麼呀?為什麼她聽不太懂?又為什麼越聽越心驚?
「該負責的人?」婷婷顯然不懂他的意思。
「你剛剛不是才說這裡是胤祀的宅子?」
他知道了!誰告訴他的?當然是那個叫婷婷的女子,而她又是如何發現的呢?
「對,所以發現你躲在這裡時,我真是難以相信。」
「我是被藏在這裡的。」子安略顯不滿的說。
「那個兇手呢?」
「你說誰?」
「當然是把你藏在這裡的人。」
「她……不,不可能!」
婷婷又冷哼了一聲。「果然想要包庇兇手。」
「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兇手?」
「那晚把你從胤祥宅中帶走的人就是他,她不是兇手是什麼?」
那晚她看到了?看到而袖手旁觀,算什麼夥伴?采霓實在不解。
「你既然懷疑她是兇手,那當時為什麼不出手?」子安也留意到了。
「你說呢?」婷婷顫抖著聲音回答,「老爺子交代的是什麼任務?難道真要讓胤祥送命?」
「你回頭去救他們了?」子安恍然大悟。
采霓也終於明白後來胤祥為何平安了,原來不是她原先以為的那個和尚真的沒有下毒手,而是婷婷幫了手。
「但我還是不太明白。」婷婷又說。
「不太明白什麼?」
「你說你中的是『蝕心』之毒。」
「對。」
「但胤祥他們中的卻是普通的毒,」婷婷說:「如果沒有解藥,自然會有一定程度的危險,但就算我沒到,那種毒也遠遠不及蝕心,頂多讓胤祥這輩子再也下不了床而已。」
子安將她這番話咀嚼一番,也明白了。「正因為胤祥中的是普通的毒,你才以為我也沒有大礙,自然能夠脫困。」「對,所以你知道後來你沒有跟我聯絡,我又遍尋不著你時,心裡是多麼焦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