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一間合適的。」 一邊翻著房產目錄的業務員露出遺憾的表情。
「不過幾個小時前,已經被人租走了。」
「什麼?」安萍愣了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間屋子是獨立的洋房,在西南城區,是個很安靜的地方,遊客不多,多是本地人居住。那位先生一看到這幢屋子的外觀就立即租下了。」
「他簽約了嗎?」當業務員給她看那幢白色外牆,紅色屋簷的小洋房照片時,安萍的眼前忽然一亮。這就是她想要的房子!就是那一天她和林玄談起在瑞士定居時,腦海裡冒出的畫面。
「簽約了,而且已經付了定金,他似乎今天就要搬進去住,所以……」
「我可以和那位客人談一下嗎?」安萍深吸了口氣,她不能輕易放棄。既然這麼喜歡這幢房子,或者她可以和這位房客談一談,也許事情還有轉園的餘地。
「你有那位先生的聯繫方式嗎?」
「您想見那位客人?」這位年輕的業務員顯得很遲疑。
「我們這裡還有很多不錯的房子,即使今天沒有您要的房子,或者明天就有了……」
「那就算了。」安萍再次瞄了一下那房子的介紹和照片,淡淡地笑了笑。
「我再去其他家看一下。」
「小姐,我們公司擁有整個策馬特最好的房源,其他公司那裡不一定像我們這裡齊全,而且我們提供的服務……」
「如果找不到,我明天還會來。」她飛快打斷對方的話,轉身走出這家房產仲介公司。
她已經記住了那幢屋子的地址,或者她可以直接去那裡看一下,不是說那位先生今天就要搬進去嗎?或者,她可以到那裡碰碰運氣,也許能和他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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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萍走到那幢房子門前時,那一瞬間,她再次被這棟房子散發出的淳樸與溫馨所吸引。這是一幢典型的歐式田園建築,雪白的外牆,紅色的屋簷,屋前還種植著許多灌木和花卉,礫石小路從屋子門口延伸出來。
安萍情不自禁地推開柵欄小門,不知不覺走上礫石小路,在花草扶疏間,心情也會忽然變得平靜。
這個時候,房子的黑色大門忽然打開,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一邊回頭和裡面的人說話,一邊走了出來。
安萍愣了一下,然後加快腳步朝他走去。
「請問,主人在家嗎?」她用英語說了一句,努力回憶剛剛業務員有沒有說租房子的男人是哪一國人,在瑞士這樣許多語言都通用的國家裡,還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人。
「就在裡面。」穿著工作服的男人對她笑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屋子的大門敞開著,安萍深吸一口氣,朝裡頭走去……
「還有什麼事嗎?東西都已經送到了,沒什麼事要你幫忙了。」這個時候,一個男性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安萍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站在二樓走廊上的男子。
他正背對著她,似乎在研究著牆上一幅畫的擺設。
安萍猛地摀住嘴,怎麼可能?這聲音、這背影,這種超級熟悉的感覺……她有種衝動想要轉身離開,可是她的雙腿彷彿被釘在地上——也許下意識裡她不想離開吧?
在看到這個背影的剎那,她心裡竟後悔了,後悔自己當時選擇了離開,沒有聽他說完那些解釋。
林玄的身軀忽然僵直了一下,他彷彿也感覺到她的存在,即使沒有回頭,一種莫名的悸動就已經讓他明白了。
安萍屏住了呼吸,她很想說些什麼,哪怕只是叫聲他的名字——可是,他們才三天不見,為什麼感覺上像跨過了好幾個世紀了呢?
心裡的想念排山倒海,但她卻反而哽住了聲音,說不出話來。
林玄慢慢轉過身子,他的嘴角帶著一抹她熟悉的輕鬆笑容,那雙如黑曜石般閃爍的眼眸裡也溢滿了溫暖的光芒。
「萍萍,你果然在策馬特,在這個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的地方!」他眼裡的光芒異常璀璨。
林玄緩步走下樓梯,他走得很慢,彷彿害怕如果動作太快,她會就此突然消失一樣—就像三天前,他趕到機場時,已經沒有了她的蹤影。
那個時候,他甚至有種就此失去她的感覺!可是他馬上調整了自己的想法,想到自己對桑桑說過的話——不論安萍跑到天涯還是海角,他都會把她找回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安萍看著他,眼前開始模糊,這不是幻覺,而是真實的他!
「不論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我是這麼和桑桑說的,你以為我會做不到嗎?」林玄終於走到她的面前,不過是三天不見,他卻已經瘦了一圈。
「你跟她說……」疑惑掃過安萍的眼,她定定望著朝思暮想的這張臉。
「我該對你說什麼好?雖然很高興找到了你,可是我卻不得不責備你。你怎麼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難道我們的愛情這樣不值得你留戀嗎?」林玄的手撫過她細嫩的臉頰,眼裡的光芒漸漸深沉。
「我……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個時候……」安萍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這三天她過得痛苦不堪,壓在胸口的感情無處可發洩。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啊。」林玄將她摟進懷裡,因為她的眼淚而感到心疼,再也不想責備她什麼,只想好好安慰她。
「我現在知道了……」剎那間,所有的誤會再也不重要,誰能想到,她本來以為一生都不會原諒他的事,現在卻變得無足輕重。
「我知道我的行為有多傻!可是……我當時腦子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分析那到底是什麼情況。我甚至有點害怕看到你,害怕你對我解釋不清楚,我會不會更懷疑你和王桑桑的關係?如果這樣我一定會痛苦死的!」她揪住了他襯衫的衣襟,終於可以理智的思考。
「但你也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這是逃避,你明白嗎?你不能每次有不如意的事,就用旅行來逃避。有的時候逃避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林玄抱緊了她,雖然捨不得她,心疼她,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完。
「如果以後每次我們吵架,你都要逃到瑞士或者其他地方旅行嗎?你想讓我急死嗎?」他的聲音漸漸嚴厲起來。
安萍一邊哭,一邊可憐號兮的抬眼看他。「你現在好凶……」
「我不是凶你,我是真的擔心!」他輕歎了口氣,這個平時看起來堅強獨立的女子,許多時候也很孩子氣、脆弱還有點喜歡耍賴。
「現在你相信我和王桑桑已經徹底結束了嗎?」林玄略過剛才的話題,認真的問。
「我……相信。」安萍有些不情願的低語,目光一直看著他胸前的鈕扣,她怎麼會這樣輕易相信了呢?這三天的分別已經讓她感到苦不堪言,所以再也不想與他多分開一分一秒了。
「真的是她強吻我……對了,我還查清楚了,是我的秘書把你要來的消息告訴她的,而且還在你進門的時候,給她傳短訊通風報信的。」一想到這個,林玄就一肚子火。
「你的秘書?」她疑惑的眨了眨眼,忽然恍然大悟的說:「難怪她那天沒阻止我進去——如果辦公室裡面有其他人在,即使她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妻,也應該告訴我,然後通報你一聲的。」
「她收了王桑桑三百萬。」林玄握緊拳頭。
「以後我在挑選員工時,應該更謹慎才行。」這個秘書是從以前的總經理那裡調來的,他以為很可靠,沒想到卻是個見錢眼開的人。
安萍微微吐了口氣,她眼裡滿是愧疚和無奈。
「我好像就是這樣,只要遇到重大挫折就會想要逃避,美其名是去放鬆心情,但其實就像你說的,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是,林玄,如果我改不了怎麼辦?」
安萍眨著一雙無奈的大眼,慘兮兮的望著他。
「我沒有別人說的那樣堅強,我也只是個女人而已。」
「你只要答應我,以後無論怎麼生我的氣,都要聽我把話說完。」林玄看著她無辜的大眼,把心一橫,嘴唇一抿地說:「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是想要出來散心的話,我陪著你一起,不准一個人去!」
雖然這一次他心裡有種感覺,她一定是跑到瑞士,於是尋著直覺一路追過來,也真的找到了她。但是以後呢?他可不保證每一次,他都如此料事如神。
「其實只要我更信任你,就不會這樣了。」安萍有些喪氣。
「我以後會學著更加信任你——而且,這種逃避的旅行,感覺很不好。」她抱緊了他的腰。
「你知道嗎?上一次因為有你陪伴,所以我一點也不覺得寂寞。可是這三天……當我在蘇黎世遊蕩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好難過。」
林玄吻了下她的頭頂。 「我更悲慘,我根本不知道你到底在哪裡,只能用猜的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