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說愛,往往是在得不到的時候才會一再強調,羅夜的記憶中隱約跳出一張扭曲的臉,那是男人不愛女人時的嘴臉,醜陋而且令人唾棄。
她怕愛這種字眼,更怕愛這種東西。
「聖也,你需要冷靜一下,等你想通決定不愛我了,再打電話給我吧。」
好冷絕的女人啊!她如何能面對著愛她如此深切的男人,卻依然冷若冰霜呢?
荻健錫對她越來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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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健錫跟了羅夜一整晚,緊跟著流線的車影繞來繞去,足足花了兩個小時。
他慶幸她不是以賽車的速度前進,否則以他對日本路況的不熟悉,肯定會把人給跟丟。
事實上,這兩個小時內,她哪兒也沒有去,就只是騎著車兜風。
正感到奇怪之際,他發現她停了車,筆直的朝他車子的方向走來,他原先以為自己不會被發現,然而她卻已經伸手敲打他的車窗。
「你跟著我到底要幹麼?」待他搖下車窗,她劈頭就問。
「妳知道我跟著妳?」荻健錫嚇了一跳。
「下午你和我飆車還不服輸嗎?難道你以為我已經老眼昏花到認不出你這輛車子?」
「被妳逮到,表示我的跟蹤技術不到家,我得要加把勁練習才行了。」他尷尬的笑著。
「我管你技街到不到家!你還沒回答我,你跟著我幹麼?」
「我們見過面的。」
「不要跟我攀交情,見過我的人可多了。」羅夜沒認出他就是蘋果婚禮的總招待,只認為他是個登徒子,「你最好不要再跟著我,否則我會讓你很難看。」
「喂!我還沒告訴妳我找妳的用意呢。」見她轉身準備離開,荻健錫跳下車追上她。
「不重要!」羅夜頭也不回的說。
「很重要,為了這件事,我可是特地從台灣來找妳的。」
「找我幹麼?我不幫人簽名的,你就別白費心機了,我賽車可不是為了當偶像,我這樣說得夠明白了吧?!」
「我是來找妳去賽車的。」
「這不是很好笑的笑話,我已經是個賽車手了。」她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叫妳參加重機車賽,是要妳加入我們公司,我希望妳可以成為我們公司汽車賽的第一位GFl賽車手。」
羅夜看了他一眼,隨之大笑,「你是不是腦袋不靈光了?我是重機車賽車手,不是汽車賽車手,你搞錯了吧?」
「沒錯,我很清楚妳是重機車賽車手,但是我也很清楚我為什麼要找妳當汽車賽車手,因為我深信妳有那個潛力。」故意忽略她那嘲笑的眼神,荻健錫認真的繼續。
他可以忍受任何嘲笑,為了完成自己畢生的夢想,他不介意當她眼中的傻子。
「別把人當笨蛋要!」
「我叫荻健錫,是飛星汽車總裁,也是樸理諾的朋友,我們真的見過面的。」
樸理諾三個宇讓羅夜欲離開的步伐停止,她定住了身子,轉頭看向他,「你說的樸理諾,是蘋果的老公?」
「是的,是他沒錯。」
「呿!那傢伙的朋友肯定沒有一個好東西,只會讓全是女人哭的紈桍子弟。」她對樸理諾的印象之差,全因蘋果水汪汪的淚眼,那些惡劣的記憶是根深蒂固的,很難從她的記憶中抹煞。
「妳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沒有。」羅夜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就是妳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我可沒讓女人哭過,」
「女人哭的時候你看得見嗎?哪個男人不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樸理諾老是周旋在女人之間,卻總是忘記有個蘋果癡癡為他等候。」
「那妳呢?讓那麼愛妳的男人傷心絕望,又比妳口中說的那種男人好到哪去?」
他踩到她的地雷,轟的一聲瞬間爆炸了,戰火四起。她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跟蹤我多久?」
「久到可以把你們的對話寫成一本小說了。」
「靠!沒見過你這種無聊至極的男人。」追著她跑的粉絲都沒他恐怖,她得小心為上。
她防備的眼神讓荻健錫很受傷,為這個女人組一個車隊到底明不明智?現在他突然心生懷疑,看來得要重新評估才行。
羅夜對他是完全不感興趣的,想挖角的人太多了,而他是最誇張的一個。
可是,當她走到住處門口,手機傳來的一封簡訊卻改變了她的決定。
把簡訊看了一遍,她立刻奔回荻健錫車旁,猛敲他的車窗。
他搖下車窗,納悶的問:「幹麼?想扁我嗎?」
「我改變心意了。」她說。
「什麼?」
「我決定加入你的車隊,就這樣。」
「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這變化也未免太大了吧?前一秒她還笑話他腦袋不正常,下一分鐘卻告訴他她改變心意,這可怪了!
「不用那麼錯愕,你沒有聽錯,把合約書拿來給我簽吧!」
會有這麼巨大的轉變當然是事出有因,那簡訊是武田聖也傳來的,那一句句「我愛妳」讓她嚇到了。
「妳為什麼突然改變心意?」
「因為我要逃離這裡。」
「什麼?」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荻健錫根本搞不清狀況。
「如果你以後話都要問兩次,我肯定會扁死你。」她惡狠狠的說。
這個女人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倒也不是怕她,只是恰查某少惹為妙,「妳隨便就簽了,不怕我把妳拐去賣掉?」
羅夜突然趴向車窗,邪氣的笑說:「東方四少之一是吧?」
「請多指教。」那笑容令人深刻難忘到可以起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不怕你逃了。」
雖然她鮮少看新聞,卻也知道樸理諾有三個死黨,要是這個傢伙逃了,其他三個就會受遭殃,她不愁找不到債主。
「何時可以跟我回台灣?」
「說走就可以走。」她倒是很爽快。
「這邊的合約怎麼辦?」
「你搞不定還敢來找我嗎?」
「那當然沒問題。」要挖角,就要有擔當,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有些事情還是交代清楚得好,「妳男朋友怎麼辦?」
「我就是要躲他才和你簽約的。」
「啊?」他傻了。
「我不喜歡你的耳背!」
「是,我會努力改進。」
真是個沒耐性到極點的女孩,他開始懷疑自己作了個很失當的決定,而且可能把他自己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第二章
之前的記憶猶新,時間卻飛快的晃過了大半年,在這大半年裡,羅夜拚了命的衝鋒陷陣,哪兒有比賽她就往哪個國家飛,以一介女流之身屢次拿了佳績,成了報章雜誌爭相報導的賽車界黑馬。
她是一匹潛力十足的黑馬,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除了賽車,也包括男女交際。
這是令荻健錫相當頭痛的問題,每次到達比賽場地,夜晚羅夜就會去勾引男人,憑著東方女性特有的葫蘆曲線,以及迷濛得惑人的美目,總能輕易的擄獲異域男子的心。
「蘋果!」
「什麼事?」虞思婷連頭都沒有抬,她忙著大聲替賽車場上的羅夜打氣,根本沒有心思理會荻健錫。
「我想瞭解一下羅夜的過去。」
一個行為極端的人,其成長過程必然和常人不同,他怕羅夜的行徑會毀掉自身的大好前途,站在老闆的立場而言,他希望旗下的賽車手愛惜自己的羽翼。
「小夜的過去?什麼意思?」虞思婷終於停下加油的動作,轉頭看向他,一臉莫名。
「我想認識一下羅夜的家人,因為公司必須為她加高額保險,我得先瞭解她家裡的情況。」
「是這樣啊。小夜從小和她媽媽相依為命,她們家就她和她媽媽兩個人,不過……」
「不過什麼?」
「老實說,小夜和她媽媽的感情不是很融洽,小夜的媽媽很反對她賽車。」
「那她爸爸呢?」
「我不知道,羅夜不許人家提到她的爸爸。」虞思婷聳聳肩。
「這樣啊。」
「健錫哥,小夜的車好像不太對勁喔!」
荻健錫朝虞思婷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羅夜的車子不斷的蛇行,那種狀況最該做的事情就是停車棄權,但是她卻繼續前進著,沒有放棄的意思。
「叫她停車,叫她停車!」虞思婷緊張的大叫著。
「妳先別急。」嘴雖這麼說,荻健錫也很擔心,但這種時候旁觀者是幫不了忙的,觀看台的人根本靠近下了賽車道,不過越野賽的觀賽區外圍都會有工程師隨時準備支援,於是他拿起手機撥號,「大衛,想法子叫羅夜停車棄權。」
「老闆,我們暗示過羅夜了,可是她好像故意裝作沒看見,可能是想硬撐到終點。」
「愚蠢!她愚蠢你們也跟著一起愚蠢嗎?繼續叫她,直到她停車為止!」他的吼叫,一旁的人都聽見了。
「健錫哥,小夜打算撐到終點是不是?那樣是不行的吧?萬一車子起火或者爆炸怎麼辦?」虞思婷一臉的擔憂。
「現在我們只能祈禱她平安無事的抵達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