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時間怎麼會停留在她心臟病發的那一天?
不對不對,她明明去了古代,明明在那兒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怎麼可能……這一切是夢?!她回到古代只是場夢,但若是夢,此時心痛的感覺怎能如此真實?腦海中的影像又怎能如此清晰?
她頹喪的低頭,突地注意到她胸前的珍珠墜,她想到花羽、金瑩,還有傅磊——她眼睛倏地一亮,「老爹,是不是真的有家叫石頭賞的珠寶店?」
他一愣,「你怎麼知道?你這只珍珠墜就是早上老爹在那兒買的。」
真的!那就是真的!她又笑又哭的立即下床,拿了衣服就往盥洗室跑。
童聲豪愣了愣,連忙跑過去敲門,「清涼,你在幹麼?清涼?」
童清涼很快的換了一套衣裳,開了門,「老爹,快帶我到石頭賞去。」
「什麼?有什麼事那麼急?」
「當然,我要知道傅——老爹,走就是嘛!」她急急拉著老爹出了病房。
門口站了一大堆竹黑幫的兄弟,「咦,大小姐沒事了嗎?」
童聲豪也不知這娃兒在搞什麼鬼,可看她好像能跑能跳,他跟手下點點頭,要他們各自辦自己的事去,僅留一個開車的小弟載他們父女倆到石頭賞。
不久,車子來到台北東區一處不起眼的巷弄裡,童清涼一眼就瞧見了那棟看來簡潔、獨特又充滿生命氣息的兩層樓建築。
車一停,她迫不及待的下車,快步衝進石頭賞,而晚一步下車的童聲豪竟被隔絕在有緣無緣門外,猛拍門也進不去。
杭冬、花羽、金瑩、傅磊皆在店內,童清涼激動的看著這些她在古代就曾看到的人,尤其是杭冬——那一雙讓她在夢裡驚醒的冷峻黑眸……
她知道、她知道,她再看著她曾經被隔絕在鏡子裡的那面古鏡,一切都是真的!她連做幾個深呼吸,才能將那一肚子激動的話說出,「我們見過的,記得嗎?在清朝,在中國的古代?」
「怎麼會不記得,為了你,我差點成了蜘蛛的大餐,這一輩子,我再也不願意去了。」傅磊想也沒想的就直接答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的話,但童清涼確定自己真的去過古代,是真的,那——她急急的又想問,可金瑩先她一步開口——
「一切的問題都在你胸口的那只珍珠墜,它是魔界之物,可以留住時間,也可以讓時間前進或後退,所以在你回來現代後,它已經自動調整時間了。」
她一愣,原來——難怪了,她打開墜上的蓋子,發現表面是正常的運行,而今天就是她第二次心臟病發,被送入病房的日子。
「珍珠墜帶你回古代又帶你回來,原因也在於你的生命已經可以在此延續,因為珍珠墜已經幫你儲備夠生命能量了。」金瑩又接著說。
她一愣,「生命能量?」
「你腹中的孩子。」花羽溫柔的道。
童清涼猛地倒抽口涼氣,怔怔的看著自己平坦的肚子,她——她有了?有了傅漢東的孩子了?!這——她激動的又問:「那傅漢東呢?我在這個時間回來,他——我在古代發生的一切也全歸零了?」
「當然不是,不然,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會消失的,至於貝勒爺,他沒事,你不用擔心。」
「——可為了什麼?我記得我中了好幾箭,渾身是血——」
「花羽是天使,她擁有治癒傷口的靈力,是她治癒你的。」金瑩回答。
童清涼先跟花羽道謝,但她心裡還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在古代?」
金瑩聳肩,「時空是個很奇妙的東西,再加上一個有瑕疵的靈界物,很多事就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了,對你而言,除了多個寶寶外,你的生活都將回到正軌,在這裡的人全不記得你曾經跟這個世界說拜拜。」
「可是這——」她一手撫著平坦的腹部。
「『他』是一定得留下的,你的生命與他的相依附。」
是嗎?她接連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一再確定傅漢東在古代好好的活著後,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回到古代,她才靜默無語的走出石頭賞。
「這什麼怪門?你們那什麼怪店員,我在這兒敲了老半天的門,你們是眼瞎了還是耳朵聾了?」童聲豪氣呼呼的朝石頭賞內邊吼邊看著女兒,這才發現她眼眶裡儘是淚水,「怎麼了?寶貝女兒……他們欺負你了?」
童清涼搖著頭坐進車內,他只得跟著坐進車子看著沉眉鎖眼的女兒。
「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呀!」
說什麼?思緒煩雜的她看著老爹關切的臉,只能頻拭淚水。
在她奮不顧身的去救博東漢的剎那,在她想著要死就一起死時,就足見傅漢東在她的心中已經佔有好重好重的份量了,她對他也有好深好深的感情,但她不敢言明,而今,兩人隔了一道長長、再也跨不過的歷史鴻溝時,她卻只能守著兩人的孩子,這不公平,不公平啊……
「清涼,你到底怎麼了?老爹看了好擔心。」這女兒從不愛哭的啊。
「沒事的。」說了也只是讓老爹擔心而已,她選擇不提。
「沒事就好,你就回家休息幾天,學校方面,老爹已請萬總管幫你辦了休學,反正你也下愛唸書,又老嚷著要我陪你到歐洲玩,老爹這幾日就安排帶你出國。」
她一愣,立即看向老爹,「不,我想去大陸。」
「什麼?」
「就到大陸北京。」童清涼語氣堅定的說。
這——童聲豪實在被女兒的二次心臟病發給嚇到,但既然她想去——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他能滿足她時就滿足她吧,他微笑點頭。
幾天後,父女倆連同一大堆竹黑幫兄弟一起搭機飛往香港再轉機前往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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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的北京城,傅漢東為了找回童清涼,他除了派人四處搜尋外,自己更是逢人就問,日日夜夜的尋找,多日下來,人都瘦了一大圈,但他不累,他甚至將搜索範圍逐日擴大,只是找了又找,卻還是找不到他心愛的小紅娘。
而恆南王府裡,在少了童清涼後變得更安靜,剛陪皇上微服出巡迴來的傅達對府裡的改變十分訝異,更對童清涼的魅力感到不可思議,那些吵鬧不休的眾妾競能因她而變得相親相愛。
其實,眾夫人都很捨不得,尤其聽到丫鬟說她是為了救貝勒爺才會中箭,而後又被一個黑影給帶走,她們個個哭得淚如雨下。
隨著俏紅娘中箭失蹤,城裡也謠言四起,說是太平盛世,無雞鳴狗盜之輩哪來的刺客?因而,皇后不願傅漢東娶民女、不願一個沒有貴族血統的民女當弟媳,因而策動此次的刺殺行為,就連黑色影子也是皇后派出,要對小紅娘趕盡殺絕等傳言是愈傳愈烈。
最後還是皇室派出侍衛封口,遇見有人談論此事,立即押入衙門。
百姓們於是不敢再多談,但也聽聞,傅漢東曾因此像個瘋子似的到皇宮大吼大鬧,要皇后交出人來,姊弟倆還怒目相向,最後傅漢東與皇后絕了姊弟情,就連王爺要為兩人打圓場,也不為傅漢東所接受……
然而這種事是沒人敢去求證的,傅漢東又整天繃著一張四處找童清涼,更讓人感到不忍。
近幾日,他還找了不少畫師畫了童清涼的畫像,在京城、各大城鎮都貼上她的畫像。
好友龐鈞見他像瘋了似的找人,實在不忍,在陪他找了數日又與妻子商量後,今日再上恆南王府,卻見好友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遙望遠方,桌上一整桌佳餚動也未動,王爺、側福晉皆佇立一旁,個個憂容滿面。
他深吸了一口氣,在傅漢東身邊坐下,將一句最殘酷但也是眾人早已放在心上的話道出,「夠了吧,漢東,清涼她可能已經死了——」
傅漢東臉色悚地一變,銳利的黑眸射向他,「你給我閉嘴!」
他搖頭,「你該面對現實——」
傅漢東怒不可遏的吼他,「如果你是我的朋友就別再說!」
她不會死的,他抿緊了唇,腦海裡一閃而過她嬌俏、調皮、生氣的動人神情,她不會死!他突地起身,握拳用力的槌打磚牆。
為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好好的保護她!為什麼沒抱好她……
「你在幹什麼?」龐鈞急忙拉住他的手。
傅達也急忙向前,「你這是何苦?!」
但龐鈞不是練家子,傅達的功夫也比兒子遜,兩人怎擋得了他?!
「漢東,你的手流血了!住手,快來人啊,幫我拉開貝勒爺。」
傳達急忙大吼,眾夫人難過得都哭了,而一群僕傭急急跑來,大家七手八腳的要阻止傅漢東傷害自己,可全數被他推開,大家又群起而上,氣得他火冒三丈的大吼——
「走開!你們全給我走開!」
「那就別再傷害自己了!我問過那天在場的丫鬟,她們說童清涼中了十幾箭,那樣的傷勢不可能活的,你這樣傷害自己,她也活不過來了。」龐鈞為之氣結的怒聲朝他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