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心浮氣躁?這樣的心態,一時之間他自己也理不清。
善於察言觀色的小周總覺得老大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他們剛完成一筆交易,剪刀為了慰勞大家這些天來的辛苦,帶著兄弟們出來玩樂,在幾分鐘
之前他心情還不錯,和大夥兒有說有笑的,怎麼一轉眼就變得悶悶不樂?莫非是燕子服侍得 不好,惹得老大不開心?
「很簡單,跟台灣拳一樣,每個人最多出五隻手指頭,和莊家的手指數加起來,若剛好就是
莊家所喊的數目的話,就算輸了,要罰一杯酒,然後由輸家作莊;如果同時有一個人以上輸
了,就輸家每人先罰一杯,然後再決勝負,由贏的人作莊。懂了嗎?」
筱楓的話暫時拉回了小周的注意力。
眾人頻頻點頭,表示瞭解。
「那就由剪刀哥起頭。」
遊戲開始,小周無暇多想。
「六隻!」
「沒有!」
「九隻!」
……
吆喝聲此起彼落,每一局總有輸贏。
「完了!」連著幾把都沒有她的事,梁霞才想著哪有這麼幸運呢?她就輸了,而且還是和裡 面最胖的大塊頭一起輸掉這一拳。
綽號「胖哥」的男子已經略帶醉意,紅光滿面。
認命地喝乾一杯啤酒,大塊頭向她下戰帖:「我們來劃五、十、十五,還是『啪啦 』?讓 你選。」
「我……我都不會!」天啊!看來自己少了一點職前訓練,不曉得職訓局有沒有開辦「划拳 」訓練班?不過就算有,她現在才報名也太遲了。
「都不會?」大塊頭瞪大了眼,捲起衣袖向她走近。
干……幹什麼?不會划拳罪不至死吧?
梁霞心驚肉跳地看著胖哥,他龐大的身軀足足有她一倍餘,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梁霞嚇得臉色鐵青,花容失色。
大夥兒也緊張地盯著他們,生怕胖哥酒後不知輕重,一掌就把沒長几兩肉的Sable給揮到西 班牙去。
看著這景況,剪刀水澆鴨背似的無動於衷,自斟自酌。
坐在梁霞一旁的小周則是蓄勢待發,他有自信,只要胖哥一有粗暴的動作,他絕對能保護她 毫髮無傷。
「來!我們來『壓手把』!」大塊頭彎曲胳臂,對著梁霞握緊拳頭。
一言既出,全場厥倒,一時人仰馬翻,笑到不支。
「胖哥!你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大哥說話了。
「好嘛!」胖哥本來就只是想嚇唬這個新來的嫩丫頭,和製造緊張的氣氛而已,既然目的達
到了,他也不必再裝惡人,於是陪著笑臉,和梁霞打商量:「那猜拳你總會了吧?」這也太小看人了吧?梁霞三拳兩勝,得到作莊的機會。
遊戲再度開始,「八隻!」梁霞伸出四根手指頭。
不會吧?其他十七隻手居然沒有人跟她一樣比「四」?
「沒喊到,自罰一杯再來!」筱楓拍手歡呼。
梁霞只能怪自己手氣不佳,又幹了一大杯啤酒。
「再來!五隻!」這回她一根手指也沒出。
耶?不是喊中了嗎?怎麼大家都無力地東倒西歪?梁霞一臉疑惑。
「小姐!台灣拳裡面沒有人喊五隻的啦!」胖哥好心地幫她解釋大家被她打敗的理由。大家這才相信Sable真的是第一次坐台陪酒,這是裝也裝不來的。
「鬧場,再罰一杯!」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先出聲的,竟獲得大家的一致通過。
「乾杯、乾杯、乾杯……」
眾人有志一同地鼓噪著,勸酒的音量愈來愈大,直到梁霞又喝完一杯穿腸毒藥,才爆出如雷 的掌聲。
「好了、好了,她已經連喝三杯了,換我作莊。」剪刀不忍看她再被罰酒,挺身而出為她解 圍;至於為什麼……只有天知道!
這是他第二次幫她說話了,梁霞心裡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
又玩了幾把,或許是「天公疼憨人」吧!梁霞都沒事。酒精慢慢地在紅男綠女的肚子裡發酵 ,團體遊戲結束,男男女女、雙雙對對,唱唱私語。
「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小周破例把手機號碼留給歡場女子。梁霞謹慎地把它收起來,倒不是真想打電話給他,只是單純地想把它當作第一次坐台的紀念
品。
突然角落裡傳出爭吵的聲音。
「搞什麼飛機?」剪刀怫然作色,臉色陰騭。
「我要帶她出場,結果她一下說大姨媽來,一下說喝醉了!」一名穿著背心,露出手臂上大
片刺青的男子,不滿地抱怨。「叫我幫她買全場,又不肯跟我走,把我當『盤子』啊?」「我哪有?我喝醉了啦!」妙妙醉醺醺地靠在沙發上,猶不知死活地醉言醉語。「我不能再
喝了,我的頭好昏喔!」
「剪刀哥最討厭有人借酒裝瘋。」小周低低地跟梁霞咬耳朵。
「你就別為難人家了嘛!」筱楓試著為好姐妹說話。
「是啊!我看妙妙真的是喝多了。」燕子也跟著補上一句。
當!
玻璃碎裂的聲音輕脆又響亮!是剪刀把手中的酒杯奮力擲在對面牆上所造成的特殊音效。原本正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眾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全都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
敢喘一口。
「你在給我裝瘋賣傻啊?我最討厭有人在我面前借酒裝瘋。」剪刀瞇著眼,那模樣有說不出 的威脅感,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再跳出來說話。
小周丟給梁霞一個「你看吧!」的戲謔眼神。
從未見識過如此火爆場面的梁霞哪有空理他,密切地注視著後續發展。
「剪刀哥,您大人有大量,我自罰三杯向您賠罪。」妙妙也知道惹惱了道上最難纏的剪刀,
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急得眼眶發紅,都快哭出來了,就差沒跪地求饒。剪刀始終不說話,等她喝完才瞄了燕子一眼。
「燕子,去叫陳經理進來。」
燕子不敢遲疑,馬上衝出包廂討救兵。
一屋子沒人敢說話,除了小周。
他又在跟梁霞說悄悄話,說完還不住地拱她。
剪刀用眼睛的餘光將一切全看在眼裡,仍不動聲色,他倒要看看他的狗頭軍師這一回要變什 麼把戲?
只見經過一番推扯,梁霞輕輕地走到剪刀面前,隔著杯盤狼借的桌面,款款坐下,她執起酒
杯,照著小周教她的話說:「剪刀哥,我敬您!如果您先前玩得還高興,請別把剛剛的不愉快放在心上;若氣消了,就
陪我喝一杯,否則就當我不識好歹,您在氣頭上,我還火上加油。」
鼓足了勇氣說完,她拿起酒杯就要干,卻被剪刀出手攔阻。
剪刀瞪向小周,好樣的,兄弟多年,明知道他一火起來天王老子也擋不住,竟敢把她推出來 送死?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戒大膽了吧?
小周皮皮地調開視線,當作無關緊要的路人甲。
算準了他從不殃及無辜嗎?剪刀這回可要小周跌破眼鏡,誰教之前兩人談笑風生的模樣太刺 眼。
「啤酒?你也太沒有誠意了吧?」剪刀拿起otard XO,將公杯注滿。「想要強出頭?你一口 氣把這杯乾了。」
啊,不會吧?小周聞言驚得目瞪口呆,太……太狠了吧!老大雖然不懂得憐香惜玉,但是什
麼時候這麼惡整過小姐?唉!Sable,你死得好冤啊!我小周對不起你!他只能在心中暗自 懊悔。
梁霞明白,這一大杯烈酒她要是沒喝完,眼前這位大哥是不會善罷干休的;既然伸頭也是一
刀,縮頭也是一刀,那何不痛快一點?她二話不說馬上「喝乾啦!」
辛辣的汁液從口中經過食道,一路灼燒到肚腹。
剪刀原以為她會 哩叭嗦找一堆借口不喝,那他就可以逼著小周幫她代喝,灌死那小子;沒
想到她這麼乾脆,不禁令他另眼相看。震驚之餘,眼中流露出激賞的目光。「有你的,我陪你一杯。」他一仰頭,也幹了一公杯的otard。
四目相交,梁霞只覺口渴得厲害,全身發燙、頭重腳輕,原來醉了就是這種感覺嗎?她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
陳經理在外面聽了燕子的簡單敘述,連忙進來處理善後。
「剪刀哥,招待不周,我向您賠不是。」陳經理一進門就卑躬屈膝地道歉。「小姐們全部給我滾出去!」剪刀漠然地開口。
「你們沒聽見啊?趕快消失!」
陳經理揮揮手,把小姐們都轟走,梁霞也在其他姐妹們的攙扶下退回休息室。待一室只剩男人了,陳經理才端起酒杯:「我敬您!」
「不必了!買單吧。」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完了完了,這下事情大條了!陳經理嚇出一身冷汗,不知剪刀是想扁人 呢?還是砸店?
「妙妙刪台,Sable大全場,其他照算。」
剪刀好笑地看著陳經理如坐針氈、一臉惶恐。
「這回你可挖到寶了,假以時日,不知道她會變成什麼樣?我拭目以待。」誰?剪刀說的是誰?陳經理一點頭緒也沒有。還有,坐剪刀台的不是燕子嗎?怎麼會是幫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