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被她唬了,她雙腳在發抖,快上啊!」三人之中有人看出破綻,立即大喊。
跑呀!小鳳見狀,拔腿就沖,邊衝刺邊大叫:「救命哪!」
正在附近的觀星草坪上賞夜景的凌竹和翼揚同時從草地上坐直身子,並仔細聽著——
「有人在呼救!」
「我過去看看,你留在這。」翼揚叮嚀著。
凌竹不理會他的話,緊跟著翼揚一探究竟。
「展二哥、帥醫生!」一看到救星,小鳳喜出望外地叫著,並指向林子說:「東、東台之狼……集團……」
尾隨在後的三名少年遙遠看見凌竹,趕緊掉頭往回跑。翼揚和凌竹追了過去,小鳳則跟在後頭想看熱鬧。
「喂!跑慢一點,我跟不上啦!」小鳳氣喘如牛地說。
等她一到現場,那三個人已經被他倆打倒在地。
「是你們?」
翼揚認出他們,而凌竹因為樹敵太多,早就忘了他們的長相。
「他們撞壞過你的車,你忘了嗎?」
凌竹定睛一看,立刻又踹了他們幾腳。
「呸!敢惹我,栽在我手上了吧!」小鳳趁機報仇,每人補了一腳過過乾癮。
待他們一人押著一個少年離開後,暗處裡突然走出另一個男人,他目光不移的盯住凌竹的背影,像確認了什麼似的,口中喃喃自語:「凌竹,你這個賤女人。」
「她的手要不要緊?」凌竹右臂上的刀傷,是剛剛打鬥時被其中一名不良少年割傷的。翼揚邊緊張地問著替她縫合傷口的醫生,邊安撫凌竹因忍痛而扭曲的臉。
「好了。」醫生收起縫針和肉線,接著說:「傷口不深,兩個禮拜後就可以沾水了。下星期記得來折線。」
「他呢?」凌竹看向翼揚額頭上的傷。
「都沒事啦!」醫生保證著。
走出診所時,小鳳一直瞪著他倆看,總覺得翼揚對凌竹的態度很怪異,好像是男人在呵護女人。
「展二哥,你有同性戀啊,不然怎麼對帥醫生又摟又抱的,看起來很噁心耶。」小鳳拍開翼揚環在凌竹腰上的手。
「我摟我女朋友不行啊!」翼揚又把手放回原位。
「女朋友?你是一號啊!」小鳳推開翼揚後,回頭勾著凌竹的手說:「帥醫生,咱們別理這個同性戀。」
凌竹面對小鳳的誤會,不知從何解釋起。
「孫小鳳,你耳朵清乾淨聽清楚,凌竹是個女人,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是我的女朋友!」翼揚大聲說著。
小鳳不敢置信地看向凌竹,見她沒反駁,心裡一驚,突地伸手摸向她的胸部,竟然真的摸到軟綿綿的女人性徵,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發怔。
「小鳳,我……」
凌竹蹲下身想說明,小鳳卻甩了凌竹一巴掌。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她推開凌竹,匆匆跑走了。
翼揚扶起凌竹,輕撫著她被小鳳打紅的臉頰說:「你別擔心她,她適應能力很強的。」
「你又揍了阿甘,是不是?」凌竹坐在翼揚身後,讓翼揚騎著她的新車載她。
「抱歉,把你的機車撞壞了。」翼揚岔開話題。
凌竹仍問:「你是不是又揍他了?」
「那個書獃子跑去跟你告狀啦!」虧他還一度以為他是個好人!翼揚邊想邊後悔,後悔沒多賞他幾下。
「有護士看到你打他,跑來跟我說的。你為什麼又打他?他又沒惹你。」凌竹不喜歡翼揚對她朋友的魯莽。
「別談他,談談我們倆。這陣子你有想過我嗎?」
「沒有!」凌竹嘴硬地否認。
「唉……你可真會打擊我的信心。」翼揚知道問她她是絕不會說出真心話。
「我要是女人的話,絕不會看上你這花花公子!」
翼揚聽到她這句抱怨時,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麼?我沒說錯啊,你本來就很花了。」
「你在吃醋。」
「沒有!」
「你有,我已經聞到酸酸的醋味了。」
「沒有、沒有、沒有……」凌竹重重地捶打他的背,矢口否認。
翼揚不再跟她強辯,一個勁地笑著。
到了展家門口時,翼揚將車手把讓凌竹扶著,自己慢慢跨下車。
當凌竹正準備離開時,翼揚突然自她背後抱住她,捨不得她離開。他的頭抵著凌竹的脖子,讓凌竹溫熱馨香的氣息傳到他身上。
「抱夠了沒?」凌竹微顫著,依稀能感受到翼揚的渴望。「你、你的手在做什麼啊?」
「和小鳳一樣,檢查你是不是女人哪!」翼揚的右手探入凌竹的胸部,不規矩地撫弄著。
凌竹羞憤的拔出他的毛毛手。「下流!我要是女人的話,也絕不會看上你這個色狼!」說罷,呼嘯而去。
最近,翼揚發覺凌竹似乎有些改變——
以前她開口閉口「我是個男人……」,現在她慢慢會說「如果我是個女人……」
她已經開始在假設自己是個女人了。這令翼揚感到很興奮,覺得再努力下去的話,總有一天他的小竹就會回來,再回到他這「霹靂揚」的身邊。
而這樣細微的變化,凌竹自己並未察覺,於是翼揚決定乘勝追擊。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凌竹讓翼揚牽著手走了半個多小時的路,極不耐煩地問。
「很期待吧!期待我口中『神秘的約會地點』吧!」翼揚眉飛色舞地說:「有耐性些,就在前面啦!」
翼揚指了指前方,一塊大大的鐵皮板子,上面寫著:賊仔市。
這是個燈火通明的大型夜市,也是翼揚第一次遇到凌竹的地方。
凌竹看著賊仔市,想起過往的種種,多是她國中時期和好友及翼揚甜蜜的回憶。自從她轉學後,就不曾再回到這裡來,沒想到這裡變了這麼多,從五、六十攤的小夜市變成佔地千坪的賊仔市。景物已非,而人事也不再依舊。
「你記起來了沒?十三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裡邂逅的,其實也不算邂逅啦,我起先還跟蹤了你半小時呢!」翼揚難得臉紅地說著,自己那般羞澀年華呵……
凌竹甩開他的手。「無聊!要逛市區裡多的是地方可逛,還需要走那麼久嗎?我要回去了。」凌竹不想掉入他的溫柔圈套裡。
「既來之則安之。」翼揚又牽起她的手,一如十三年前般,緊握著不放。他再也不放開凌竹的手了。
逛了二、三十攤,凌竹仍是一臉意興闌珊的樣子,翼揚忽視她的態度,一頭熱的繼續拉著她的手。
「那裡有個髮飾的攤位,我們過去看看。」
來到髮飾攤前,翼揚便興致勃勃地挑起髮飾來。
「幹嘛啦!別拿那些玩意放在我頭上!」
凌竹想揮開翼揚的手,他卻固執地拿些小髮飾不斷地在她頭上比劃。
「要別別看哪,不然怎麼知道適不適合你?」翼揚手沒停的幫她挑飾品。
凌竹啐道:「別你個頭啦!」
當翼揚又挑了一大把髮夾要叫凌竹比較時,凌竹卻不見蹤影。
翼揚以為她氣跑了,連忙找人。
「小竹。」沒料到她竟蹲在一個賣小貓小狗的攤位前,正逗著一隻小狗玩。
「咯咯咯……小狗,可愛的狗狗。」凌竹欣喜地摸著小狗的下巴,愛不釋手的一雙接著一雙。「哦,喵喵好乖喔!」接著她抱起一雙三色波斯貓,輕輕順撫著它的毛。
翼揚忘情地欣賞凌竹那極為溫柔可愛的舉止。
「喜歡啊?喜歡就買回去啊。」如果她對小貓小狗的好,能分一點給他的話,他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凌竹沒回答,逕自陶醉在逗貓逗狗的樂趣中。
「你是我見過最溫柔的女人。」翼揚湊到她耳邊說。「可惜你的溫柔從不對我。」只對她的病人、只對女孩、只對小嬰兒……甚至只對貓狗,就是不對他展現溫柔。
一絲妒意油然心生,於是翼揚伸出食指,敲了敲每隻被凌竹摸過的貓兒狗兒,痛得它們「嚶嗚、嚶嗚」的哀聲連連。
老闆正要動口斥止他時,凌竹已搶先一步——
「你發神經啊!為什麼打它們?它們又沒惹你!虐待動物!」凌竹罵了翼揚一頓後,連忙親親被他打的小貓小狗。
翼揚則孩子氣地說:「誰說它們沒惹我?它們從我這裡搶走了你的心。」
凌竹冷眼瞪他,起身離開小貓小狗的攤位。
走了一會兒,翼揚忽然拉住她。
「幹什麼?你也要敲我的頭嗎?」
「不是。我怎麼捨得打你?你別生氣了,我請你吃東西,算是賠罪好不好?」
看翼揚這麼低聲下氣,凌竹便點頭默許。
「吃卡哩卡哩吧。」翼揚牽著她的手來到一個零食攤位,指著可以讓他倆重溫舊夢的螺旋餅棒。
「你確定?」凌竹臉上有些尷尬,畢竟她是堂堂大女人一個,怎麼好意思吃小零嘴。
接著他們捧著一包卡哩卡哩,走到馬路對面的小公園,這裡也是他倆以前常來的地方。
「我們別進那個公園,好不好?」凌竹駐足不前,語音有些顫抖。
翼揚握著她的手感覺到一絲不安。
「你怎麼在發抖?會冷嗎?」翼揚摸摸她的臉,好冰冷,便脫下外套罩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