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望了!傅家無後,真的絕望。
童清涼淚眼模糊的看著王爺拭淚而出後,她咬著下唇,連忙拭去淚水快步進入房間,只見傅漢東正面無表情的躺在床上。
「怎麼會這樣?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沒有被擄定,不,如果我會武功?不,都不對,我應該阻止你喝的,或者應該是我喝才是,他們本來就是要我喝的……嗚嗚嗚……」她太傷心了,一席話也說得語無倫次。
「不是你的錯,是我——」
「別說是你自願的!」她氣呼呼的打斷他的話。
他擰眉,他只是想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而害了她的,他本來就該承受——
「總之,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要我負責的,但就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走開,從今而後,我要照顧你、伺候你,我警告你,你是不可以吼我走的!」說著說著,她又哭起來了。
他眉頭一皺,「我不會吼你走的。」她這一席話讓他的心情好轉起來。
「真的?」她忙握住他的手,幫他撐坐起來。
「我會瞎完全是不想讓你那雙水靈眸子再也見不到任何景物,所以,你當然得負責,對我不離不棄更是應該。」他也是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啥?」童清涼傻眼,這——這怎麼跟她看過的電影劇情完全不同,他不是應該要吼她走,甚至覺得他殘廢了配不上她,更不想耽誤她等等嗎?!
傅漢東眉頭一擰,「還是你不願意負責?」
「當——然不是。」她連忙回答,只是他的反應與她的認知不同嘛,她剛剛在外面哭哭啼啼時還在想著,他若真的要她走,她最後的手段就是說出她已懷有身孕一事,要他一定得認帳,一定要好好照顧她跟孩子……
「清涼,我覺得一個人在黑暗中好不安,你讓我抱著,也許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好嗎?」
她眨眨眼,傻愣愣的點頭,「好。」
她乖乖的窩入他懷中,看到那雙仍然深邃明亮的黑眸正凝視著她,她好想哭,為什麼這樣一雙勾人的電眼再也看不見她了?
她緊緊的抱住他,「我會陪著你的,一定一定會永遠陪著你的。」
聞言,傅漢東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
而坤寧宮內,傅貞吟一聽太醫回報的消息後,整個人呆坐椅上,隨即怒不可遏的瞪向臉色慘白的小重子,「你——全是你幹的好事!」
他一臉驚恐,「娘娘,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貝勒爺?」
「來人,把他拖出去斬了!」
「娘娘,救命啊……」
傅貞吟無言的瞪著前方,神情沉痛。
第十章
時序進入初冬,昨夜飄下了美麗初雪,天一亮,童清涼就挽著傅漢東步出房門,欣賞著這迷人的銀白世界,她努力的形容眼前美景,希望看不見的他也能以心欣賞。
在他眼盲的這段日子以來,她發現他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樂觀,他甚至可以說是很快樂的,當然,她也是希望如此,只是,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那群黑衣人始終找不到,她總覺得他盲得好冤……
在兩人賞景時,傅達與幾名小妾全站在假山群前,看著這一對俊男美女與晶瑩白雪堆砌成的美景,這畫面看來就像人間仙境。
幾人相視一笑,沒打擾他們,轉身離開。
漢東眼盲的這段日子,童清涼是衣不解帶的照顧他,亦步亦趨,噓寒問暖,她還跟他們說了,她會永遠當他的眼睛,能有這種有情有義的女子當媳婦兒,可說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所以他們也已選了一個黃道吉日要讓小倆口成親。
思緒間,塗總管快步的跑來,「皇后娘娘駕——駕到了,就在前廳。」
眾人相視一眼,果真,看來擇定好日子的風聲又傳到皇后耳裡。
傅達抿緊唇,回頭看著幾個夫人,「去把小倆口也叫來。」
她們明白的點點頭,折回萬虛堂。
不久,傅漢東在童清涼的扶持下與側福晉們一起到了前廳,傅達跟皇后兩人還為了婚事在爭辯——
「漢東他瞎了!」
「那又如何?一個平常百姓怎能成為正室?但哀家願退一步,讓她納為側室。」傅貞吟氣盛凌人,雖說此言一出,倒令大家錯愕。
說來,她是愧疚,可門第之見的確根深柢固,她也只能如此妥協。
可是這個讓步,顯然傅漢東仍不能接受,「清涼若是小妾,正室之位也將永遠空著。」
她臉色丕變,「你在威脅哀家?」
他抿緊了唇,「阿瑪,有些話我想私下跟皇后談。」
「這——不好吧。」傅達很明白兒子想說什麼,對那群黑衣人,就算兒子沒說他也知道是皇后派出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再加上兒子的眼睛也不知怎麼的,在盲了幾刻鐘後突然又見光明,所以,父子倆有默契,這事不再追究,可這會兒看兒子的神情,怕是要嗆明瞭。
「那好吧,如果這是惟一的方法。」他於是讓所有人,甚至是童清涼都跟他退下 。
童清涼不想出去,然而皇后跟傅漢東的表情都好凝重,她只得退出去,只是她也在思考,她是不是應該跟傅漢東站在一起陪著他,這終究是他們兩人的事……
大廳內,姊弟倆冷颼颼的目光對視,傅漢東突地走向前,一步一步的走近她。
或許是心虛,傅貞吟老覺得弟弟的眼睛是瞪著她的。
「我不明白一個姊姊在親手毀了她弟弟的眼睛後,為何還有顏面阻撓弟弟的幸福。」
此話一出,傅貞吟臉色丕變。
「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一點,因為我們是親姊弟,我忍下了,但若是大姊一定要逼我無情的供出一切,試問,一個心機如此惡毒的皇后,就算皇上畏懼不敢撤換皇后之位,可宮中鄙夷的神情、百姓們的唾棄,皇后這位子大姊還坐得穩?」
聞言,她臉色愈形慘白,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門外,此時突然又傳來童清涼喳喳呼呼的聲音,「不對、不對!我該進去的,我怎麼可以讓他一個看不見的人去面對那個討人厭的皇后?!」
「不行啊,你不能進去的——」門外接著又傳來吵吵鬧鬧的阻止聲。
砰地一聲,童清涼已用力的推門跑進來,她氣呼呼的看著皇后,「我覺得這是我跟漢東的事,沒有理由讓他一人面對,而我要說的是,這位皇后,你憑什麼要我當妾,你也是皇上最大的老婆……」她連珠炮的說了一串不平之鳴後,才突地發現氣氛不對,皇后的表情也很難看。
傅貞吟抿緊唇,怒視著弟弟,「瞧她這樣沒大沒小、連點規炬都不懂的女子,你要我如何點頭答應讓她成就你的幸福?」
童清涼不待傅漢東回答便搶著道:「為什麼要你答應?你就不明白嗎?漢東他可以不理你,但他尊重你,什麼皇室血統不容混淆,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啊——」
「這是祖制!」她不悅的更正她。
「制度也是可以改的。」
她嗤之以鼻,「可笑,祖制怎能說改就改,那可是滔天大罪!」
她一愣,「哪那麼嚴重,那——」
「就跟她說你也是來自蠻族的公主啊!」一個小小的聲音突地在童清涼耳畔響起,但她四處瞧了瞧,好像沒有人聽到小聲音。
「說啊。」那個聲音繼續催促著她,她皺著眉,慢吞吞的邊看四周邊道:「其實——我也是來自蠻族的一個公主。」
傅貞吟先是一愣,接著嘲笑出聲,她看著弟弟,「這下她倒連謊話都出籠了。」
「你沒有必要這麼說的,清涼。」傅漢東伸手握住她的。
「我——」
「那好,哀家就看你多能說,你這公主的稱謂為何,來自何族?」
耳邊又傳來一個小聲音,童清涼不由得又跟著說道:「就是來自邊疆的一個蠻夷小國,我的確是個公主,就叫『芭芭拉公主』。」 她嗤笑,「這名字還真是特別。」
「你不信——」
「夠了!」傅漢東打斷兩人的唇槍舌劍,「不管清涼是不是公主,她是我今生惟一的妻子,皇后的准與不准都改變不了我的決定,請皇后回宮吧。」
「你——」傅貞吟氣呼呼的起身後,甩袖而去,而門外的一群宮女、太監急忙跟上。
皇后一走,傅漢東及王府上下的人全圍在童清涼的身邊,問她公王一事,而傅漢東甚至有些動怒,「為什麼要說你是公主呢?我並不在乎你是不是公主!」
「這——」叫她怎麼說?就是有人叫她說的,她也不是很明白……
「王爺、貝勒爺,聶老神醫從邊疆回來了,聽聞貝勒爺眼睛看不見,她特地過來,看看能否幫得上忙。」塗總管又過來稟報。
「聶老神醫回來了?!太好了,我要去見她。」一聽救命恩人回來,童清涼什麼都不想的立即拉著傅漢東出去,沒注意到他神色丕變,就連王爺的表情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