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明白看見妳對我有情,我更是時時把妳放在心底。」傅紹齊始終認定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但這幾日累積的憂愁爆發,她明白坦承自己不如外表天真無憂,「也許過去真成了過去,我不再是當初可愛的俏寶貝,現在的我對感情多疑、不信任,你心裡愛的人並不存在了,你我硬是湊成對也許一切都會幻滅。」
「不會的,妳個性沒變,連沐浴都調皮。」他縱橫商場閱人無數,很清楚她仍舊是單純的小女人。
她臉兒紅艷艷,憂鬱一掃而空,黑眸圓睜怒瞪著,抗議低吼道:「給我忘掉!」
傅紹齊揚起微笑,「瞧妳氣呼呼的樣子還是一樣可愛,談起繡畫溫柔、善良又聰穎,這些年改變的是妳想法成熟,而且人變得更美……」
「別說了。」米湯好大一碗哪,灌得她暈陶陶。
但他還說不夠,「再套句妳剛說的話,要愛就該接納全部的妳,相信時間會證明我的感情不變,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話語如此動人,金寶貝差一點就點頭,但思及娘親的遭遇……「就讓時間證明一切吧。」
莫名的,不好的預感襲來,傅紹齊不安的問:「妳在想什麼?」
她取出一直帶著的琥珀,要求道:「不論你用什麼身份都不得靠近我,四年後的今天,如果我倆情意不變再談婚嫁,若違反約定時間就再延長。」
「妳狠得下心把我拋棄?請用別的方式懲罰我好嗎?」青天霹靂啊,再等四年對傅紹齊而言是最殘酷的折磨。
「並不是存心為難你,是我的疑心病很重,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根治,如果你真的愛我,會願意等的,對吧?」在還沒完全能信任他的愛之前,她絕不許下未來。
「我願意把一輩子的時間都給妳,希望這四年妳能給我親近的機會,證明我對妳的情意……」
這男人比從前還會說話,金寶貝怕自己被說服,更怕又一頭栽進愛情裡,什麼都看不清,她迅速奔下床穿上外衫,「托你的福,我的病早好了,珍貴藥材的效果真不錯。」
「我送來的藥材妳不是都退回了?」傅紹齊這才發現她蹦跳的模樣與方才判若兩人。
她調皮扮了個鬼臉,「那幾日我病得很慘,要小玉悄悄換掉藥材再退回是我唯一抗議的方式。」
「好,很好的作法。」看她精神奕奕,被騙的傅紹齊反而朗笑著。
「我勸你快走唷,段護衛的功夫很不錯。」
「喔?那又如何?」傅紹齊依然從容自在,打定只要阻止佳人大聲呼喊,段恆絕對會繼續佯裝什麼都不知道。
「還不走嗎?不知道你與段護衛誰的武功高?」怪了,段護衛耳力極好,怎麼沒發現有人入侵,難不成被弄昏了?
「把事情鬧大是不錯的主意。」轉念一想,這樣他正好有借口娶她為妻,所以仍坐在床沿沒有動作。
「不好意思,我寧可終生孤獨,也不會因名節保就有非君不嫁、尋死尋活的迂腐觀念。」當然能糾纏不清的對象只限於他,但這句話金寶貝是絕不會透露。
「什麼?」她獨特的想法令傅紹齊深感訝異。
「不用懷疑,你沒聽錯。」
「我們必須好好談談。」他還想說服她改變這大膽的想法。
「不給談條件。」金寶貝雙掌運功狠狠擊向牆壁,巨響如雷轟隆,就算丫鬟、護衛昏死了也會被震醒。
這舉動太突然了,傅紹齊震撼不已,「妳會武功?!」
她的紅唇彎彎漾著笑,「呵呵,我從小就習武,這下你發現認識我不深了喔?要重新考慮婚事還來得及。」
從小?傅紹齊一點也不知情,「原來妳這小妮子身藏不露,也挺賊的……」
「你似乎忘了,有個傢伙在假山洞裡要我想辦法對付他哩。」金寶貝拍淨塵埃,站得遠遠的,旁人見著了一定會認為牆上的大窟窿是傅紹齊的傑作。
「小姐、小姐!」小玉人未到聲先到。
事情鬧得轟轟烈烈,段恆只好忠於職責,迅如闖入房內,對著傅紹齊警告道:「你夜闖小姐寢房,休怪段某無禮。」
「我……」
金寶貝突然哭哭啼啼出聲不給他解釋機會,「嗚嗚……快轟他出去啊,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段恆見小姐無助哭泣,豈有不動武的道理,而傅紹齊出於防衛也只能硬著頭皮開打,為了不波及到「無辜」的人,戰場轉移至庭院……
「小姐覺得誰會打贏?」小玉趕來,看見被襲擊的人是傅爺,心情鬆懈,倒茶伺候她。
長久相處下來,小玉漸漸摸透新主子的性情,還看穿她與傅爺之間有著不尋常的曖昧,是很登對的冤家呢。
「好像不相上下。」觀戰幾回合,金寶貝呵欠連連決定上床補眠。
想到四年的約定,她嘴角勾起來。
這次換她主導,要他為自己愛火狂燒……
第四章
洛陽城
錢奇岳財大氣粗,莊院樓閣富麗堂皇、華而不實,接獲錢朵兒即將到來的消息,他欣喜若狂的佈置珍珠閣,準備不少絲綢衣裳、金飾珠寶及胭脂水粉要討好她,還特別設了三天的流水席宴客。
但冒牌的寶貝人兒可不依,故意找借口拖延時間,等到鋪張排場結束才肯到錢家莊,因為此行絕不是來替錢朵兒認爹,是要搞怪出口氣。
日落時分,金寶貝抵達錢家莊,洛陽城距離南宮世家遠得很,她不用顧忌事情會傳到娘親耳朵裡,所以穿著打扮全憑自己喜愛,還大方以真面目出現。
她行事低調,但莊院外仍有不少人在苦等,只為一睹錢家小姐的真面目,是如傳聞貌美似天仙,還是像錢奇岳的醜陋樣?
老實說,其中來看笑話的人佔多數,然而當佳人下馬車時,所有人全都震住,目光鎖定美人兒,不論男女老幼個個看得兩眼發直、證歎不已,不虧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女兒。
「朵兒、朵兒……」錢奇岳快步前來迎接,他只見過女兒出生時的模樣,關於錢朵兒的事全都是由他人口中得知,因此對眼前像南宮雪影的金寶貝一點也沒質疑。
然而,見到錢奇岳時金寶貝倒是很意外,多年前曾經在一旁偷偷見過他,還記得他的外表肥胖臃腫,眼睛狹小瞇成一直線,笑起來一副奸詐樣,蠻橫的直嚷著要以千金買回錢朵兒,今日再見他卻變得瘦骨嶙峋,還有點和藹可親?
「朵兒妳可回家了,爹爹好開心。」錢奇岳笑得闔不攏嘴,伸手想牽著女兒入內卻慘遭拒絕。
「不得無禮。」小玉搶先擋在他前面。
「抱歉,錢老爺。」金寶貝的態度十分冷漠,簡單話語便點出錢朵兒的立場。
「呃?那……先入內吧。」生疏稱呼令錢奇岳非常難受,但他很快恢復笑容,領著他們進入莊院,走在庭園步道上,不停的介紹環境。
金寶貝不語,靜靜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他與金華陽同樣是傷害母親的人,但在面對他時,不知為何她的怒氣少了些?是因為有著「旁觀者」的心情嗎?
相處至今,從頭至尾就錢奇岳一人在唱獨腳戲,但面對她的冷淡他仍極力討好,送她至珍珠閣並獻上珍寶。
面前景象令人瞠目結舌,珍珠閣是棟獨立庭院樓閣,從庭園至壁梁雕畫皆奢華不已,果然是「錢家莊」,一景一物用了不少金錢堆砌而成。這金庫能住人嗎?金寶貝只覺得悶,有種會被錢壓死的窒息感。
「朵兒喜歡嗎?如果覺得不夠好,爹爹再命人重新佈置。」錢奇岳很期待見到
女兒欣喜的笑容,手一揮,數位奴婢捧著金飾珍寶來到她面前。
金光閃閃,看得金寶貝眼花,「長途跋涉,我累了。」
氣氛很尷尬,但錢奇岳一樣笑容滿面,「我老糊塗啦,竟忘了該讓妳先歇息,那我們父女晚膳時再敘。」
她輕輕點頭,也算是有了回應,看在錢奇岳的眼裡算是好的開始,離去前不停交代奴僕要小心伺候。
「只要小玉陪我即可。」
「這……好吧,其他人都在珍珠閣外候著。」只要女兒開心,錢奇岳什麼都答應。
人群散去,金寶貝獲得喘息空間,至於晚膳……噢,暫時別想了,她的頭都犯疼了,不像是來修理人,倒像是來被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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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家莊的生活比起皇宮還鋪張,金寶貝過得難挨,錢奇岳以為呵護不周到,連日絞盡腦汁想要把天下至寶全捧到她眼前,她受不住的開口要求讓屋子擺脫金庫恢復正常,幾次溝通後,終於達到共識。
解決吃住的問題後,她才有心思去關注其他事,除了錢奇岳與奴僕,至今她還沒見過其他人呢?好奇怪,他不是有很多妻妾嗎?孩子少算至少也有四、五個吧。
在來到洛陽城時,金寶貝曾探詢有關錢奇岳的私事,可惜這兒的居民怕惹事似的都不敢透漏,想知道錢家莊的事全要自己去挖掘。